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格—正文 宾格侦探记-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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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是三年前,认识宾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时他坐在壁炉前,我在准备给报社写稿。他说:“朋友,生活真美好,每天坐在这里听人倾诉不同的事件,几乎都是一想就能解开的案子,他们高兴离开了,我没花费太多时间,就赚到一笔咨询费,只可惜报纸上的芝加哥抢匪案还需要更进。通常报怨案子太简单是种烦恼,可现在又让我烦恼了,而且这单案子周期还很长。看来生活真美好。”
我回答道:“但是我始终不相信能这么难解决,既然那些报纸上的问题在你看来极其乏味不耐烦,我倒想知道你要怎么解开那上面的问题。”我拿起报纸,在第二版找到一则新闻,当着他念出来:
“一件在十六号街发生的强奸未遂与暴力威胁事件,退役军人劳恩是朝鲜战争的幸存者,是一所公寓一、二层的房东。事件的当事人劳恩先生称,三名女学生要求房东给她们降租金,房东没有同意,三名女学生就找来了一名打手威胁劳恩先生,劳恩先生依然不从,于是打手将劳恩先生打伤在地。而三名女学生的说法是,当时房东正准备对她们的同学实施强暴,两个女学生立刻去求助练过功夫的约翰同学,赶到时救下了那名同学,而劳恩先生一气之下出手打了约翰同学,出于自卫,约翰同学就把劳恩先生打倒在地······”
“你认为哪种说法更接近事实。”
“哈!很显然,要是为了降租就找打手威胁,这在心理上或是生理上都是站不住脚的。倒是一名退伍军人,若是有人坏了他的好事,身为军人的骄傲很可能让他有这种冲动,我倒是倾向于女大学生的说法。”
我看完了报纸后面,我的朋友是对的。警方通过走访,找到了证人,有邻居听到女孩的喊叫,劳恩先生将被拘留。
“都是为了欲望,同瑞,都是为了欲望。人就是为了满足欲望而生,为了满足欲望而活。我破案就是为了满足我对问题解决的欲望。我们能看穿,同样可看穿那位女士来找我们的动机。”
我望向窗外,正有一位女士往我们这边走来。
“同瑞,你看出什么了?”
“这个女人脖子围了一条手工的毛线围巾,戴着圆边帽,还是‘箭牌’的,面色红润,看起来生活条件很不错,还经常性地外出。”
“同瑞,你的进步不是一点点,已经能从服装和脸色分辨生活习惯了。”
这个女士正犹豫是否要按铃,手刚放在钮上又缩回去,但几番纠结后,还是按下了。宾格走去开门,那一刻,她的表情从刚刚的犹豫不决转瞬间成了迷人的微笑。她被宾格引导到书架前方的椅子坐下,帮她把帽子放在桌上。她看了看我们,又站起来,为了不让这位女士为难,我们坐了下来。
“相信您到我这不会是要请我去演你们的舞台剧吧?”宾格一语道破。
“当然不是,”女士笑着,当她听出宾格的意思后,宽阔而友善的面容露出惊奇和疑惑的表情,她叫道:“宾格先生,您听说过我吧,不然您怎么知道我工作跟舞台剧有关?”
“这没什么,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就是我的工作。”
“哦,先生,我叫爱丽斯·布兰德。其实是斯蒂莫教授让我来找你的,我们的编剧就是斯蒂莫教授的朋友,听说您善于解决奇怪复杂的案子,我希望您能够帮助我。”
“斯蒂莫教授是我的导师,我的逻辑学倒是他教我的。尽管说来听听,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内帮助你的。”
“嗯,先生,我先说说我的情况吧。我的工作是舞台剧的编导,这份工作虽然没有很高的薪酬,但养活我一人也是有余了。我父母在早年就因为车祸去世了,是祖母把我带大的,我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出来工作后,我顺利地得到编导这份不错的工作,可以说这份工作也拓展了我的社交圈。
“说到我祖母,她与我祖父共同生活在美国的西部小镇。我祖父年轻时因为发现了矿藏使他积攒了一笔财富,他将矿藏变卖后来到西部小镇定居,在那里认识了我祖母。结了婚定居在布兰德庄园,那里有块农田,靠几个家丁打理,过着舒适悠闲的生活。至少我之前知道的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改变了这些呢?”
