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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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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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凌晨,枢天旬来看她。花月容便想试探一下,与他相聊,假装无意间说起自己小时候遇见过大蟒蛇,显些被咬。
而枢天旬也说自家表妹小时候遇见过蛇妖,被咬了一口,后来被一位道士救下,却也患上疾病,偶然会长出蛇尾巴。他也见过几次,好几次受了惊吓,一病好几个月。
所以后来,便让百水窈独自搬到东厢来住。岁月渐长,这病也压制下来,愈少发作,枢天旬便也会时不时过去陪她。
至于百水窈究竟是什么情况,枢天旬没说,花月容也不好再详细问。
但言语之中,枢天旬好似对昨晚之事并不知情。
花月容摇摇头,不再乱想,眼下应是一心寻找出口。不过,浣纱一直没回去,是否也到这儿来了呢?
“浣纱……”她试图喊了一声,可这儿的密室有些封闭,声音只在屋子里回响,传不到外边去。
花月容瞧了瞧手中刚点燃过的木棍,不免生疑,继续往前走去。
密室很多门,到处是出口,到处是入口,每间屋子在她看来并无区别,都是一个样儿。若不是她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定然会失了方向。
然,多走片刻后,行动不便的花月容喘了几口气,显得有些吃力。
她推开另一扇门,在屋子里瞧见一张木椅,便过去坐了坐。
屋子里到处是青白色的石壁,与外面几处无异,但每间屋都各自放着不同的东西,这才让花月容识得自己路过的地方。
有些摆着棋局,有些放着书籍,有些是笔墨纸砚,有些是刀枪棍棒。
而这间屋子里,搁放着一张上等的梨木椅子,椅子的背面是一对蝴蝶的触角。边上有一张床榻,和几只只拿来装饰的空花瓶。
乍一看,这不便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花月容忽然想到那位神秘的——胡蝶夫人。
越想越觉得这儿不太寻常,她坐在梨木椅上,转过身,不再看床位。可刚撇过头,花月容便瞧见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面孔,惊吓住了,往后跌了过去。
幸亏这椅子够硬,才让她免于跌落之痛。
吸了一口气,待花月容平静下来,这才发现,这只不过是一面异常大片的铜镜,照进了她全身上下。
这种东西她是没见过,不过见过很小一枚的铜镜,大约只有手心大小。那是外国使节进贡之物,后被皇帝赐给了花家,而花家自然是落给他们最宝贝的女儿——花月容。
花月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下一刻,镜中在她背后出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披头散发。她瞪大眼睛,一时不敢回头。
“师兄,花家的两个小姑娘,好像都进了不该进的地方。”主楼上,泠剑站在神主牌前,一把握在手中,细细观摩上次发现的蝴蝶触角图腾。
“恩?你闻到了?”敖战转悠在屋子里,走到床榻边,从腰间掏出一锭小碎银子,投了过去。
疏忽,一只鬼手从墙面腾出来,不断向四周挥舞,张开的手心一片焦黑,搁在空中却抓不住任何东西,便一直探索。
“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敖战往后退了一步拍拍手,见鬼手只活动在床沿,便不再管它,转过身对着泠剑,“她们俩也在这儿吗?”
泠剑琢磨了一下,撇撇嘴说:“气味儿有点淡,但至少可以确定,她们俩最后是都消失在这间屋子。”她转过头,“难不成,这儿有密室?”
“蝶庄密室就只有一间,我去过,不过之前去的时候,入口并不在这里呀!莫不成,有两个入口?”敖战摸了摸下巴,然后摇摇头,索性不想,拿起酒葫芦喝上一口。
泠剑盯着神主牌看了好久,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便放下。她挽起袖子,看着边上的衣柜有些生疑,迈步过去。
她轻轻伸手沿着衣柜的边沿摸去,衣柜上许久没人碰过,边沿到处沾满灰尘。泠剑没有去打开衣柜门,弯下腰观察,却见门缝之间干净得很,像是经常被打开。
“师兄,你过来看看。”她指着衣柜。
敖战过去看了一眼,也觉得有些异常,“这儿被人动过。”
泠剑加重手心的气力,重重地推开门,只见衣柜中忽然飞出一具白骨,敖战立即将身子一侧,把她一把拉到怀里,侧对着衣柜抬起脚将骨架踹回柜子。
只听见“咚”得一声,然后便是骨碎的声响。
泠剑被敖战一拉,忽然恍惚了一下。她回过神,推开敖战,放下自己的袖子,再次走到衣柜面前。
只见衣柜门是打开着,可那具尸骨却已不见。泠剑转过头,问:“师兄,身上还有碎银子没有?”
