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我不杀你。但,你也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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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闻·第九章
景闲动了动唇,他不是不帮,如今龙丹已失,还能怎么办,只好找了个借口,“我运功一次需花费太多精力,这个忙我帮不了。”
“景闲……”他蹲下来握住对方的手,“景闲,算我求你,我把内力还给你,你只要施法就行。”
“这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不成的。”
“景闲,师父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忍心看他受苦。我知道你为我耗费元气,需要休养,但是师父他……现在是命悬一线啊。”
景闲看他一脸焦急,自己也实在无奈,又不好告诉他实情,只能半真半假的蒙混过去,“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昨夜我拿了一颗灵珠为你压制业火,才能把你拉出险境。此物只有一枚。这灵珠也是机缘巧合得到的,我也没有别的法子。”
“可是上次我说的那种克阳之物?”徐铭承承师父养育之恩,一直情深铭记,如今师父身临险境他也想不了那么多。听到似乎还有希望,他焦急的看着景闲,攥紧那双冰冷的手,“它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我身上?景闲,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取出来,你告诉我。”
景闲一听这话,险些气的背过气去。好个徐铭承,我舍命取龙丹给你,你却要将它转手给人。“你别问我,我不知道。”他冷冷将手抽回。
“景闲,我知道你性格孤立,不喜与别人相处。”徐铭承扶在椅上,一再去劝,“但你可知师徒情深?师父养育我多年,若无他这份恩情,哪里还有我在这世上。如今他有难,我舍了这身性命也要救他!”停了停徐铭承又道,“若师父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你……!”景闲没想到徐铭承放下这种狠话,勉强摇了摇头,“都到了这个份上,我怎么好再拒绝你。”
“景闲……”
“罢了,你带路吧。”
此时另一边,徐彻躺在床上,床帐拢得紧密,几位医馆的大夫都守在外面,只有一位年纪较长的留在榻旁候着。屋内的人都遣退了,说是怕城主发起病来伤到人。
过了一会儿那大夫看了看四处,转头对紧闭的帐子悄声说道,“人都已经走了。”
“承儿什么时候带那人来。”
“已经去叫了,刚刚说马上就来。”
床帐里的人“嗯”了一声,“真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奇人,本来那小子昨晚必死无疑,这个姓周的居然能让他活着醒来。哼,要不是我派人监视,岂不是错过了这等好事。”
床外的人思忖了一下,“只是不知道这人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影子说昨晚突然屋内大亮,他来不及看个仔细就被一股力量逼出三尺开外。看来这人非同小可,我们可要小心行事,莫要被他发现。”
“哼,你放心。这压制炎海业火的法门我势在必得!”
“那便好。”正说着,那人突然耳侧一动,“他们来了。”
徐铭承领着景闲到了师父房内,那大夫为两人揭开帐子,看了一眼徐彻便告退离开。徐铭承见到师父躺在榻上,一脸憔悴,连忙上前询问,“师父,你怎么样?”
徐彻摇了摇头,看起来面色青灰,额头冷汗涔涔,样子极为忍耐。“刚刚佟先生帮忙施救,可暂时压制几个时辰,咳咳咳……”说着眉心一蹙,咳了起来。
“师父。”徐铭承坐在塌榻旁,好不紧张,“师父您先别说话,让徒儿先帮您理气。”抬手就要运功。
徐彻连忙挡住他,“你还年轻,别为为师耗费内力。”
“师父怎么能这么说。都怪弟子昨日鲁莽,要不是我伤了师父,怎么会引起旧疾。”徐铭承说着回过头,招景闲过来,“景闲,怎么还在那里站着,快过来帮我看看。”
然而景闲却看着徐彻,一动不动。
眼前这个人再一次勾起了他的回忆。几十年前那一幕幕他此生难忘:在席卷的海浪之上白龙们争相逃窜,鲜血染红了海水。就是这个人,狞笑着捕杀这些弱小的幼龙。他的亲弟弟才修行五年,龙鳞都未长全。只因为自小病弱没有逃出罗网,就被那个黑衣人按在船板上,一刀切入腹中!
“景闲你怎么了?过来啊。”徐铭承冲他招呼。
他缓缓走过去,眼神盯住徐彻不放,“是你!”
徐彻狐疑的打量他,“老夫倒是从未见过周先生。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记着!”话音未落,短刀从袖中滑入手中,向前刺去。
徐铭承大骇,连忙探手捉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让开!”
“景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话我们坐下来谈。”
“哼,什么误会!?这里没你的事,你让开。”
“景闲!”徐铭承想拉住他向外带,“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别碰我。”他气急如焚,徐铭承挡在他面前,更让他恼火不堪,刀锋一转,向对方划去。徐铭承不敢大意,以掌去接,三两下便和景闲斗了起来。徐铭承怕惊到师父,拽着他出了房间,两人对了几招,景闲虽兵器上占了优势,奈何体力不济,被徐铭承制住。
“景闲,你疯什么?”徐铭承有些生气,口气不善。
“我疯什么?你这好师父,你问问他做过什么!他为了一己私欲,捕杀幼龙,更活取龙丹,恶行罄竹难书!”
“活取龙丹?”徐铭承一愣,但他一心护着师父,更不知道景闲的身份,口不择言,“那又怎样,那些恶龙不过畜生而已,更作恶多端,无情无感,杀几只又何妨。”
“你说什么?”景闲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双墨潭渐渐结了层霜。徐铭承的话太让他惊讶失望,“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和你师父一样,都是一路货色!”
“我不懂,师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他现在身在病中,纵有哪里不对,也该原谅才是。若真有什么难事,不如暂且放下。他老人家经不起炎毒折磨,你救救他,也算帮我。好不好。”徐铭承耐住性子劝阻。其实他胸中已经有了火气,但又不忍对景闲发作。
“救他?呵呵,我现在恨不得杀他!”景闲甩开徐铭承,“你们师徒两个有多阴险,我早就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勾引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解身上业火炎毒吗?”他冷笑一声,“哼,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他能解脱。就等着一辈子受这烈火焚身之苦,慢慢偿他的债吧!”
“周景闲!”徐铭承忍耐不住,终于大吼起来,“你怎么能这么狠毒!我见你平时清冷高傲,只以为你是不愿与人交往罢了,没想到居然有这幅恶毒心肠!”
“再毒也毒不过你们。别看平日道貌岸然,实则丧尽天良。你以为我看不出?我假意与你虚与委蛇,就是想看看你们如今的真面目!”
徐铭承被噎的说不出话,他没想到景闲怎么会扣了这么多恶名在他和师父身上。或许他一直就是这么看待他们的?是了,自从子澜桥那件事他就该有觉悟,景闲对他不过是随意应付了事,私底下早和别人两相恩爱,对自己哪里有半点真心!?
想到此处,心里又恨又痛。
“好!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只问你一句。师父的病,你救是不救?”
景闲恨恨的看着徐铭承,像要将他也碎尸万段。
“要我救他,你不如杀了我!”
他闻言默默低下头,再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人前常见的冷峻严酷。他缓缓抽出佩剑,景闲也不躲,任他刀剑相向。
“我不杀你。但,你也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