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几天的精心调养，关明背上的伤渐渐好了起来，逐渐地下了床，只是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他站在庭院内，倚着井旁的那颗细瘦的树，仰望那树新生的嫩绿的叶，喜人得很。
    他抚上一片，微笑。
    “明儿，吃饭。”母亲自厨房里喊他。
    “诶。”他应一声，朝厨房走去。
    饭后，他将筷子轻轻搁到碗沿上，侧眼瞅了一会儿庭院里那棵树上的那只啾叫不停的鸟，良久开口道：“娘，不如，我们去南陵把。”
    李灵鸢没有答话，看了儿子一会儿，说：“他要带你去？”
    关明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不知道母亲的“他”是否指的陈暮。
    “你喜欢那陈将军？”
    “明……敬慕将军。”声音不大但是坚定。
    “好。”母亲莞尔一笑。
    关明抬头，对上母亲的笑靥，内心疑惑：他和陈将军都是男子，他们感情冒天下之大不韪，母亲何以如此爽快便答应。
    “只要他待你好，我不在意。”李灵鸢笑着，心里想的是关明的父亲关南，关明如今脸上的表情就如当初关南向她表明心迹时一样充满了敬畏和珍惜。有情难得，她不想因为礼法造成遗憾。
    “将军待明很好。”关明低声说了一句。
    “如此便好。”李灵鸢的表情更加慈爱了。
    将军府
    柳氏斜倚在床边，披着薄衣，一只手重重地锤着床，因为气愤而颤抖着。“不孝子！你怎能与一个男子……”柳氏气极，声音也如那锤床的手一般颤抖。
    “娘，我是真心喜欢他，求娘成全！”陈暮跪在床边，抓住床脚说道。
    “你……你！你爹一世英名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子，你给我出去！！”柳氏几乎是在喊了，因为陈广的死而重病的身体几乎无法支撑住几欲倒去。
    “是陈暮不孝，求娘成全！”陈暮依旧求着。
    “出去！你给我出去！”柳氏掀了放在床头的药碗，砸在陈暮的额角，伤处顿时红肿了起来，那碗落到地上，砸的粉碎。
    站在门外的亮银和莫七宣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进去，见到陈暮跪在床前和地上的碎碗明白发生了什么。
    莫七宣快走两步，扶住柳氏几欲倒下的身体，抚着她的后背为她理气，一边柔声轻劝。亮银拽起地上的陈暮，将他拖了出去，陈暮嘴里仍然喊求着。
    陈暮被亮银拖到外面，沮丧地望向远方，道：“是我不孝。”
    “哥，你别心急，慢慢来。”亮银看着陈暮额上的伤，安慰。
    陈暮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