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半江瑟瑟半江红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16  更新时间:12-07-17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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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血飞身上马背对奔离。
    当殷离从客栈里出来,正好赶上了这幕,血液如同被冰冻一样冷了起来了,他站在原地许久,眼送两人急奔而去,立即转身回客栈。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客栈,找到他的马,然后与凤凌非相反的方向狂奔。
    殷离本来打算再呆一天的,可他现在发疯了一样飞地离开了原来的地方,狂奔了老远,知道马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慢慢走。
    他知道杀手是谁雇的,他知道雇主想干什么,他清楚的知道谁是雇主。
    凤凌君,你果真疯了吗。
    殷离靠着树稍作休息,树林倒映着湖水,一片绿意,微风清飒,阳光有些毒,树影斑驳轻摇晃,殷离的注意力飘回了几个时辰前的恶斗,他紧紧蹙眉,眼角突然有透明的液体出现,却仅仅只有一滴。
    凤凌非与凤六一路往凤庄跑,如今他们俩都受重伤,即使来可个三流高手也能轻易将他们就地了。
    进客栈疗伤,换马,赶路。
    胯下的马正在急奔,凤凌非捂着胸口,心里几欲崩溃,气血不停翻腾,终于在戌时之前赶到凤庄,庄前门开着,站着凤一。
    凤凌非笑了笑,刚想说句小一对我还是始终如一啊,不料喉咙甜腥味起,呕出了大摊黑血。
    这身子真是……不给面子啊……眼一闭黑暗袭来。
    凤一站在门口已经三天了,凤庄的神医腊忻已经进去了三天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凤一微敛了眉眼,余光瞄了一眼。
    是凤庄总管,他的父亲,一脸的喜悦和温和。
    他不屑地撇唇,来了吧?那个人。
    真正的凤庄庄主受伤躺在床上至今未醒还没来看过一眼,那人回来就等不及想飞过去了。
    到底谁来是真正的主人。
    凤一收回注意力,重新定格在眼前的门,直到里面传出了闷闷的脚步声。
    门轻轻被打开,一个穿蓝衣的斯文男子背着药箱从门里钻出来,虽然面无表情却透露了凝重。
    “怎么样?”凤一问道。
    腊忻摇摇头道:“最多不过两年。”
    凤一闭眼,良久才道:“够了,对公子来说,两年已经够了。”
    腊忻看着他,张了嘴又闭上,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凤庄已经拖累凤凌非太久了,谁都无法指责他在这时候卸任。
    即使是总管,即使的上任庄主。
    “多久会醒?”
    “不过三天。”
    腊忻走了,凤一待了一会也走了。
    三日后,凤凌非果真如同腊忻说的醒了,被腊忻冷着脸检查了一边确定已无碍后,狠拍了他后背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凤凌非看他愤愤走出去,茫然地看面无表情的凤一。
    他做错了什么吗?
    凤一同样看他。两人‘深情’对视了良久,凤凌非首先投降。递过一块玉佩。
    晶莹剔透,珠圆玉润的玉。
    凤一瞪着玉,挑挑眉:“公子这是何意?”
    凤凌非咧嘴一笑,竟有些孩童的天真,笑着道:“我将庄主之为传为你,若你不想,可选任继承人再将赋予那人。”
    话都说到这里了,凤一虽然本来就打算接过来了,但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凤一轻轻单脚跪下,接过玉佩。
    凤凌非笑着看他感叹道:“想不到已经过了近十年了,当初我,初年,段和你们一起玩闹的日子,已经很久了啊。”
    凤一站起身点点头,那些仿如昨日一般都日子,竟已离他们久到无法抓住。
    凤一掂这手里的玉佩,目送骑着白马的红衣人,目光幽远。旁边的腊忻看着他背影许久,终于忍不住吼道。
    “凤凌非,你他娘怎么那么狠心!”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丢下所有人就走了?
