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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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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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泠剑还未还手,岂料敖战一把冲上前,举起手,一掌将她袭落,重重得砸在边上的衣柜,随之滑落到床边角落的地上。
这时,衣柜上的花瓶忽然砸落下来,掉落在她脑袋前半尺处。
敖战伸手拦过泠剑,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指着百水窈,有些怒气,“已经很久没人敢碰我的人了。”
泠剑看着他,虽然他语气沉稳平淡,可她知道这时他一定很生气。
百水窈缩着身子,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一直喘息着,略带发抖,额上汗如雨下。
“昨天那个男人是谁?”泠剑走近她,蹲下身问。
百水窈艰难地抬起头,眼珠已显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却闷声不响,似乎并不打算做回答。
“看来问不出什么!”泠剑站起身,转身欲走。
刚跨出一步,另一只脚却被百水窈拖住。泠剑侧过身,只见百水窈狼狈地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她的小腿不放,眼睛还是那么令人心生寒意。
“想让我救你?”泠剑问。
百水窈摇摇头,却抱得更紧。
“你想阻止我找到他?”泠剑又问。
百水窈停顿片刻,又摇摇头。
泠剑笑了笑,“我知道了,若是你在此死去,我定然让他陪你一起。”
百水窈低下头,咬破手指,心想:好歹毒的一个女子。
泠剑又说:“你放心,我马上让他来陪你。”
百水窈抬起头,从她眼中看出了一股杀意,微笑的嘴角透露着一丝傲慢,俯瞰众生,仿佛万物皆在她手,任其取乐。
“笨丫头,走了。”敖战催促道。
泠剑转身过去,不再理会百水窈,是死是生,与她无关。
出了门往左处一拐,只见天寇草旁,几处白骨皑皑,到处血色斑斑,还有那横七竖八的尸首铺满草坪,有些狰狞,有些不堪。
原本圣洁无暇的天寇草,眼下再无沛人心肺的幽香,而是一股子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儿,比屋子里更浓郁些。
泠剑走近一看,却认出了几张熟悉的面孔,皆是在胡蝶山庄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名字她是叫不上来了。
“师兄?”泠剑转头看着敖战。打自她有记忆以来,师父就告诉她,她是被师父收养的,她无父无母,自小在悠然居长大,很少见到那么多人,也很少见到那么多死人。
敖战倒是习以为常,也早料到会由此一出,有所准备,只是问:“上次赠你的佛珠,可带上了?”
“恩。”泠剑点点头,“带着。”
敖战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子,“走,再闻下去都没胃口喝酒了。”
月色幽幽,主楼上。
原本应在西厢修养的花月容见忧心不已,后蝶庄下人来报,说是今日清晨见浣纱与闻世见过一面。
然,她又同枢天旬去找闻世,探了半天口风才得知浣纱怕是到主楼来了,于是又恳求了枢天旬半刻钟,好说歹说,这才能强撑着身子,在枢天旬的搀扶下到主楼。
枢天旬说是怕待会儿下雨,到附近先取一把伞来,嘱咐她在那儿等等。
花月容心急如焚,一时半会儿便待不住,便扶着楼梯慢慢踩着上去。走了片刻,花月容到屋外徘徊许久,枢天旬却还不来。
于是,便想自个儿推门进去。
点着灯笼推开门,花月容忽然被正面桌上的神主牌惊吓住了。满屋的蛛网,昨夜下过雨后,整间屋子都有些潮湿。
正在花月容失魂时,枢天旬举着油纸伞进来,将油纸伞搁在门口。看她刷白了脸色,枢天旬淡然地解释说:“这灵牌是我娘亲的。”
“抱歉,打扰夫人安宁。”花月容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那儿有些尴尬,眼珠瞧瞧四周,强忍着不再看神主牌。
她一手提着一只光亮微弱的小灯笼,一手被枢天旬搀扶着。
“月容姑娘,你也看到了,浣纱姑娘不在这儿。”枢天旬小心地扶着她,生怕她脚一虚就打滑了。
在蝶庄僻静,周围无人居住,庄外数目花草也稀疏,不免有些气候有些变化无常,时不时突降暴雨也是常有的,打自他在庄子里种了些花花草草后便好了很多。
即使昨晚骤雨唐突,可也不至于让人病成这般。
枢天旬的忧虑油然而生。
花月容手颤抖了一下,反手抓住他,“天旬,我,我真怕浣纱会出事。”
“不会的,怕是她对庄子不熟,故此迷了路,指不定回头就让下人领回去了。”枢天旬安慰她。
“但愿。”花月容还是担忧,“可她从未离开我这么久。”心不在焉地往前走上一步,忽然,她的脚一崴,“哎呀!”
