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叁·蠕变 第五十二章 锦鲤险丧朴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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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娘子何故可惜啊?你是小柔的朋友,我自然得好好招待了。”中年言道,身后众汉顿时大笑起来。
禹靖听言,指着众人怒喝一声,道:“大胆狂徒,焉得多说!只要把莲汶婆子交出来,此事便不作追究!”
“你们不追究,我还得追究呢!”中年一挥手,只见两个汉子从柴房中拖出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衣衫上下灰尘扑扑,邋遢不堪。中年指着老妇人道:“那贱人说是先把娘亲抵押在这儿,过几天就把银子送来,可这一去就是三十来天,怕是贱人寻得归宿,也忘了这婆子!”
“无耻匹夫,你再出言不逊,看我不收拾你!”拔出长剑,禹靖已挡在梦琴身前。小柔如今官升六坤御,已是宫中的红人。此话若是让小柔听见,那还不打紧,可要是传入别人耳中,那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来。
中年大喝一声,道:“小子,看你这身打扮,怕是宫里人吧?我大哥是谁你都还没搞清楚,你就敢来此撒野?”
梦琴见情况不妙,硬是将禹靖拉了回来,只道:“小哥那么生气作甚?在下不过是来接莲汶婆子的,小柔妹妹思母心切,难道小哥就不能通融通融?”
中年大笑道:“那敢情好,小娘子留下,这婆子还你门就是!这笔生意挺划算的,不是?”
梦琴浅笑道:“小哥真爱说笑,在下来接个把人,不只为了莲汶婆子。请小哥高抬贵手,把几位姐姐也送出来吧。”
“几位姐姐?”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中年道:“我看说笑的是娘子你!这里只有莲汶老婆子,可没其他人!”
梦琴不禁蹙眉,道:“前几日,不是有四位姐姐来此照顾莲汶婆子么?”
中年冷哼一声,道:“干我们这行是不光彩,可也没有必要诳语!小娘子爱信不信!”
梦琴听言,顿时哑然无言。她心里寻思一遍,这事确实说不过去,强盗土匪虽是烂命之徒,无恶不作,但也无需欺瞒真相,尤其在他们处于上风的时刻,更是无需顾忌。这么一说,倒像是小柔在说谎了,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大哥!”中年与身后各个汉子皆朝来人唤了一声。只见一个七尺来高的大汉从酒肆后门出来,叉腰立于众人之前,他头顶半秃,满腮胡渣,一双宽长小眼微垂,看似无神,却又透着股戾气。“那贱人派你个小娘子来,是不是太小瞧大郎了啊?”
梦琴打量他一眼,适才众人叫他一声大哥,再看这架势,恐怕是周大郎无疑了。只是见这一窝野狐狸倾巢出动,还真有意思!她轻叹一声,道:“原来是想来与阁下说说理的,如今看来,是说不成了。适才那位大哥问我为何可惜,就冲这理不清的事儿来说,阁下是不是也觉得挺可惜的?”
周大郎大笑三声,道:“小娘子好会说话!那就依二郎所说,你留下,莲汶婆子和这小子就能走。是留是去,小娘子看着办!”所谓的二郎,说的便是适才为首的中年男子。
“多谢这位大哥!”梦琴转过身去,细声道:“你带着莲汶婆子先走,我随后就到!”
禹靖摇首道:“不!再不济,那也是我留下,你带莲汶婆子走!”
“榆木脑子,人家要的又不是你,你要留下来,人家肯答应吗?这里我招架得住,你先把莲汶婆子带到安全的地方,那时再回来帮我也不迟啊!”她见禹靖还有疑虑,又催道:“禹靖,我有诸文殿令牌在手,见此令牌如见尹伯,你到底去不去?”
禹靖打量四周,见此处没有其他出口,只得妥协。“那好,你坚持点,我去去就来。”说完,扶起地上的老妇人从酒肆后门离开了。
二郎坏笑道:“小娘子放心,我们大哥最是怜香惜玉了,只要不像那贱人一般,自是有你的好处。”
梦琴故作镇定道:“噢?那不知小柔妹妹是怎么惹几位生气了?”
“那贱人盗走黄金白银不说,杀害了我一十三个兄弟,还把夜明……”二郎话说到一半,却被周大郎喝住了。
“这些事说给外人听作甚?还嫌老子的脸丢得不够多?”周大郎言罢,一巴掌招呼在了二郎脸上。只见二郎头一甩,翻了个身,倒在地上。
梦琴咯咯轻笑几声,道:“周大哥何必动怒?你抢他人财帛之时,是也没想到他人心里是有多么生气吧?”
“臭娘儿们,你说什么?”周大郎转首看去,只见梦琴的袖子已有十尺来长,灵眸似秋水动人,一身男装,却风姿千态。他怒意尽消,眼中只有赤裸裸的欲望,只教梦琴心里一阵哆嗦。
只听闻狐狸精魅惑之功,却没见过有这般色胆包天,又长得猥琐难看的狐狸!咬了咬牙,梦琴只道:“只要你放我走,那便既往不咎;若是不放,那大伙儿便切磋切磋!”
