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世界末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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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你都看到了么。。。这所有发生的一切。。。”守静峰上浓云密布,飓风夹着花瓣肆虐飞舞,艾达手举着漩涡流,冷冷地问道。
忘尘紧闭着双眼,双盘入定,神态安详,对周围乃至镜中所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哼!你还真是冷酷无情诶。。。”艾达冷哼一声,眼中充满了怒意:“我看你还能撑多久,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死的这么痛快!”说罢,玉手轻轻一挥,霎时间震动的天地间无数恶灵幽鬼包涌上来,黑压压的一片,张牙舞爪,恐怖狰狞,凄厉地叫声煞是渗人。
艾达幽幽地阴笑着,缓缓说道:“长久幽禁于地狱的恶鬼啊。。。你们苦痛的日子已经到头了。。。眼前这名修行者是镇守地狱之门的最后一人。。。打倒他我们便可以获得彻底的自由。。。”
无数恶鬼听到她的话语,激动的仰天嚎叫痛哭,呜呜之声似寒风咆哮,震得大地颤抖得更加剧烈。远处的清凉圣殿在烈火和颤动中再难以支撑,“轰隆隆!”一声剧响,坍塌成一片废墟,从废墟中腾空飞起一个巨大的火球,疾速向这里飞来。
艾达一阵狂笑,眼神中放出贪婪地光芒,恶狠狠地说道:“去吧。。。让我们看看所谓守护者的血液是不是红的?看看他们是否会痛苦、绝望、忧伤和愤恨。。。你们可以想尽办法来折磨他、羞辱他。。。却不要让他死了。。。”
随着一阵惊天彻地的嘶吼,群魔嚎叫着扑上前去,霎时间天地间风云变色,狂风卷起无数沙尘,整个颤动的大地与风沙碎石混沌成一片,飓风中忘尘的血液顺着风势,飞溅洒落,鲜红的颜色一如飞落不止的曼佗罗花。
一滴鲜血飞溅到艾达的脸上,艾达嘴角微翘,冷笑着,用手轻轻将其摸下放在嘴中舔噬着,啧啧叹道:“守护者的血液啊...久违的味道...”
“不...”天空中一阵嘶心裂肺地叫声传来,柯莉亚看着被群魔折磨的已经血肉模糊的忘尘,心痛得再难抑制,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身下的雪叶一声龙吟,声彻天地,无形的音波便好似无数利刃击向那群恶鬼,霎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数十个恶鬼被无形的音波撕裂,群魔大骇,纷纷躲避逃散开来。
“真是想不到啊...”艾达嘿嘿笑道:“在现在这种环境下,你居然还能使出这等程度的‘天灵之音’...上古白泽神兽果然是不同凡响...”她面色忽然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只可惜,现在天下大变,你所赖以生存的人间正气如今已经所剩无几...恐怕方才那一击已经是令你灵气大损,昏昏欲沉了吧...你现在感觉呼吸困难么?小白泽...”
“即便是如此...在我消失之前...也要将你先送回地府!”雪叶飞落到山崖上,重重地喘着粗气说道。
“呵呵...好啊...我倒是很愿意领教一下...如果你不介意在击败我的同时也把这可怜的小姑娘的身体一并摧毁的话...哈哈哈...小白泽,你可以杀人么?”艾达放声大笑着,语气中充满了嘲弄。
“你...真是卑鄙!”白泽愤怒的眼睛里泛出了血丝。
“雪叶,不要受了她的挑拨...若一动怒,很容易受到她的魔力控制。”一旁巨大燃烧的火团中,忘情的声音徐徐传来。
雪叶转头看去,只见火团之中,一道薄薄地光圈阻挡着围绕不散的火焰,中间忘情、忘贪二人正盘膝持咒,拼命阻挡着火焰的入侵,显得极为疲惫。
“哼!你们倒是真能撑...”艾达收住笑容,恢复了一脸凶狠的模样。转头看着已是遍体鳞伤的忘尘,道:“倒是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忘尘...”柯莉亚从雪叶身上跳下,看着满身伤痕盘坐在血泊中的忘尘,心便好像被千刀剐了一般,肝肠寸断。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在她心里久远牵挂的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说是多么重要,不可失去。
她跌跌撞撞的走向他,耳旁不断响起忘情的声音:“柯莉亚,不要靠近他...不要。”然而,此时的她心神俱碎,除了眼前的忘尘,已是对其它所有事情听而不闻。只见她颤抖着轻轻抚摩着他的脸庞,用手帕一次次地擦掉他伤口流出的鲜血,但无论怎么擦,血还是会依旧流下来...她惊慌彷徨着,一会撕下衣服为他包扎伤口,一会又为他挤压血脉,想阻止血液外流的速度,但无论怎样,却是找不到办法救他。而他依旧如个木人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没了灵魂的躯壳。
“他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甚至连他的呼吸都感觉不到...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上天注定么...我活下来了...你却又走了...甚至连最后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本来我是可以死去的...不再见你...却被雪叶所救...让我活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灭亡...看着你在我眼前受尽折磨死去...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而我...又能做些什么...”柯莉亚这样想着,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珍珠,汩汩流下,滴落在他的手掌之上。