    退位交接失踪。
    殷离坐在自己房窗前,旁边的桌子放着酒瓶。
    静默了许久,外面有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
    殷离紧抿的唇轻动了下:“进来。”
    紧闭着的门咯吱一声开了。
    一个家仆走进来,微微弯腰道:“少爷,老爷说,下个月初三是黄道吉日,让您准备迎娶苗姑娘。”
    站了很久,才听到自家少爷回答。
    “我知道了,出去吧。”
    家仆一出去,门一关,放在桌子上的茶具酒瓶瞬间化为粉末,酒水洒了一地。
    殷离原本漆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愤恨。
    穿过厚厚的雪原,到达一座庄园,院子里种满了梅花,那是凤凌非最喜欢的花。
    庄园很大,一颗梅花书距离另一颗大约有一个成年人高的距离,从空中看零零散散的,特别寂寥。穿过长长的走廊,入了室内,放着几个火盆,简直跟夏天一样闷热。九月的初冬在雪原已经是深冬了,覆盖了褐色的屋顶。
    凤凌非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得一塌糊涂。
    九月十五日
    红色的绸缎随风飘动,门口都是人来人往,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殷离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穿着红色的喜服冷眼看人带这礼物笑着道恭喜,可眼底一片漠然。
    凤凌君和殷绝坐在长辈的位置,殷离接过新娘子的手,喜婆说些喜庆的话,两人拜完堂,送新娘子回房。
    殷离站在旁边即没有敬酒也不接回敬。
    凤庄没有人来,只是提前派人快马加鞭送了贺礼。
    凤凌非失踪,凤一接位,他成亲人也不见一个。
    殷离看着他们,直接转身离开。
    后面的人在后面起哄,说什么这么性急要见新娘子,谁又知道他不过心烦罢了。
    夜已经很深了,殷离依旧穿这红色的喜服,静坐在那里不动。
    过了一会苗夕手里拿着喜盖布慢吞吞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殷离旁边。
    “想吗?”苗夕道。
    殷离没回答,苗夕继续道:“想就走吧,你不必套个孝子在这里呆着,凤凌非活不了几年,他早在很早以前对自己下了毒,如今早就深入肺腑,根本没得救。”
    殷离回头看她,他说:“苗夕,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原来你知道啊?”苗夕笑着道:“我搞不懂,为什么你们都是可以不理会世俗的人,却偏偏钻牛角尖不在一起。”
    “你不懂。”
    你永远不懂那是什么感觉,深入心扉的疼痛,凤凌君和殷绝造的孽,他们俩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我确实不懂,但我也爱过人,虽然最后发了毒誓永世不见,但是谁都知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谁知道有一天会碰到一起。”
    殷离道:“误会?”
    “有区别吗?”苗夕摇头:“对爱人来说,最残忍不过不相见,不见心疼,不见心伤,不见恨不得连心都挖出来研究一下为何会这么想见到。”
    偌大的庄园覆盖了一层厚厚雪,走廊上大门前摆着一张太妃椅,铺了一张虎皮,凤凌非半躺在上面,还盖着狐裘,显然十分畏寒。周围的梅花树枝都微微颤动,浅蓝得几乎白色的天空飘着细细小雪,一片片落在大地的怀抱里。
    “这么说,殷和苗夕完婚了?”凤凌非捏这狐裘边缘塞到劲肩处。
    “是。”凤十点头。
    凤凌非沉默,他与殷离两家的恩怨不断,如今断得干净,他都开心呐。
    “贺礼有送?”
    凤十嘴角一抽,点头答有。
    暂且不说凤凌非和殷离的交情若是他成亲不送贺礼那成何体统?再说凤凌君还是殷绝他老情人,最后殷家在武林中还是很有面子的,送礼的十有八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凤凌非也觉得这问题有点傻。
    “公子,您真的不试试让腊公子来解毒吗?”
    凤凌非看凤十,想了想笑道:“腊忻?他没办法。就算让天下第一神医木咛来也没办法。”
    凤十咬牙,凤凌非眯了眼笑,让凤十回了凤庄。
    凤凌非很释然,他和凤庄断了干净,殷离有人顾着,他真的很开心。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局,他爹亲手设的局,从他和殷离相识开始,他们就已经掉进了他的局,再最后到那几个杀手出现,这个局就已经完成了,但现在他要毁掉这个局,用最原始的办法。
    也许殷离以前不知道,但想必现在已经知道了。
    他从太妃椅站起来,吩咐了下人将椅子收起来,自己溜达进屋。
    实在是太冷,他虽然喜欢雪和梅花,但在外面还是有点勉强。
    一年后,殷离的孩子出生,取名殷凌。
    又一年后,凤凌非去世,葬于穿过雪原的那座无名庄园,一片梅花树下,依凤一所说,便是让他永远看着他喜欢的这一切,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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