“是黑帮,而且还是当地的,他们专门搜刮平民的钱财,而且还会胁迫附近工厂和企业定期向他交钱。我的祖父母也受过这些工会的困扰,他们去世了。他们最近的亲属就是我,所以我得到了一笔遗产。”
“那作为遗产继承人,你的困扰是什么?”
爱丽斯小姐从口袋拿出一封信,“是恐吓,宾格先生。那些黑帮有个特定的名称,‘黑钢铁工会’。”
我们看了那封信,内容如下:
亲爱的爱丽斯小姐:
我们怀着崇高的敬意向你问好,并欢迎您的到来。有些情况我们工会有必要向您说明,西部不是个太平地方,若是没有我们的帮助,您很可能得不到片刻安宁,我们不是慈善家,我们也是按劳收费的。相信您到来将会遵守本地的规矩,否则我们无法保证您能完整地在这里享受您的晚年。
黑钢铁工会敬上
“先礼后兵,看来这些家伙很有头脑。不过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去找警察呢?”
“我找过了,先生,可他们也束手无策,因为西部离这里不是一辆公共汽车能到的。”
我想起来,最近看过的报纸就有一条关于西部的消息,“西部一个农场主莫迪失踪。据其家属回忆,失踪前曾有二人找过莫迪,当时莫迪情绪异常激动,在第三天进城后失踪。和莫迪在城里有合作的农商也不知他的去向,在没有听过他的消息。还有,工厂经理被毒打、一具尸体发现在矿井等等,”
“同瑞,可以把书架上的剪接簿拿来吗?是以‘B’开头,再查查看‘S’开头的。”
翻到这一页后,我大声念出来:“‘Blacksteelgang’,前身是工人合作社,该组织于1940年创立,是在开辟西部时候为了加强工人团结交流,而创立的社团,当时的社长是凯瑟劳顿·米勒。后来由于当地的资源日益枯竭,工人失去了原有的劳动价值,使该社团转变为以暴力谋取利益的黑帮组织,又称‘黑钢铁工会’会长鲍勃·帕泽西。西部成为了犯罪的天然温室。如有人违反了会规,或是有人企图反抗,那都将是徒劳的,因为该组织也与芝加哥的黑帮有合作,上述者不是突然失踪,就是被暴力殴打。
“好吧,看来你要接触的会是次于芝加哥的黑帮了,这就相当于二十世纪初的‘死酷党’。对了,爱丽斯小姐,请问您要回去吗?”
“是的,那是我祖母生活的土地,既然她能够应对这一切,那我为怎么不行?再说,我也不是任他们宰割的羔羊,我现在的经济能力,应该可以请到保镖。为什么要怕他们。”她说这话时候,神情坚定,像颗钉子一样扎在钢板上。
我不由得想到,刚刚宾格还在说请打手这样的事女性在生理上或心理上都不会出现,现在他的观点被推翻了。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回去?”宾格问。
“大概一个星期后,我的工作必须有结束的缓冲期,不然剧团不会放我走的。我会在前一天买好票。”
“很好,我和你看法相同,那你准备回西部吧。不过有一点,你不能一个人回去。”
“我没有什么人跟我回去,宾格先生,您有可能与我同行吗?”
