正文 第七章 回首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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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三年来,还是没有习惯。也许,是心中还有念想吧。
转而隔门凝望,外面一片春意绵绵,春风泛摇草,百花争艳。梧桐此刻也碧绿妆容,不时有几只鸟儿在也从中嬉戏,春风拂处,树叶婆娑,紧挨的树叶左右摇换,更换姿势,又似窃窃私语,不知是与同胞,还是柔情万分的春风。这样的勃勃生机并没有让蓝若随着绵绵春风的拂过而释怀内心的苦楚。这是蓝若隐居此地之后,梧桐第三次换上绿装,也是离宫的第三年了,离开宸轩也三年了。“轩儿以后,要劳烦叶将军费心了”,如水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的忧郁。
“娘娘放心,臣当竭尽全力辅佐三皇子。况且,三皇子才华横溢,才略过人,德高望重,立为储君乃民之所向,并且皇上也正有此意”,沉声抚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身在何处,处于何境,让父母牵肠挂肚的始终是儿女,身为人父的叶将军又怎会不知。思梦这次离家,叶将军夫妇还是经过一翻挣扎,权衡过后,才痛下决心。此刻就已挂念不舍,何况蓝夫人当初离开皇子完全是事出突然,无备而去,转瞬间,已隔三年。叶将军看着眼前的蓝夫人不免心生怜悯,
“皇储、太子、国君”,蓝若幽幽道,不禁闪过一丝苦笑:“我以前本想在后宫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盼着轩儿长大,封为王之后,离开后宫这是非之地。怎料,己不犯人,可人却未必不犯己,如今却要让我和我的轩儿天涯两隔。那场大火烧的不只是肉体,更是在焚烧我的心,我的梦,竟毫不留情地在大火中灰飞烟灭。”蓝若说到动情处,不禁潸然流泪。
叶将军不禁为之动容,沉思半刻,“看如今的形势,拥护三皇子的大臣为多数,即使赵尚书再怎么对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待三皇子登基,局势稳定后,定将夫人接回宫中,颐养天年,夫人不用当心”。
“他是否会成为帝王,我倒不上心。我只关心他是否安全。即便他成为了帝王,那我也断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口舌,被
他人质疑,让他无法安心。为人父母,这点将军应该明白。”蓝若抬头眺望苍穹,因银光挥洒太过耀眼而微眯着双眼,叹息道。
叶将军看着眼前这位妇人,竟无法将她与过去皇上盛宠的娇柔贵妃重叠,不由有些惊叹。
“这里是大周与靖安的划界之地,离皇城甚远,希望我隐居于此不会影响到轩儿”,越过那高悬的光盘,眺望远处无边的天际,幽幽道。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依旧是那个倔强而又懂事的身影,那个每年会陪自己去赏梅,为自己编花圈,栽一池塘的荷花供自己解闷的孩子,她唯一的儿子,轩儿。
“夫人,殿下如今已是文武双全,就算不是作为一个帝王,只是一个儿子,也断不会让自己的母亲成为他的累赘,亲人终究会相聚,这是权力”,坚定的眼神不但是对三殿下的肯定,同时也是对思弦的肯定。
正对着窗外出神的蓝夫人,恍惚中听了叶将军的一句话,为之一惊。“将军几日劳乏,而我净顾着自己了,竟困扰了叶将军,将军请坐”,蓝夫人为自己的失礼抱歉,忙又招呼叶将军上座。
“话说,梦儿这孩子小小年纪,身子骨怎么就那么脆弱呢?”蓝夫人浮现起那个娇小的可爱身影,竟然身体脆弱,不免有些疑惑。
“哎,开始是偶感风寒,几经医治却不见效后,竟然越来越严重,最后竟是卧床不起”,叶将军眉头微蹙,眉宇间闪现一丝难隐的担心与焦虑。“不日,一位高僧来访,说蓟城不适梦儿生活,唯有西南方才是修养之佳境。而西南方,恰是夫人所居之处,就只能打扰夫人了。老夫原本不信这些神仙法术,但见梦儿日日受病所困,无奈,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原来如此”蓝夫人边听变为叶将军添茶,之后便将小壶轻放于桌边一角,“将军严重了,在这荒郊野岭的,除了那些花花草草之外,就没什么可以解乏的了。如今梦儿来了,偶尔还能陪我说说话,岂不是两全其美。我看,梦儿这孩子挺机灵,说不定往后的日子更有滋味了”。
“夫人这样说,老夫就好受多了。梦儿在家中就是个机灵鬼,古灵精怪的,让人又爱又恨,全府上下无不疼爱她”。叶将军越说越欣慰,眼中填满的都是对女儿的疼爱。旁人也许竟不会想到,这就是大周堂堂的镇国将军。“更重要的是,梦儿,喜欢到处赏花,特别是梅花”。叶将军将视线转向蓝夫人,“这好像和夫人的爱好倒是如出一辙”。
“如此甚好。将军就更要放心将梦儿托付于此。”
“时候不早了,老夫该告辞了”,叶将军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定了定神,立即起身,便向蓝夫人告辞。
“既如此,我也不便留将军,那就跟思梦道下别吧”,叶夫人对将军突然的告别,出于意料,边忙向窗外吩咐丫鬟,“碧影,快将思梦。。。。。。。”蓝夫人刚要吩咐时,被叶将军扬手示意不必。
“夫人请留步”,叶将军止住了为自己道别的蓝夫人,便大步向前,一跃上马车,消失在蓝夫人的视线中。
蓝夫人仰望无边的天际,清一色的蓝没有任何的分界,但是她知道,自己正对这的那片天,下面是另一个国度,并且离自己不远。天空没有分界,所以一直都很祥和,而地面却被划分为不同的国度,所以战争在所难免。可是,大地什么时候能和天空一样处处祥和呢?也许有那么一天,也许没有。至少,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没有。所以,注定这一生与儿子只能在思念中度过。但是叶将军说:就算不是作为一个帝王,只是一个儿子,也断不会让自己的母亲成为他的累赘,亲人终究会相聚,这是权力。再想想曾经与轩儿度过的每一个快乐的一天,不禁会心一笑,这一笑是如此的舒畅与释怀,前所未有。也许,叶将军是对的。
蓝夫人转身对侍奉在旁的雀儿说:“走,去看看思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