忽然,这个已经如磐石一般的忘尘,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只是这小小的一颤,三个人同时惊住了。
这三人分别是柯莉亚、忘情和艾达。虽然都是一惊,但表现却是截然不同,柯莉亚是一份真情的惊喜;艾达则是一种得意的欣喜;而忘情则是无奈的慨叹,似乎慨叹世事无常难以揣测,改变。
倏然间艾达仰天大笑,左手臂忽然暴烈,森森白骨如离弦的箭一般从柯莉亚的后肩穿透,一把将她拖到了近前。
雪叶大吼一声,扑上前去。黑夜中忽见紫芒乍起,数十道紫光飞射,登时将雪叶全身上下穿透。
“雪叶!”忘情、忘贪二人几乎同时惊呼。只见那数十道紫光便如一只巨大的利爪一般将雪叶牢牢地钉在地上。本来通身雪白的雪叶此刻已被鲜血染红了毛发,巨大的身躯被压的喘不过气来,鲜红的血液伴随着阵阵抽搐汩汩流出。
“忘尘...”艾达朗声高喝道:“你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此刻已醒。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快被我折磨死了,你难道都不想睁眼看他们最后一面么?你们多年的友情、亲情以及几世的爱情都是假的么!你当真以为仅凭你的道行就能守护得了‘菩提般若心’么?哈哈...哈哈哈哈...”艾达癫狂大笑,每笑一次便加重一次在雪叶和柯莉亚身上所施的力度。
“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忘尘...我会将我和我的魔子魔孙在地狱里所受的无边苦痛,完全地一丝不保留的施加给他们...让他们受尽屈辱...受尽折磨...却不让他们死去...呵呵...忘尘啊...你做得到不闻不问么...你做得到不动心么...恩?”
巨火中忘情和忘贪的保护结界忽然被撕裂,无数条火龙钻了进来,疯狂地嘶咬烧灼着二人的身体。
此时的柯莉亚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所以她一如忘情、忘贪和雪叶一样,强咬住牙关,让自己不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
然而他们不出声,忘尘便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么?不,忘尘已经醒来了,从般若禅定中醒来。已得初定五通的他,早就预料到将来的结局...他曾经无数次告诫警醒自己如果那一天到来,自己会怎么应对...是坚守‘菩提般若心’?还是坚守真情道义...他曾经在内心无数次地演练...然而真的这一天到了...他能做到熟视无睹么...他能抛弃一切么...
“不...我不能...我做不到...师父...我辜负了你老人家...我做不到...人间的痛苦虽然远远大于快乐...但人间之所以称为人间...就是因为他有着其它世界所淡漠的情爱、仁义和道德...虽然这些会随着末世的到来而渐渐消失减少...但哪怕即使只为了保护这些仅存的一点人性...我都愿意为它付出这数世的修行...因为我也是人...我无法看着我最亲近的人在我面前一个一个的死去...我要反抗...哪怕是失败...跟他们一起死去.......”
狂风中忘尘的嘴角开始颤动,紧闭的双眼流下了晶莹的泪水。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无数道闪电像一条巨网一样从天上罩下,四散奔逃的恶鬼幽灵惨叫连连,声震天地。
血泊中的忘尘终于睁开了双眼,电光照耀下的他便好似一个金甲罗汉一般,神圣威武。
“魔王,你要毁灭这个世界么,那好...让我来跟你同归于尽罢!”......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大地崩裂,镇守“地狱之门”的清凉山上水晶石的破坏与远在海洋彼岸的“磁欧石”的爆炸,就像两扇被破坏了的门,使长久关押在地底无尽的地核能量喷涌而出。全世界性的火山喷发及海啸随之而来,整个世界变成了人间地狱...炙热的熔岩与冰冷的海水同时袭击着所有的陆地。数不清的火山碎屑伴随着浓烟遮天闭日,持续数月不能消褪......
整个世界沦为一片黑暗...由亚特兰蒂斯为代表所兴起的、持续了数万年的人类文明终于走到了尽头...
数千年后,当大面积的洪水退却,地球上余存的人类后裔分散在世界各个角落,被无尽的海洋分割开来,他们又回到了原始的生存时代,有着各自相似的图腾神氐崇拜。由于一切知识的丧失,他们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祖先以前曾经有过的辉煌。
因为地心能量平衡被破坏,所以洪水还是每隔几百年的时间就会再次到来,虽然其到来的频率越来越短,规模也越来越小。但是在这些懵懂的人类心灵深处却已是由上至下代代烙上了对洪水恐怖的印象,以至于各大陆的居民无不依山而作为自己的生存之地......
就像所有轮回中文明开始的那样,渐渐地洪水和天灾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到来了,甚至一连几代人都不曾再目睹它惊世骇人的恐怖...终于,又过了几千年后,文明的曙光再次在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