“如果真的有危险即将发生,我一定争取亲自过去,但现在在洛杉矶和芝加哥我都有业务,暂时走不开。我想推荐一个人,他也许能和你同行。”宾格说这话时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假如我的朋友愿意接下这份任务,我能担保,他将会是您旅途的好伴侣。”
这个决定让我出乎意料,我还没来及做决定,爱丽斯小姐就激动地站起身,她走过来,用渴求的眼神望着我。即将到来的冒险永远具有吸引力,而我的朋友如此肯定我,爱丽斯小姐也需要我做她的伙伴。
“我非常愿意。”
她抓住我的手,愉快地说:“噢,太好了,感谢您同瑞先生,您的好心我将一世不忘。我相信您朋友的选择是对的,”
“请问到哪可以找到你?”宾格问。
“莱辛大街的维纳酒店,你可以在那里找到我。午安,先生们。”
宾格把爱丽斯送出门口后回来,沉默了几许,坐在椅上,用食指顶着额头,皱了皱眉,起身去拿打火机和雪茄,这支雪茄就好像他的一个精神寄托。他望着天花板,浓烟袅袅,环绕在整个书房。
“似乎她并不对祖母的遗产有多大兴趣,反而把它当作一种负担。这个女士本身就是个可以研究的对象,对金钱没有大的兴趣,喜欢平凡的生活,这不是大多数人所追求的?”
“我想是这个黑刚铁工会的出现打击了这里面的积极性。”
“哈!同瑞,你自己就可以想想,如果有笔房产和资产一起,你的父母或是亲戚要你继承,那你是准备将房产变卖还是回去继承?我想你会回去。”
“当然,房产和资产不能分开。”
“那就对了!即使有再大的困难,她也会回去,坚守这份财产,可见我们的委托人是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你是思考出来她的性格了吧。”
“更严格来说是观察,你缺少逻辑性思考来了解她的内心活动。之前你观察出什么了?”
“便装出行,讲究简约清爽的服饰,圆边帽,灰格子的连衣裙配上马甲,心情不是很好,可以说她来没有太在意结果,但是我想这结果一定令她大为惊喜。”
宾格笑起来拍了拍掌,对我的推论表示赞许,“同瑞,不是我抬举你,你的进步很大!描述的非常好。只是遗漏了些什么。”
“我不明白。”
“让我告诉你吧,你观察颜色与心情的想法很好,只不过你要知道我们的委托人是做编导工作的,经常性地见客,那么就不会那么简单地服饰,我想她平常见客也与今天差不多,只不过你没有观察她的眼线。你没注意到她的眼线画歪了,这是她急匆匆出门的表现,并不是不在意这次出行的结果。”
“不过,宾格,要是我没按时交稿,报社可不一定放我的假。”
“你担心这个?”他从抽屉拿出几张稿纸,“我都准备好了。”
(二)
我真是佩服我朋友的智慧,总能看出我需要什么。
晚上我们在科特餐厅吃晚餐,他对我说:“同瑞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对手,必须做足准备。记得在抽屉里的毛瑟手枪吗?共十一发子弹,相信比过去的左轮手枪战斗力高。在多准备弹夹。如果有任何问题,打电话到华人街,虽然我不一定会接。”
“你又去打色情电话了。”
“不会的,”宾格笑了,“现在这紧急时候我是不会打的。会有个小听差接电话,可以留言。”
我问:“你什么时候雇了听差?”
