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墓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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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遥远的幻想,我也没有过分的要求,我只要我们一家人幸福的生活着,只是这个看似简单的愿望,在现实里是多么的不切实际。我们没有选择,即使选择成了自由的过。
我望着哥澄清的眼眸和让我惊现不已的漂亮脸蛋,让我如痴如醉,我很羡慕哥有这么一张精致的脸。我说,哥,我们带着母亲一起逃离这个地方吧。幼小的我总会说一些胡话。但是哥并没有拒绝我,而是望着我,拍拍我的小脑袋,我却十分受用,哥说,好,等母亲身体好了,我们就一起离开。说完,哥笑了,笑容澄净没有瑕疵,就像洁白的冬天在空中随风飘动的雪花,落在我的脸上。
我听了哥的回答,没想到哥会认同我的想法,天真的我忘记了让我害怕的帝国兵拿着着血淋淋的剑向我逼近的恶梦,我忘记了父亲倒在我面前痛苦的呻吟,我想到的是今后我们一家人远离了喧嚣远离了战争过着恬静又幸福的生活。
在我满怀兴奋的时候,突然一个噩耗降临了。我记得那天,我跪在母亲身边不停的哭泣。幽篁的烛光在剧烈的跳动,犹如我的心在不停地呻吟与挣扎。我怎么也无法想像母亲居然在我面前一睡不醒,带着安详与笑容离开了。
我依稀可以听见母亲每天晚上痛苦的惨叫,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我和哥抱着母亲痛哭不止。自从父亲离开了我们,母亲就卧病在床,我想父亲的死给予母亲的打击是最大的,只是她一直没有在我们面前诉说过,而我和哥总会在夜里听见母亲在房中凄厉的哭泣,哭声刺耳沙哑,如一根针深深刺痛我们的心,久经不衰,我和哥苍白的表情没有一丝血色,变得麻木不仁。父亲走的时候,什么也没留下,留下的只有这座房和他暂停的回忆。
母亲闭上眼前的时候,她苍凉的声音和她惨白的面孔是我永世也忘不了的。那天母亲对哥说,你们要好好地活下去,还有要好好照顾你弟弟。
哥抽噎着答应了母亲,眼泪情不自禁地从他纯净的眼眸中流了下来,变得混沌,我突然感觉脸上一阵滚烫,哥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我的稚嫩的脸上。这是我第二次见哥流泪,我听见他含糊不清带着哭腔的声音。
母亲,我会的照顾好宸的,请你放心。
哥第一次哭泣是在父亲惨死在帝国兵手里的时候,我看见哥的泪水如同火山一样,喷涌而出,打湿了哥的衣袍。
阳儿,宸儿,我的孩子,你们一定要快乐的活下去,你们是我唯一的牵挂。
母亲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努力伸向一半的手,突然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下来。我立刻上前,抓住母亲冰凉的手,大声的呼唤,可是母亲已经听不见了。又一阵锥心般的刺痛狠狠地朝我的心脏刺去。面对着父母双双死去的我,突然感觉天昏地暗,眼前一黑,我的记忆一片空白。我隐隐看见父亲牵着母亲的手在遥远的彼岸向我招手,他们微笑地说,我的孩子,请坚强的活下去。
当我睁开眼的第一眼看见的人是哥哥,看着哥苍白的脸,我突然一阵恍惚,不得不接受母亲离开我们的现实,我不禁潸然落泪。幼小的我猛然抱住哥的手臂,大声痛哭。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只剩下哥了。等我哭累了,我缓缓抬起头对着将要离开屋子的哥说,哥,请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你一走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哥不走,哥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谁也不会想到两个失去父母的孩子此刻内心的恐惧和凄凉,整个屋子里死寂般的安静。暗淡的烛光挣扎的跳动,闪过一幕幕死亡的片段,魔鬼般地对着两个孩子张牙舞爪。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发出强烈的呼喊,声音响彻天地,天空似是承受不了压抑,淅淅沥沥,下起了暴雨。
我听着窗外凄厉无比的雨声,像是无数冤魂发出的惨叫,让人感到心寒。许久我停止哭泣,说,哥,请带我离开这里吧。
出乎意料,哥没有答应,他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母亲要好好照顾你。
我快要疯掉,发疯似的呼唤,但是理智告诉我哥说的是对的。我出乎意料的安静,让哥感到害怕。我第一次望见哥的眼神不再是那么的清澈,也不再是炯炯有神,而是充满了无限的悲痛。这是我安静下来的原因。
哥,对不起,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你没有乱说话,是哥不好,哥对不起你。
当天晚上,我和哥坐在漆黑的夜里,聆听成了最后衔接这个世界的联系。在这个黯然神伤的时刻,在这个漆黑的像个黑洞的世界,在这个阴雨连绵的日子里,无数回忆连成结如海浪汹涌澎湃般翻涌而出,瞬间的天籁,穿透灵魂,化为永恒。
我站在河畔,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脸,觉得很软弱,我常常对自己说,楚宸,你要坚强的活下去。波光潋滟,我看见水中的自己对着自己笑,他说,楚宸,你一定会快乐的活下去的。此刻,我知道我要坚强。
阳光永远是光明的,就像黑暗永远是漆黑的,他们是不同的截然相反的美。阳光如碎汞满地奔跑,野花绚烂得无边无际,溪流迅猛地奔流到海。我犹如在黑夜中呆久的魔鬼,突然面对着灿烂温暖的光明,我站在城楼上翱翔在世间,茫然四顾。
站在城楼上的我眼睛突然一凝,亚特兰帝国的军队居然出现了骚动,我不知道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沾满血腥的他们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落日帝国也是如此。我希望战乱的年代快点结束,我心中描绘的和平世界早点来临。在那里,没有纷争,没有血腥,没有死亡,只有人人脸上热情的态度和亲切的笑容。
我总是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可是我却一遍又一遍的失望。有一天,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对哥说,哥,我想改变这个世界。哥以为我在说胡话。我再次明确的申明,哥,我一定要改变这个世界。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世界有多大,我就像井底之蛙望到的只是一个洞口般大小的世界。
哥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我以为哥不相信我,我第一次感到失望,以前哥是那么的支持且相信着我,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表态。直到第二天早上天灰蒙蒙亮,光线还没有完全照亮天际,我看见哥在院子里,生疏地挥舞着手中捡来的那把刃,挥汗如雨。我第一次看见哥认真地模仿剑法的动作。哥看见我,停止练习,走到我面前,微笑地说,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没有回答哥,而是问道,哥,你在干嘛?
哥回答的这句话,我想我永世不忘,他说,宸,请让哥替你改变这个世界。
我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莫名的幸福如同温泉般其暖无比。
我轻轻的叫唤着,哥…
哥捏着我的脸说,乖,回房再睡一会吧。
不,我要和哥一起改变世界。
在父母离开的日子,我和哥一起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却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