花月容立即皱上眉头。
枢天旬连忙扶住,同样皱着眉头,担忧不已,却也有些生气,“你为何总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些?昨晚风雨惹上疾病,今日还要跑出来,又扭伤脚。万一走不了路,叫我如何是好?莫不成一辈子就这么扶着你?”
听了后面那句,花月容有些脸红。摔开他的手,自己却又站不稳,看枢天旬忙上前扶着,心中还是有些暖意。
若是你肯,我倒是也乐意。可这一辈子,究竟有多长时间?而你能陪我的日子,又还剩下几个日月?
花月容心想。
她撇过头去,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可我也没让你扶着。”
“可有大碍?”枢天旬问她,忧心不已,又无能为力。一个未出阁姑娘的纤纤玉足,可是他一个七尺男儿碰得的?这未免有些不符合情理。
知枢天旬所指是她的脚,花月容只是礼节地摇摇头,后又踩下脚觉得不太对劲,“怕是站不稳。”
屋子良久未有人居住,只有一张床榻可休养,枢天旬扶着她,示意她,“到那儿坐会儿。”
将她扶过去后,枢天旬站起,转身准备离去。花月容连忙拉住他的手,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枢天旬捂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拉开,笑容极为温馨,他说:“去药房拿瓶祖传的药膏来给你擦拭一下,否则,你这般模样如何回得去?你好好坐着别动,我马上回来。要是回来找不着你,那我恐怕又会担心!”
花月容听闻,瞧着自己不争气的脚,也只有点点头,万分不舍地让他去了。
枢天旬一离开,这屋子便只有她一人,花月容坐在榆木雕砌成的床上,百般无聊地观察着四周。
摆设陈旧,鲜有下人进来打扫。昨夜刚下了雨,屋子里的尘气倒是不那么大,空气除去有些潮湿并无任何异样。
屋檐的角落爬满蜘蛛网,竟偶尔间还有一两只小飞虫落入网中无法自拔。
屋子很静,静得令人有些胆颤。
花月容不由自主得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想着背部贴着后面的墙或许心里会踏实些。刚贴上墙面,一阵刺骨的冰冷直入骨髓,花月容不由得又往前蹭了蹭。
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只黑色的手臂,一把抓住她不放。
花月容惊了,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扭过头拍打着,用尽全力将自己的手拉出来,使劲站起身,往边上靠去。
站起身后,她竟发现那只黑色的鬼手只是舞在床后的墙上。一直乌黑的断臂,像是被烧焦的模样,上面隐隐约约还有斑斑血迹。
花月容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忽然闪过不远处的神主牌。她扫了一眼,然而,心中莫名地恐惧了,惊慌地又往后退去一步。
这时,她碰到窗边的梨木衣柜。花月容转过头,忽然柜子的门被推了进去,一具花白的骨架倒头而出,扑在她怀里。
花月容愣在那儿,被惊得花容失色。
还未等她回过神,那具骨架竟动了起来,灰白的手骨紧紧地抱着她,转动着颈椎与头骨。花月容越是想挣脱,却被箍得更紧,渐渐有些窒息。
然,她本想呼救,却发觉忽然被扼住咽喉,疼痛地讲不出话来。
一时间,她竟晕厥了过去。
待她醒来之时,周围是一间顽石砌成的密室,密室有门,看来不止一间。
如今,有些地位身份的人屋子里皆会安有密室,这点花月容并不奇怪,有些人家会在密室存放一些储量或是金银财宝或是更重要的物品,拿来当储存室也是常有之事。
她抬起头,奇怪的是这密室处处点着蜡烛,满屋子通亮。
花月容坐在地面上,揉了揉嗓子,发现已经能发出一丝丝沙哑的声音来,轻咳几声后,便大喊:“有人吗?有人吗?”
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后,依旧毫无半点声响回应,花月容开始有些吃不消。她低下头,轻揉小脚,脚踝以下已经没有知觉了。
看了看周围,见附近有一支燃烧过的火棒,还有些长短,她便去取来,在地上磨去烧过的炭木。
随后,她用其支撑着身体,弯着腰,艰难地前行。
她不敢扶着墙,因为小时候爹爹便跟她说,密室的墙最好别碰,即使没有毒药,也怕遇上机关。
此时,她又想到枢天旬来。他说,若是回来看不到她,他又会忧心。
可他何时才会来寻她?
半身蛇妖的表小姐、灵堂墙上的鬼手、衣柜之中的白骨,还有这间密室。这蝶庄,究竟还有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