“一个星期后。刚到可以观察周围地势环境,掌握制高点,要是那帮家伙来害人,你就有足够的保证可以反制了。不要硬抗。”
晚餐过后,我们散步回到华人街住所,宾格把柜子里的毛瑟手枪交给我,望着窗外,神情茫然若失。
“你好象不放心。”我看出他的忧虑后问道。
“对你不放心,同瑞。这事情很危险,即危险又麻烦。如果不是条件限制,亲爱的伙伴,你可以说我,但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安全地回到华人街这里,那我就太高兴了。”
我这天晚上睡得很死,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宾格早就已经出门了。只在桌上留下一张便条,告诉我一个星期后会送我去火车站。看来这几天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宾格如期送我去火车站,他并没有说最近去哪了,我也没过问,因为面对即将到来的冒险,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到了火车站,爱丽斯小姐在那里等着了,宾格对我强调了几句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这趟旅途和她相处很愉快,一边看周围不断变换的景色,一边谈论她自己工作遇到的一下有趣的事,远处的山坡云雾缭绕,格外兴奋,并没有因为工会的警告破坏了心情。我想到的是担心宾格打色情电话,那些女人保不准消磨了多少人的意志,对这些职业,我都是谨慎对待的。
经过了两天的路程,我们已经接近了西部的目的地,窗外的就是逐渐变得空旷无垠,除了几根电线杆子,我实在很难发现这里有人的踪迹,在这里犯罪,警察都疲于应付,因为这里实在太大太空旷了。
车到中间的站停下来,我们就下了车。这里只有马车当代步工具,仿佛又回到十九世纪。
马车发出一阵一阵的声音,我们逐渐走出拉斯维加斯的克拉克县,向西走去,这片原野的镇子,和傍晚的模样令人压抑。路两边的平房比地面高了三公分,这让人想到那西部牛仔决斗的地方,这里是非常相像。我们的马车不断向上,路边时不时冒出几棵仙人掌,这条路也是人为跑出来的。路上我和爱丽斯小姐不断聊起提诺贝勒小镇,是拉斯维加斯的边缘地区了。车夫没怎么说话,我们问了他一些本地区问题,他也只是只言片语地回答,于是我们都陷入沉默了。
爱丽斯小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傍晚,她看到了提诺贝勒小镇,这里的房屋和跟刚才看到的平房一样,都是高于地面,为了防止尘土渗进屋内。街道都是很少人,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黑钢铁工会时常在这活动,也去其他相邻的几个小镇,夕阳就在我们前方,火红火红的,残阳如血在这片荒凉之地更为突出。
我们到达了布兰德奇庄园。跟提诺贝勒小镇连在一起,远一点还有几个小屋和其他庄园。门口的仆人走来,他摘下帽子,盖在胸前,微微地弯腰跟我们敬礼。
“请问是爱丽斯·布兰德小姐吗?”
“是的,我是。”
“我们都在等着,恭候您的到来。我先自我介绍,我是伍斯托克。让我帮你们拿行李,请进。”
我们走到屋子的客厅,马车咔咔地声音,它已经离开。一阵沉重的关门声,让我感到这个安静的屋子静得有点可怕。
“小时候我来过这,一直没变,”爱丽斯小姐说,“我五岁时候爸妈带我来这过暑假。”
“相信你祖母会很高兴在这里看到你的。”
我们的谈话让我们自己都毛骨悚然,周围都没有声音,过惯了城市生活,来到这片原野,如此荒凉、安静,刚刚不由得让人连说话都倒吸一口凉气。
管家伍斯托克过来询问我们是否要先吃晚餐,他可以即刻就去准备。看得出,这个管家年龄刚刚三十岁,皮肤偏黄,鞋子边缘有磨过的痕迹,是经常走动,而且很少离开房子,刚刚看见一个农夫,他的鞋子比管家的鞋子粘的灰尘多。有着谨慎的态度,身材高挑,八字形的胡子向外延伸,显得尤为庄重。
一整天的车马劳顿,我希望可以先洗澡,再用餐。
“浴室在二楼左边楼梯数第三间。”管家说道。
在餐桌上,话说得很少。餐后我阅读了自己带来的小说解闷,爱丽斯小姐问我可不可以一起去散步,
“宾格说过,晚上最好不要出门,那些人指不定在哪里徘徊呢。我想我们可以玩玩德州扑克。”
“我也会玩,要不然叫上伍斯托克吧?”
她这个举动让我感到我们的委托人有一颗热情平等的心。
第二天精神彻底地得到恢复,我按照宾格的建议,到处去走走,查看附近的地势。最让我着迷的就是银矿山谷,在上面俯视前方是件很惬意的是。直到下午我才回来。进门时爱丽斯小姐焦急地朝我走来,“谢天谢地,同瑞先生,你回来太好了!”
“出什么事了?”
