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虞歌叹 第一章 舞一曲绮落,半世萦君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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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绮落终流连,蹁跹奈何人已远,舞尽楼空须淡忘,不做誓言共残梦
漫天的花瓣雪从天而落,转瞬之间就让整个冥瑶城覆上了一层素裹的阴霾。
炙紫崖空心亭
站着一个全身一袭白月蝴蝶纱的女子,女子的面上不着粉黛,满脸稚气,似水般清澈澄净的剪眸里,隐隐透着淡淡的哀伤,浓浓的痴呓,从天而落的花瓣雪轻轻的落在她那低垂的睫毛上,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煞是好看,即腰的藻般青丝用琉璃花簪束起,剩余的几缕垂在香肩,一阵风吹来,落在肩上的青丝调皮的随风飞舞,让原本就有倾国之姿的白衣女子,更像是遗落人间的仙女一般。
而白衣女子的身后,一袭身着枣色流云长袍的男子,席地而坐,他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雕刻般的俊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男子眼底的某种情愫,泄漏了他此刻的心情,忽而炽烈忽而冰冷,就似他身前修长而优美的十指下轻奏得古琴一般,忽而婉转悠扬,忽而跌宕岑生,而他周身也随着散发出一层又一层的寒冷气息,让他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妖孽。
“我的命运从来都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即便是你,亦不可以操控!”前方白衣女子突然唇角微扬,傲然出声,语气中参杂了些许艴然。
抚琴男子睁开眼,抬头望向她清澈如水的剪眸,将她倾城脱俗的面容收进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嗤笑,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玩味的笑道:“这辈子,你以为你还能逃出本王的手心么?”琴声未断,语气淡漠到了极致。
是啊,她逃不过,逃不了,可是她岂能眼睁睁的见自己心爱的男人,亲手把自己送到别人的怀中。她做不到,她发过誓,绝不会跟自己召妍姨娘的下场一样凄惨!
绝不!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无非是仗着自己痴痴地爱着他,可是他忘了,她,花颐惜不仅只有爱,还有恨,她还要为全家一百六十七口人报仇!
花颐惜尽量抑住眼泪夺眶而出的冲动,迈着碎步,缓缓走向抚琴男子,心里仍抱着一丝他还对她有情的希翼,柔声问道:“玄歌,你当真执意要把我送到朝熙?”
冥玄歌不由又眯起双眼,抚弄古琴的手一滞,一根琴弦迎风而断,召示着主人此刻的不悦与愤怒。
冥玄歌抓住她的纤纤皓腕,一把将她拉近自己,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衣女子:“惜儿,别让本王重复第二遍…”他微微一顿,续而说道:“况且能让你作为本王的贺礼送到朝熙国,亦是你的福分”冷厉的声音从他薄薄的嘴唇中飘了出来,让她的心顷刻支离破碎。
福分?被他假手他人,是福分?被他一脚踢开是福分?这种福分她花颐惜宁愿不要!
冥玄歌望着她冰冷倔强的眸光,心里不由得一阵愠怒,加重了扼制她皓腕的力道:“惜儿!劝你不要再试图考验本王的耐性了!”
呵呵,耐性?
花颐惜的手腕隐隐作痛,心里百感交集,但她那绝色的俏颜上,却异常的漠然,淡淡的扫了一眼被他蹂躏的手臂,那无所谓的眼神,仿佛那只痕迹斑斑的纤手不是她的一般。
她抬眸看向冥玄歌时,淡漠已变成莞尔一笑,虽说莞尔,不如说嘲笑。
她朱唇亲启,义正言辞的说道:“冥玄歌,我告诉你,我不会去的!”
冥玄歌怒极,手上力道顿失,放开了她的皓腕,转而掐着她的脖子。
他面色勃然,目光冷厉道:“好,很好,哼,不过本王自会有办法让你心甘情愿肯的!”
这个女人真不识抬举,一次两次的忤逆他!今天真的倒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看她还敢不敢!
思及此,指力忽又加重,望着眼前的花颐惜,笑容阴冷,道:“惜儿,但愿你别后悔…”说完便站起身对身后的人呵道:“来人,给本王把她带上来”
花颐惜脱离了他的桎梏,不停的在地上咳嗽,为何不就这样掐死她呢,忽然又想起他说带谁上来!
她惊慌无措的看着冥玄歌,颤声道:“她?你抓了谁?”
她突然好害怕:“不会是虞吟吧…不会的不会的,他已经逃出去了。。。不会的。。。”就在她自我安慰的时候,一个蓝衣女子已被侍卫拖了上来。
花颐惜看见是女子,顿时松了口气,须臾,又蓦然睁大双眼,脱口朝蓝衣女子叫了一声:“娘…”
冥玄歌抓来的竟然是她的娘!
她娘不是一年前就死了么?
蓝衣女子闻言,激动的抬起头来,暗淡无光的双眸四处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花颐惜猛地瘫倒在地,真的是她的娘!那个雍容端庄的绯云长公主。。。若不是她熟悉她身上的香料味…
她在找什么?她。。。瞎了!
