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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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当一个女人下决心要搞定一个男人的时候,几乎都不会失败,尤其是,这个女人是林染月。
孙玉伯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但是他不会不需要女人,尤其是,这个需要在他禁欲很久之后更加迫切。
以至于林染月进入他的房,费心不到半个月。她现在已经是孙府的林夫人了。
“你似乎,很成功。”少年停止缓慢的步伐,逆光而立。
“夏青。”林染月回眸一笑,唇红齿白。
她转了个身,“你也不用假装怀疑,虽然我知道没有人不会怀疑我的动机。我知道你不是在试探,是在讽刺我。”
夏青摇摇头,道:“不是讽刺。一个人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付出努力,哪怕是伤天害理,都不值得讽刺。”
“我以为你是善良的。伤天害理之事,虽不值得讽刺,但总是遭人唾弃的。”林染月慢慢摇着手中的金丝蒲扇,扇上那句“净君扫浮尘,凉友招清风”还是老伯亲自为她题写的。
“在我来找你之前,我还是快活楼里卖身的妓/女。遭人唾弃,是我从小最习惯的事。”
“这还要感谢你——”林染月突然上前几步,纤纤玉指握住夏青的一只手,娉娉袅袅嫣然一笑,“没有你,我也进不来孙府。”
夏青面无表情抽回手,“彼此利用罢了。”
“哦,你用利用我什么?”
夏青淡淡的一瞥,转身欲去。他才跨出一步就停住,他的衣袖被她拉住,她压低了声音,笑意明显,“我还不知道威名江湖的孙玉伯竟喜欢男人,是否该怪有的人长得太妖孽呢?”
林染月抱臂微笑着,看着夏青的背影消失在抄手廊转角……
眯眼看看了泻落一地的阳光,树叶投影摩挲,她收了僵持的微笑,觉得什么都像支离破碎了一般。
夏青转弯上了一个桥廊,夏日热风吹过什锦灯窗,拂乱他的发。他颈上戴着的用金链子串着的玉扳指印着皮肤却有一种凉意。
夏青始终觉得血玉扳指透着寒气。有时候他觉得无所适从,因为这寒意总会让他想起律香川。
是的,他想他。不止一次,不止一天,不止“有时候”。
可是夏青,你杀了他。
他提醒过自己无数次。
孙一重进了书房,看到孙玉伯背对着站着,前面是一副绝迹雪踪画。
“老伯!”孙一重抱拳,声音洪亮。
孙玉伯揉了揉眉心,缓缓转过身来。
他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是的,苍老,是真的苍老。
孙一重是个习武蛮男,喜怒颜于色。他惊讶,疑问脱口而出,“老伯!你?!”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竟然能叫老伯焦急至此,孙一重万分疑惑。
孙玉伯面不改色,做了个叫他安静的动作。
“夏青何在?”
夏青已经走到门口了,一手慢慢推开门,沉脸走了进来,“在”。
“你们这都怎么了?”孙一重十分诧异。
夏青不说话。
孙玉伯说道,“一重,孙府丢了东西。”
孙一重舒了口气,不就是失窃了吗?可是——他忽地倒抽一口气,是什么东西丢了,让向来稳重的夏青面色苍白至此?是那东西是有多重要,令老伯一夜苍老至此?
孙一重冷汗一下子都冒了出来。双手握拳指骨咔咔作响。
“攻城图不见了。”孙玉伯冷冷笑了,“藏在孙府,藏在我这最隐秘的书房,竟然不翼而飞?”
黄花梨木桌子不堪孙玉伯一击,不是四分五裂,而是直接被震碎为一堆粉末。
孙一重大气不敢出。
凌厉如刀的眼神紧紧盯住夏青,夏青反而把头仰高了角度,直视着孙玉伯,“你不必疑我。”
鬼迷心窍也许就是这样。孙玉伯坐了下来,撑着自己的额头,夏青说的话,他竟然都相信。
“这个图,关系着孙府的存亡,关系着无数人的性命。”孙玉伯道,“我还没有准备与当朝皇权敌对。”
律香川还在时,孙玉伯就开始筹划这个计划,筹划了几十年,那些年他交给律香川的任务主要是牵制一切不利于孙府的反动势力,如今回想起律香川翅膀硬了后的背叛,孙玉伯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的直觉,没有把孙府的一切交给律香川打理。
没错,他要的不止是雄霸江湖,他,孙玉伯,要整个天下。一直以来他筹钱筹力养兵纳士,律香川是他最有力的武器,但是自他背叛后,计划搁浅了,本来孟星魂是替代的最佳人选,但是因为女儿孙小蝶隐退江湖,他放弃了。所有的谋划他都要与夏青细细商讨,如今,最重要的攻城图没有了,孙玉伯犹如腹背中箭,进退两难。
孙一重一动,夏青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打了出来,血喷出来,一口接着一口。
孙玉伯根本没有料到孙一重会动手。
“内鬼!”孙一重啐了一口。
孙玉伯点住夏青的穴道止血,扶起他半抱在怀,一手以掌贴背,内力缓缓输入。
“一重,你知道你犯了多严重的错误吗?”
“可是,老伯!”孙一重急了,“铁定是他。我——”
“闭嘴。”孙玉伯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有无数证据证明他出卖了我,但是,他说不必怀疑他。”
“老伯?”孙一重惊讶极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不,就算是在梦中也可能!老伯,怎么会对一个人坚信不移呢?!
“出去。查清楚。”孙玉伯顿了顿,又道,“算了,不必查了,你带着人马先去临安。此图要攻之城就是临安。”
孙一重刚跨出门,又听孙玉伯道,“你擅自动手,此过我给你记下了。以后,你要还的。”
孙一重走出很远,看见一抹耀眼的红。
林染月顺手折下徘徊花,噗哧一声轻笑,“一重公子被训了个灰头土脸?”
孙一重没由来的觉得一股杀意。
“让我猜猜,一定是为了某人,付出了代价?”
“林夫人,在下公务在身,恕我——”
“诶~”林染月一个转身,伸手拦在了孙一重面前,那只手上还拿着她刚折下来的花,她天真的样子,如孩童一般。
“说说嘛,一重公子,他……”林染月凑近了孙一重,“你帮他拖住了老伯,他要怎么谢你?嗯?”
孙一重脚未动,头往后仰,林染月凑得太近,他都看不清她的脸了,只感觉那女人甜美诡异的呼吸。
“他呀,我想也只能用身体了。也不知当初和律香川——”
“说什么!”孙一重一把勒住了林染月的喉,“我警告你!你不过就是老伯泄欲的工具,不要以为老伯会有多宠爱你!你说话给我小心了!”
甩开手中之人,孙一重狠狠瞪着咳嗽着的林染月。
“咳咳、咳……”林染月一边咳一边笑,“你又以为你是什么?老伯的朋友么?助手么?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咳得面颊通红,“你也给我小心,夏青不是普通人。你替他做事时想一想,你们够不够资格对抗老伯。”
“我们对老伯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那你为什么要帮夏青拖住老伯?生怕他第一时间赶去临安是吧?说来我也要感谢你们,老伯在孙府多留一天,就会多陪我一天,我也好给他生儿子啊。”
“我打伤夏青是因为——”孙一重止住了口,看着林染月,一字一句道,“我们要做什么与你这个妓/女无关,我劝你也不要过问,夏青容你一天你便多活一天吧!”
“疯子。”孙一重冷哼一声大步走开。
“傻子。”林染月转了转手中的花,丢在一旁,拢了拢发髻。
都傻。她在心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