“警告,是警告,他们寄来一封信,信上说要每个月向他们交付管理费,不然他们就不保证这里的安全。”
我们一同外出散步,爱丽斯小姐怀着好奇心,对周围的东西怀有兴趣,而我的重点不在这,我时刻注意到有尾随的人,几次转过街角,我都发现他们,手时不时地就按到毛瑟手枪上。这几个人眼神犀利,脚上的踢马刺走起路来就响,对我们的怀疑不屑,其中一个脸上有子弹打伤的口子,足可见他们在这个地区干过多少坏事了。我用了宾格的方法,到一些人们常常闲聊的酒吧,却发现这些人对‘黑钢铁工会’这个词都回避三分。一个酒吧伙计偷偷告诉我,他们(黑钢铁工会)的首领叫洛斯比利·帕泽西,农场主的失踪、及邻街森特米勒街的修理马车的老彼得的房子被烧,与黑钢铁工会的关系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星期五下午,我把这些情况汇总,然后打了通电话到华人街,是小听差接的,他说宾格现在不在,我留言叫他尽快来拉斯维加斯。之后我觉得这样宾格应该让宾格知道这里的一些情况,就写信给他,想起昨天有人跟踪的情况,我想好在哪里可以甩掉他们了。
果然,我往街的方向跑,就有一人跟着,我进了街,在人多的地方下马,拴在一根柱子,然后换乘马车到最近的火车站,我把信交给站长,让他给乘务员到地方寄出去,付了点邮费后,我准备离开时,看到候车的座椅上正坐着一个,正在看报纸,他的面孔让我想起来我的朋友,这人长得极像他,脖子上多了快伤疤,胡子像是几天没刮,乱糟糟的。
(三)
我回来后,去找原来那匹马,骑乘回去后,我把今天的遭遇跟爱丽斯小姐说了一下,她饶有兴趣地听着,不时发出几分赞叹。
这个故事里,不得不提到黑钢铁工会。最近他们有一个会员加入,此人是芝加哥帮会的成员。
火车上只有十人,几个旅行者正在议论当时见到的动物和拍下来的照片,和对面的矿工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些人将要去当地的采石场干活,身上没几处是干净的,手正压在铁楸上面。旅行者边坐着的,是正要前往克拉克县转车的绅士,衣冠楚楚,留了八字胡,下巴还有一瞥小山羊胡,他默默地坐在边上,只是看着外面。
到站,他拿起手杖走出站台,到一辆马车旁,里面的人走出来,拳头按在太阳穴,“美国的野味供应上升。”
这个人把手也放在太阳穴,“英国的钟声将响起。”
“夜晚的灯光幽暗。”
“我们是要到达目的地的人。”
“自由女神像为我们指点迷津。”
“而我们将为她点燃自由火。”
“会长正在等你,请上车。”
他们坐上车,走到了克提尼街下车,径直走到一家满人的酒馆,这个荒凉的原野里,酒馆的人在狂欢,香烟烟雾弥漫,处处带着酒气。馆内灯火通明在圆桌边坐着的,和站着的人都不是省心的货色。身穿马甲的调酒师站在吧台内侧,外台挤满了东倒西歪的醉汉,各个摇头晃脑,不知道在说什么。满屋子都是黑钢铁工会的人
半个月前的芝加哥抢案,黑钢铁工会就曾派安德鲁和杰克参加芝加哥的合作会议,可以说芝加哥抢案也有他们的一份任务。在一次抓捕过程中,杰克被击毙。而杰克在工会里深受爱戴,是工会的参谋,帕泽西的心腹。首领帕泽西本想选另一个人顶替杰克的位置,考虑到工会里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团体,所以让安德鲁在黑帮物色新人选。
这时候酒馆门开了,进来两个刚到的弟兄,其他人看着这幅新面孔,好奇地指指点点,这个新人盯着那个叫得最欢的,但没说话,,而是按安德鲁指的方向走到吧台一侧。吧台一侧靠着的人,他体形粗犷,茂密的胡须把他的下边脸淹没了,头发黑黑的,棕色的眼睛略带斜视,嘴角吊着一支雪茄,让这幅脸孔面目可憎,他就是黑钢铁工会的首领帕泽西。他审视着面前这张生面孔,“嘿,你,我好象没见过你,告诉我名字。”
“罗斯·舒尔托。”
“隶属哪一工会?”
