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昨晚是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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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闻·第八章
景闲没有用法术回去,他走了一路,直到天色渐晚。这一路他心事重重,又想起在北海的日子。那些日子他本不愿再想,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跃上心头。
在那里,父皇、兄弟、朋友都冷漠的沉浸在权利和欲望之中,那种表面相亲的疏离令他窒息。所以自己才会才逃离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但纵使如此,他依然不愿与人接近。
直到遇见徐铭承。
徐铭承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那个人在江南一路上的温情,让他沉沦不前,让他不知不觉陷入其中。但正因如此,景闲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惶恐与担忧,这份温情来的太过轻易,令他不由自主的犹豫怀疑。
虽然时日不长,这段感情又有所保留,但他毕竟付出过。
所以今日的事,他虽问心无愧,可一想起那个仓皇逃离的身影,总觉难安。他对于感情最怕受伤,却没想到是自己先要伤了对方。
那么回去以后,要不要向他解释?
算了,越是解释就越被怀疑,徐铭承若这点信任都不给他,这份感情又能长久到哪里去。
定下心,景闲这才回了清源山。
晚上的时候徐铭承没来找他,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门。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是到外面随便走走,其实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徐铭承的房前。和敖泽的事,他不是心里不忐忑的,不管怎样他还是想知道徐铭承会不会在意。
来到徐铭承房前,他又犹豫了,感情的事他向来不会处理。若是别人就罢了,可是面对徐铭承,又不一样。
正踯躅着要不要敲门,突然屋内哗啦一响,像是有重物坠地。景闲紧张的上前两步,屋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门内的情况吓了他一跳,徐铭承倒在地上,浑身痉挛,面色赤红。桌上的茶杯茶壶通通掉落在地打成碎片。他急忙上前扶住,见到他没被瓷片伤到,才松了口气。又去摸徐铭承的腕脉,暗道不好。
业火攻心。但这次非同往常。怀中的人印堂紫黑,唇色乌青,穴池反转,血脉呈逆转之象……这征兆,是走火入魔!
他知道徐铭承本就练就一身至阳之功,《炎海诀》又是险中得道的剑诀,招招险恶,式式累卵,最忌修炼时心神不宁。更何况他不知道这剑谱被徐彻篡改,字句引人入魔。再加徐铭承今日心事烦扰,不能凝神,急火必然走岔。
景闲卷了桌上翻了几页的《炎海诀》一看,心中也猜出了大半。只是徐铭承此时性命危机,竟也想不出解救的法子。他本来托敖泽取来龙鳞,是想龙鳞乃龙族神物,不仅可挡劫消灾,更因其至阴至寒可克制炎火,送给徐铭承最适合不过。哪想到徐铭承此番凶险非常,常法难以压制,纵使服下龙鳞也效果其微。
怎么办。
景闲扶着徐铭承,感到炎阳之气从他体内散发,触手灼人。再探他的脉门,时急时缓时停时歇,已成败像,怕是再过一阵心智也要被烧坏。他缓缓放开手,握了握拳,一个让自己都浑身一凉的险招窜入脑海。
龙丹。
上次徐铭承提及他还曾下意识的摸过,这龙丹即在龙胆之上,如弹丸大小,是龙族成年后精气所化。世间最过清润寒凉之物便是此物,要救徐铭承,除它以外再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若要取出……也代价不小。
景闲想了想,从袖中抽出短刀。右手捏出一个封字诀,为怕此时有人撞见,隔出道结界。
纵使付出代价,但能救徐铭承一命,也算值了。
他不敢耽搁时间犹豫,手起刀落,瞬间腹部一震剧痛,在右腹贴近割出一截刀口。伤口绽开,顿时血流如注,他有些恐惧的盯着血染湿了衣摆,突然想起几十年前自己曾见过亲人被活取龙丹的惨象。
那一幕惨烈之极,至今未能忘却。而如今那幅画面和自己重叠,才知道这种撕开骨肉的疼痛根本无可名状,真正痛不欲生。他抖着手,伸到伤口中去摸那颗圆润的珠子,血肉翻搅抽搐,让他几欲晕倒。强忍着摸到龙丹,但那颗发着淡淡光芒的珠子卧在体内,与血脉相连,他一狠心拿刀向里一剜,硬是将其挖了出来。
龙丹染着血散着刺眼的白光,景闲看着它,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只能趁龙丹在手勉强施法清理了一地血迹,又修复了伤口。最后将龙丹送到徐铭承口中,点了几处大穴迫他吞下。
看徐铭承脸色减缓,景闲终于力竭,昏倒在桌前。
徐铭承醒来时,看到眼前一地碎片,头痛欲裂。他撑起身,慢慢想起昨晚的事:自己正研读《炎海诀》,突然心魔入体不能控制,险些走火入魔。但为何现在气血顺畅,不觉有异?
刚要起身去找师父,只见一人伏在身侧,那身影着实熟悉。
“景闲!?”
徐铭承将景闲扶起,见他有转醒的迹象,连忙唤他,“景闲,你怎么了!”
景闲睁开眼,面色极差,看到徐铭承一脸诧异的瞧着自己,“你……没事了?”
“我没事。”徐铭承担忧的搂住他,“倒是你怎么了?昨晚是你救了我?”
景闲闭上眼,算是承认,“我有些累,扶我坐一会儿吧。”
徐铭承点点头,他服下龙丹早已无碍,感觉身体倒比以往更有精力。他小心环住景闲,让他坐在椅子上,“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日为我耗费了太多内力。”徐铭承不知景闲身份,以往在城内自己若不慎炎火发作,都是师父用内力为自己疏通,自然以为景闲也是如此。
景闲失去龙丹,身体极虚,摇摇头,“无碍。”
他听景闲话中有意躲闪,刚要再问,突然一名弟子闯入屋内,“堂主,堂主大事不好!”
“什么事,慢慢说。”徐铭承放下景闲,转头去问。
“城主……城主他昨日炎阳发作,痛不欲生,这次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大一样。医馆的大夫都来了,说……说,怕是,怕是已经不行了!他们听闻堂主这里有位先生能医此症,请你求周先生前去看看!”
“什么?”徐铭承大吃一惊,他不知何时医馆中人也知道了景闲的事,但更担忧师父的病情。近些年师父早已病情稳定,甚少发作,就算偶尔一两次也从未这么严重过。
“你先回报,我们马上就到。”
徐铭承挥退来人,转身去看坐在椅上的景闲,“景闲,这个忙求你务必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