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男说 第39章 铅华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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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年过去,三子的伤好了七七八八,被烧焦的皮肤虽然不能够完全恢复,却也长出些新肉,加上松云寺的好药,倒像是给三子换了张脸似的,现在的他,和半年前完全不一样,虽然还是那么点身高那么瘦那么小,人却白了很多,面貌柔和了很多,没了那么多痞气,多了几分安静气质,真如蔚山那常年环绕的雾气多了几分神秘。十月的阳光不是很烈,但到傍晚时候,三子才敢出来院子里晒一晒。这天,他如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抬头凝望蔚山山顶那高耸入云的真佛塔,静若幽菊,有几分孤傲有几分凄清,还有几分淡然。
“三施主,又在看真佛塔?”一个青年和尚微笑着来到三子身旁,手上抱着一些经文和纸张,他就着三子的方向望去,看到沐浴在夕阳余晖里的真佛塔金光闪闪,煞是好看,由衷感叹道:“原来这么好看,怪不得三施主看个不停呢。”
“呵,让慧能师父见笑了。”三子收回视线,转向慧能,说起来的话居然有几分书生的酸味。
“呵,我们开始今天的课业吧。”慧能说完,就率先走进了三子现在居住的禅房。
半年前,由于花残月与夜风斗法,天地失色,暴雨侵袭,加之二人水漫山间,给人间带来无尽苦难,武安金阳一带受灾严重,瘟疫肆行。作为东云国最大寺庙里医术最好的僧人,德净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告别主持方丈,赴武安金阳赈灾,救济苍生。而慧清作为德净的得意弟子,加之未经过历练,便随行前往。因此,慧清和三子没做成几天兄弟朋友,就离开了松云寺。在离开前,慧清拜托自己的同辈师兄慧能教授三子学问,倒也把三子这个文盲变成了半个书生。
“小僧今天可是给小施主带来了个好消息。”慧能将笔墨摆好,面对面和三子盘腿坐着,一脸笑意。
“什么好消息?”
“再过半月,德净师父及慧清等师兄弟就要回来了,见着面,倒也解了慧清这些日子来的思念。”慧能说完,从经书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三子。
慧清的这些师兄其实都很关怀和宠爱这个小师弟的,只是,这小师弟整天心思都在想找个同龄朋友,直接忽略了他们的心意,所以,才会有慧清觉得自己不合群的结果。慧清跟着师父前往武安,每隔十天就给三子写一封信,说些路上见闻,又说些宽慰他的话,一写就是一叠,让才开始认真识字的三子看着很是费力,多亏慧能帮忙,他才知道慧清信上说了些什么。不过,因着这事,慧能才知道他们这些师兄平时觉得孤僻的小师弟心思原来这么多,也就对慧清有了些改观。
“呵呵,慧清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的,信上都说回来不知道该怎么和师兄们相处了。”看着慧能脸上的笑意,三子知道他在想什么,扫过慧清提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琐碎,挑中其中几点细看,看完,扬起手中的信件,对慧能笑答。
“三施主这半年来变化颇大,心性变得豁达,比我们这在寺中修行多年的僧人还要看得开,真是惭愧!”
“呵呵,慧能师父言重了,我这还不是守的大家教导,如果师父不好,怎会教出这样的徒弟?”
慧能笑而不语,摊开经书,开始给三子讲课。
课业结束后,三子随慧能到饭堂吃晚饭,晚饭过后,回到禅房,青灯下,他铺开半年前狻猊扔下的那幅无象之画,看着画面呈现出来的情景,如前日,前前日,一个月前,两个月前,五个月前一样,画面里的花残月依然双眼紧闭,沉睡在幽红的彼岸花花海里。
“你到什么时候才醒?”三子歪着头看着,如往常一般,看了好一阵,直到困意袭来,才恋恋不舍地合上画卷,吹灯睡觉。
关于无象之画,三子起初并不知道如何使用,现在知道的,也仅仅是无象之画的一部分功能,毕竟没有人指点他这是什么东西该怎么使用。说来,也是巧合。
五月前,三子手指稍微可以活动,就开始翻弄自己禅房里的东西,那幅无象之画就规规整整地放在他的房里,本来将此物忘却了的他将画撑开,居然是一幅空卷,便拿起笔乱画,可是,他提笔时笔端的墨掉落画面,居然直接沁下,在画面上消失,随后,任他怎么在画面泼墨,画面干净如新,就好像三子从未对这画做过什么。当时的三子甚感新奇,想起了这卷轴的来历,惊叹,却也烦恼自己怀揣宝贝不会用,要是会用,他真恨不得直接用无象之画穿回苍峄城,他那时候就已经想通了,管自己是不举还是被人下咒,首先得想办法赢得张小姐的芳心才是,所以,是急了的想回苍峄城。于是,他心思乱转,方法乱用,最后居然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画面上,但画面还是没有反映,直到他一生气将画轴扔出去,撞到桌上一水壶,水染湿画面,显出些若隐若现的画面来,他才发现这无象之画的其中一个作用——镜。
后来,三子将画面全数浸湿,终于看清楚了画面景象。只是画面景象一直锁定这花残月沉睡的场景,开始时候三子还以为这是一幅画,直到某天他看到画面中有人来看望花残月,他才知道,自己可以通过这幅画看到花残月的现状。
本来,知道了这一切的三子对花残月的现状还是一种幸灾乐祸,外加一点兴奋,心想这家伙终于栽了,心里是没来由的舒坦,但后来,每天夜里,他养成了要看上一看花残月的习惯,慢慢的,他开始思考自己出苍峄城之后的一系列遭遇,分析那些他记得的片段,渐渐发现,这个花残月并不是那么坏,后来,他的整个心思都被画面里沉睡的花残月占据,连张小姐的事也不再想,一门心思只想花残月能够醒来,现在,他已放下那焦躁的想法,每天专心注视花残月,思绪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