“芝加哥220工会。”
“有什么本事?”
“策划谋杀,我是在行的。”
“我们这里个个都会。”
“你们谋杀的人数我只需要三分之一就可以办到一样的效果。比如现在。”
“怎么?”
“刚刚只要我动一动手指,你就会倒在我面前。”把手从口袋拿出来,还把手指放在扳机上,“我可一直对准您呢,亲爱的首领。”
帕泽西有些生气,却立刻露出了笑脸,“哈哈,很好,我这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这么说,我们就算认识了?”
“放肆!我是首领。”
“对对对,对不起,首领。请原谅我的轻浮。”
“我原谅你。对了,安德鲁怎样了?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被捕了。”
帕泽西跳起来,瞪着眼前这个人,颤颤地问道:“是怎么回事?”
“送我来的过程中,警察认出了他,为了不连累我,跟我分开了,叫我赶快来这里跟您报到。我躲藏起来,看到他被警察抓住。”
第二天,所有人都酒醒了,帕泽西在酒馆的仓库开会。桌子是由酒桶加上一块长板堆成的,人们坐的也是酒桶。会议开始时,帕泽西用低沉的声音宣布了杰克和安德鲁为工会做出了牺牲,工会的兄弟听到这消息,有的哀伤有的没反应。会长同时也为舒尔托的到来表示欢迎。在这之后,而副会长琼斯开始宣读议事日程,“费加得矿场的矿主现在还欠我们三千美金没缴,派几个兄弟去催催,有必要的给予点警告。酒厂对我们进贡的九十桶酒还没有发货。埃尔伯街粮油店老板拖欠我们的税金已经两月了,再没在收到将要对他实施点惩罚了。不过该死的农场主老麦卡特把我们兄弟打伤了,绝不能放过他。”
有人提到:“老麦卡特仗着自己从城里雇来的打手,就敢跟我们叫板了,非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让他知道黑钢工会的拳头有多硬!再不行就请他吃颗大的。”
“大的是什么?”舒尔托问。
“子弹。”旁边的人笑舒尔托新来的见识浅。
“干嘛非得出人命呢?”舒尔托继续说道,“如果你们希望费点力收尸而断了这条财路。”
副会长琼斯回答道:“舒尔托兄弟,你新来的我们不怪你,芝加哥地方大。但这里的人都是有一个反抗者站起来,千千万万个反抗者站起来。如果不除掉他,那将不利于本地区的管理。”
“干嘛不让他学乖点?”
“说得容易,我们派去的弟兄没有一个不受伤的,那些打手是做足准备的,谁想一挑一打得过,让他安息才是王道。”
“我想。”舒尔托语惊四座,很多人都不相信,这家伙能干什么,就会指手画脚的。
会长也有点不耐烦了,“那舒尔托兄弟,你去教训麦卡特吧。”
舒尔托站起来,鞠了个躬,诚恳说道:“当然,我会去的,只不过刚刚说他们有四个人,我还需要三个兄弟跟我一起应付。”
“克里斯,托普、汤米你们去执行明天的任务。”帕泽西亲自挑选了三个人,让他们跟着舒尔托去惩罚麦卡特,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言下之意很清楚,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过,连帕泽西都没有太大的信心。
第二天晚上,麦卡特的农场正在清点农具,只有麦卡特一人,舒尔托叫托普把麦卡特拖出来。这个人入会有一年了,怎么操作他心知肚明,从隐藏的地方跳出来,偷偷接近在门口的麦卡特,按住了他的嘴,麦卡特没办法呼救,他挣扎地踢了门板。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有一个麦卡特雇的打手听到动静后跑出来,只见有一人拖着他,舒尔托看情况不对,于是上前去偷袭了那个打手,给他脑袋来了一拳,那人没弄懂怎么回事,知道看见打他的人,才明白过来。这家伙的体形可以是两个舒尔托的分量了,那个打手比舒尔托高了半个头。打手朝舒尔托用了一个直拳,舒尔托左手弹开它,同时右手又朝脑门来一拳,这一拳还没有让这个久经沙场的对手倒下,舒尔托可让对手认真起来了,他一拳挥过去,这一计重拳足以让同样壮的人倒地不起,可舒尔托却出乎意料地用肘部挡回去了,他的拳头顿时产生剧痛,舒尔托用了个勾拳把对手打倒。而之后,这个可怜的老麦卡特被这几个犯罪分子打得遍体鳞伤。