“有。”敖战掏出腰包,整袋的碎银子全抛给她。
泠剑取出几枚,向衣柜五个面都投上一个。果不其然,白花花的碎银子一下子就被衣柜上的木板吞噬进去,都是有去无回。
“这柜子里面都是虚空的。”泠剑绑好钱袋,转过身,扔还给了敖战,“怕是有人在这里故意设界,意欲何为呢?”
“吃人。”敖战回答,“那一院子的尸骸不是正好解释这问题?”
“看来是胡蝶山庄本身就有问题,若是外人,怎会把结界设在这儿!”泠剑转过头。
敖战撇嘴,走到泠剑身边,“笨丫头,想不想知道更多的?我还知道一些蝶庄不为人知的秘密哦!”
泠剑不理,“若是你全说了,那我还玩什么呀?若你有心思,不如想想我们出蝶庄后去哪里,估计这儿马上可以告一段落了。”
“外面的事,你不必担心。”敖战勾了勾她鼻子。
泠剑指着衣柜,“我们去看看。”
敖战抱着泠剑,在她耳边轻喃,“把眼睛闭上。”
泠剑很听话地闭上双目,因为敖战说不想她看到脏东西,所以只有到达目的地之后,她才会睁开眼睛。
过了许久,泠剑觉得毫无动静,问道:“到了吗?”
睁开眼,之间敖战的面贴在自己面前,险些吓了一跳,一把推开他,“师兄,你干嘛吓我呢!”
“哈哈——”看泠剑惊慌的模样,敖战满意一笑,“笨丫头,你这般模样真是可爱得紧。”
泠剑瞥了一眼,不理他,自个儿往前走。
屋子通亮,烛火满满,青白石墙,石门紧挨。她低下头,瞧了瞧地上的木灰,弯下腰,蹲下身体,伸手一抹地上的灰烬,“最近刚烧的。”
泠剑站起身,继续往前走,敖战跟在她身侧。
过了三间屋子后,泠剑推开门,见一人从对面走来。一身玄衣,一摞黑发,是昨夜东厢的那个男子。
“前方无路了,二位还要执意继续前行吗?”玄衣男子走上前来。
花月容杵在铜镜面前,不敢动弹。
身后面目全非的身影极为眼熟,衣裳褴褛,身段婀娜,正是一个女子如花的妙龄。花月容不敢再抬起头看那张脸,只见身后的女子抱着一柄黑白相间的长剑。
“黑雪剑?”花月容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浣纱?浣纱,是你吗?”
“别动!不要转过来!”那女子喝斥。
花月容听到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虽有些沙哑不清,可她还是听得出来。她实在不忍心抬头看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究竟是遭受了什么?
想到这儿,花月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霎时,泪珠潸然而下。
浣纱不想她转过身,无非也是不想自己吓着她吧……
“浣纱……浣纱……”花月容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忍不住唤出她的名字来,想转身,却不敢转身,不忍转身。
“小姐,枢天旬不是什么好人!”浣纱抱紧黑雪剑,又死命摇摇头,“不!不!他根本不是人!他不是人!”
不过半天时辰,为何她变得如此冷漠,变得如此不堪?又是为何她如今却又在说枢天旬的不是?
到胡蝶山庄来,她们主仆二人本来就是无依无靠,多亏枢天旬这几日来的照顾。这些天来,枢天旬待她们不薄啊!
她冷淡的言语,令花月容再次吃惊,忽然想起昨夜之事,“浣纱,你究竟怎么了?”
“小姐,离开胡蝶山庄!赶紧离开胡蝶山庄!赶紧离开!”浣纱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像是着了魔。
离开?她真的可以离开吗?
“浣纱,是什么把你还成这样?你告诉我啊!”花月容继续逼问。
在镜中,她看不清浣纱的颜面,却看到她的恼怒,见她背过身去,蹲在角落里直直摇头:“不要问了!什么都不要问了!快点离开!”
花月容不忍心,走过去蹲在她边上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难过,要走一起走!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江湖上名医那么多,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让爹爹帮忙,去寻佛千面!脸一定可以恢复的,这一点都难不倒这位千面佛爷!”
浣纱摇头,“没用的,没用的!”她将怀中的黑雪剑丢给花月容,转身推开她,朝着另一扇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