花颐惜不敢相信的朝绯云走去,旁边的青醉见状,立马上前点了她的穴道,她剪眸里顿时噙满了泪水,朝冥玄歌望去:“我娘不是死了么?她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你?”
绯云忽然在地上啜泣起来。。。
冥玄歌似是没听到一般,悠然得抚弄着身前的琴…
花颐惜看着那样可怜的娘,顿时愤然不已,咬牙道:“冥玄歌,你给我说话!我娘是不是瞎了!”忽而又想到什么,惊恐的看着冥玄歌,“你说,我们全家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是不是!”
冥玄歌依然没有应她,只是淡淡的瞥着悲愤的她,然后朝青醉抬了一指,青醉随即点头会了意朝绯云走去…
哼,花颐惜,我自会有让你听话的办法!
“啊—!”就在她瞪着冥玄歌的时候,青醉已经尖刀一霍,割下了绯云的小拇指!
“不!!!住手!冥玄歌!求你不要!”,那是她的亲娘啊,他的亲姑母啊!她浑身颤抖的看着冥玄歌,哽咽道:“那是你的姑母啊,你怎可也如此这般冷血的下得了手。”
冥玄歌避而不语,继续抚琴,他突然眼神一厉!青醉马上意会。
“啊————!!”绯云凄惨的叫到。。。
又是一刀,这次是食指!
汩汩的鲜血混着割掉的两个手指落在雪地上,血色染红了满地的素洁,瞬间让炙紫崖变成了一所人间地狱!
绯云已经疼得晕了过去,花颐惜也哭的泣不成声,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从掌心流出,更为这人间地狱增添了些许惊心动魄的美。
她抬起头,满眼恨意的看着她,道:“冥玄歌,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逼她?她只想遵循自己的心,这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让她娘来承担这些…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沦为他人的女人么?!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愿意我愿意去朝熙…”她真的绝望了,这个男人从来不爱她,他只会逼她,伤害她…
琴声因为这句话忽而停了,冥玄歌心里顿了一顿,他真的希望么…
不想多想,他缓步走到死灰槁木的花颐惜面前,勾起她下巴,冷然笑道:“现在愿意了?不过晚了…”说完,朝梓若说道:“去拿盐水。”
不!!!!!!
“啊————!!”
不!!
不!!!!!!!!
煦辕国
“不要不要不要…娘!”一白衣女子忽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屋外闻声的侍女月儿赶忙走进屋内,放下脸盆,走到塌边,抱着榻上的女子,轻轻的熨着她的眼泪,柔声道:“挽儿小姐,月儿在你身边呢,别怕,别怕,只是梦哈…”
白衣女子看到面前的月儿后,紧蹙的眉毛终于绽开,旋即放下心来。
一年多了,她天天都做着以前的梦,这些噩梦都是她一辈子的阴影,她一定要忘记!包括那些人,她统统都要忘记!
她现在只是青楼的一个舞姬,虞挽儿,不是花颐惜,她不是!
虞挽儿平复好自己激动的情绪,抬头捏了捏月儿的小脸,咧开一抹颓然的笑,道:“小月儿,我没事了,你帮我梳妆吧,刚去前院了…”说着便从榻上移步坐上了镜前披着昂贵云锦的琉璃软塌上
月儿今儿给虞挽儿梳了个和以往不大一样的流云髻,正准备从首饰盒里拿簪子点缀,哪知选了一个蝴蝶玉簪放下,又从盒里挑出嵌了珍珠的镂空钿花,又放下…
虞挽儿看着月儿那急红的小脸掩袖一笑:“小月儿,你怎的这么踌躇不定呢?”
月儿吞吞吐吐道:“挽儿小姐…我感觉这些首饰都好…”
“俗…是吧?”月儿连忙点头…
虞挽儿剪眸流转看向左边支起的木格窗,转头对月儿慧黠一笑道:“小月儿,去苑子里替我摘一株虞美人吧…我想应该不会很俗…”
梳妆完毕,镜中人,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淡粉色云衣裹身,外披白樱色纱衣,一缕绯色云绸蝴蝶结似的系在盈盈的腰间,随着光晕一直拖曳于地,衬托出她的柔弱中多了几分俏皮,未着髻的缕缕丝发像瀑布一样随意的垂在香肩上,杏颊上梨涡淡淡,一片虞美人花瓣淡淡遮住翠眉剪眸间一点朱砂,薄施粉黛,娇唇下齿若编贝…
“挽儿小姐,你真美…”月儿在耳边羡慕的说道。
虞挽儿站起身拿过镜边一抹轻纱,对她盈盈一笑:“走吧。。。”
刚一踏进前厅,虞挽儿就被众人所包围,她淡淡扫了扫四周坐着的人,一看,不是显贵就是达官…
看来阳春妈妈这次真的下足了血本啊…
忘了说了,踏笙苑为每位姑娘规定的开/苞之日,是一年期限。
虞挽儿,今天正好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