(四)
回到了酒馆,托普大肆宣扬舒尔托是如何打得那大个子不能还手的,舒尔托知名度瞬时被提高不少。那几个工会里善打的兄弟要跟舒尔托打擂台,结果是那几个人都没有打赢这个新来的。胜利使得这个新人更加得意了。他以他的幽默和智慧征得了工会兄弟的心。帕泽西交给了他去暗杀啤酒厂经理和破坏矿场的设备,一次一次他都干得不错,他得到了银色的黑钢铁徽章,当琼斯退位后,他会是下届副会长的候选人。
当再度开会时候,琼斯开始念议事日程:“我们除了上述那些企业拖欠的款项,就在三星期前,布兰德小姐已经住进了布兰德庄园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叫同瑞的人,他和布兰德小姐到的,也许是她的帮手。”
“什么人都无法影响我们的行动。”
“会长,”克里斯兄弟说道,“在她住进去的第二天我就已经把我们的意思在书面上传达了,现在依然不把我们给的最后期限放在眼里,是不是应该带人予以警告。”
“琼斯,你想怎么做?”会长帕泽西问。
“是应该让她知道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会长,不过有一个问题,您也许应该关注一下。那个帮手同瑞,和他住在一起的是洛杉矶华人街的侦探,亚瑟·芬。”
“你从哪听到的消息?”舒尔托问。
“我在洛杉矶的人脉。”
“这里的侦探都动不了我们的一根汗毛,再在别处找侦探简直是白费力气。”帕泽西说。
“但是听说他的能力比我们这的侦探能力还要强,在洛杉矶破获不少案子,要是被他盯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有可能整个工会都会遭到毁灭。”
“琼斯兄弟说得有道理,”舒尔托补充道,“昨天早上我见过他。”
大厅里瞬时发出一大片差异的说话声
“相信这个侦探还在我们的掌控中,只要我们动作快,下手利落,那他永远只能沉睡在这里了。
“这么说,你有好注意了?”会长问。
“我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到提诺贝勒那里走一下,发现有个人在那边的山丘上,可看穿着就不像本地人,我怀着好奇心去跟他搭话,他说是洛杉矶的地理学家,来这边实地考察,写这里的风土人情,作为论文。在芝加哥工作时候,我也用过类似的招数来骗警方。他说他叫劳洛·斯蒂芬。我怎么看他也不像地理学家,于是就假装离开,然后跟着他到了布兰德庄园,今天你们说起,我才想起来。”
“那你有什么办法解决他。”
“我亲爱的首领,这个亚瑟学过心理学,说不定我们那位兄弟不知不觉泄漏了一些信息,有可能会被他捕获,我建议,会长和六个副会长开个小会,其他人都不知道的话,那亚瑟就得不到什么信息了。”
帕泽西提前结束会议,把琼斯、帕泽西还有其他副会长留在这,兄弟们走后,几个人才开始说。
“你确定他知道些什么了?”
“我和他有一面之交,我可以把他约出来,然后找个理由让他跟我一起到银矿山谷,你们埋伏在那,周围空无一人,发出在大声音都不怕,到时候这个亚瑟·芬就是瓮中之鳖,随我们处置了。”
“到时我们可以盘问出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有哪些动作。舒尔托兄弟,你只要把那个亚瑟·芬钓到山谷里,其他的你放心,我们会处理的。”
“他要是能活着出去,那他回去后他的运气足以使他选上州长了!”
舒尔托布局严密,这也是他那么快得到兄弟们的尊敬的原因,从没有失败降临过他的头上。
(五)
说回到布兰德庄园,我感到宾格迟迟未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连消息都没有。街上的警察被换走了。就在今天早晨,宾格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了。
有人敲门时,我小心那是黑钢铁工会的人,而让我惊喜的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宾格。
“同瑞,什么也不要说,赶快准备好毛瑟手枪,再拿一张便条给我,对。”
便条交给他写了一行字后把它给我,让我将这张便条送到格林街旅馆203号房问,随后又问:“爱丽斯小姐呢?她怎样?”
爱丽斯小姐出来看见宾格,脸上充满了喜悦,“您来了,宾格先生。”
“我很抱歉吗,这一个月怎样?好吧,看见您我就知道了。现在爱丽斯小姐,您能陪我一起逛逛这里的地区,”
“可以,我能先准备吗?”
“当然。”
我先出去送信了,骑马到了格兰街,把这张便条送达,便条上写着:
速到银矿山谷来,紧急情况
宾格
我意识到这有多危险,宾格和爱丽斯小姐去了银矿山谷,肯定有大事,我快马到达了山谷前停下来,这里并没有马车,宾格和爱丽斯小姐还没来,我于是在这里静静守候。我听见马蹄的声音,隐藏起来,看到六个家伙,其中一个外套里的会徽我看得一清二楚,这些人是黑钢铁工会的。他们像是策划什么阴谋。我隐约听到舒尔托三个字,还有要折磨这个侦探,逼他说出实情的内容。这让我愈加担心宾格的安全。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马车驶进山谷,我打起精神,像个随时冲锋的士兵,并把枪上膛。
看到马车,这些人站起来,拦住了马车,中间那人貌似是首领,问道:“嘿!那个侦探来了吗?”
宾格望着他们,神情坚定。像是一言不语的军官。听到帕泽西问话,宾格依然保持沉默,继续看着他们。
“来了。”宾格不慌不忙地说道:“亚瑟·芬就在这。我就是亚瑟·芬。”
几个字说完,山谷内悄然无声,除了风吹进来的声音,还有就是枪上膛的声音。七张面孔顿时惨白,眼珠上下目视宾格,审视这个他们自以为是同伴的舒尔托。琼斯最先反应过来,他大叫的一声冲向宾格,他也做好准备迎战,当他拿起枪时,不知道为什么被弹掉了,宾格把东西收回外套里侧。其他几个人正准备掏枪时,宾格将衣服里的双截棍抽出一扫,那几个副会长的枪都从手中脱落了。但是帕泽西可没有恼羞成怒,他继续与宾格保持距离。宾格刚要接近他,他掏出了枪,宾格意识到有可能会打到爱丽斯小姐,转身挡住她,残忍的帕泽西连开了枪,均打中宾格背部,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跳出来,朝帕泽西开枪,打中了帕泽西的心脏,他惨叫了一声后倒下。琼斯急着捡起枪,可没想到的是爱丽斯小姐用枪指着琼斯的头,她的勇气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警察收到宾格的便条马上赶到了。我们用马车把他送到最近的诊所急救。
“我起来是躺在一张床上,想起来可背上疼痛。当时你在我旁边,看到我想起来让我先躺下,我于是知道我没事了。”
“你背部中了六枪,幸好这个诊所是个老军医的,你这伤,他太了解了。爱丽斯小姐她对你的伤表示关切。”
“现在她应该已经结婚了,我上次收到她的喜帖和一个雪茄盒的礼物。”宾格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盒子,“她嫁给了当地的警察道恩,我相信他会对她好的。”
我从宾格的眼神中读出了迷茫,他对爱丽斯有好感。当我问起他时,他毫不掩饰地评价道:“这才是我喜欢的女性,大方温柔,勇气不亚于任何一个男人。”
“好了,小杰瑞的案子顺利解决,我们可以庆祝一下,一起去法国餐厅吃午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