周大郎等人听言,顿时捧腹大笑起来,想来她这弱不禁风的身子纵然是有把武器,在三十来个大男人面前又能怎样?更何况他们各个都是封峡道出了名的恶霸,任是练家子见他们也得留个三分薄面。
二郎笑道:“小娘子何必逞强?跟了大哥,保你穿金戴银,吃穿不愁,比那帝君老儿过得还要快活!”
梦琴冷哼一声,长袖飞扬,只听见噗噗两声,二郎与他身边的汉子便倒在了地上。众人抬首看她,右侧月牙白袖已着地,左手摆个莲花指,中间夹着一块耀眼的黑晶球状物,正是风鸾石。
“好啊,有两下子!我就不信我制不了个小娘儿们!”周大郎往掌心上吐口唾液,搓了几下,便将二郎递来的一把白朴刀往手里掂了掂,着步向前砍去。
一招‘玉海莲蓉’犹如花开双屏,两袖交错打去,将周大郎包在中间。梦琴两臂使力一拉,风鸾石形成一个活结,勾住了对方的金丝索,朝梦琴收来,最终重重地打在了周大郎的背脊上。周大郎吃痛,大喊一声,白朴刀刀锋入土,却见他嘴角流出了几滴血水。
梦琴纤指一松,活结即解,双袖轻盈地返回梦琴手中,犹如两条有灵性的白蛇。她将长袖收回,拱手作揖,道:“在下不过是奉命来接莲汶婆子,其余的一概不知,只盼各位高抬贵手,让在下安全离开。”
周大郎咳出一口鲜血,靠住朴刀缓缓站起身来。后方弟兄正要上前相助,却见他摆手示意退下,喘了几口气,道:“我还挺得住!”朴刀提起又砍,有些目光无距,脚步阑珊,没走几步横扫一刀,却也被梦琴轻易躲过。
梦琴见他情势狼狈,不忍再打下去,当下只蹙眉道:“周大郎,你收手吧!”适才那一击只用了两成力道,他便已经是这般模样,若再多一击,他恐怕是要修养一段日子才能复原了。
“废……话少说,打……打一场再说!”周大郎苟延残喘地朝梦琴走去,不觉脚下石头绊住去路,一个趔趄,便扑倒在地。
梦琴在他面前蹲下身,道:“你抢别人东西,害了那么多人,却听不到别人的哭声。如今她抢你一点财帛,杀了你的弟兄,你生气了,可是这也是别人曾经在你刀下经历过的。要论对错,这也不过是一个循环。”
“住嘴……我要杀了你!杀了那……贱人!”周大郎狠狠瞪他一眼,右手在半空中僵持着,依然靠近不了梦琴数寸。后方的二郎见时机已到,朝身后的汉子使了个眼神,只见十几把朴刀朝梦琴一掷,飞砍过来。
梦琴来不及防备,起身退后几步,却没了应对之策。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半空忽然亮出一道火红的阵法,犹如赤海铜壁,镇山之势盖过朴刀,将上边的妖气化开,刀身顿时断成了细碎的晶片落地成埃。
梦琴红唇微抿,知是秋夜到了。
“可有伤着?”紫檀清香漫溢,来人一身仙气凛然,却眉头紧蹙,连声音也略显深沉。
“你都来了,还有谁伤得着我啊?”莞尔一笑,敞开双臂转了一圈,以示无伤。
秋夜轻叹一声,实在拿她没辙,只道:“这事儿可没完,回宫再说。”
二人转身面向众人,只见二郎与身后的汉子皆已跪倒求饶,众人只道是周大郎蓄意害人,与他们无关,尽是将责任都推到了一人身上。
“今日之事便这么结了,哪位若敢再行凶作恶,可别怪本座手下不留情!”秋夜甩了甩袖,便牵着梦琴离开了酒肆。
大街上依然可见人客穿流不断,叫卖声不绝于耳,酒肆里生意如昔,适才在后院的那番打斗似乎从来就没发生过一样。
梦琴止住脚步,道:“秋夜……我看你还是先回宫吧。你带着我一同去见禹靖也不合适啊。”
“方才脱离险境,你就想把我甩下?”秋夜故作委屈,继而摆了一张肃然的模样,摇首道:“不成,不管是鱼靖虾靖,我都见定了!”
“诶!”梦琴惊呼一声,小步跑到他前头拦住,道:“你不能去!你……可能会有些不方便。”话说到后头,声音也逐渐小了,在这热闹的街道上,细如蚊呐。
秋夜见她面有难色,心下也猜得一二,储君之位在东阳面前是一道无形御旨,在季申面前却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青丘上下对他的忽然回归并不完全感激,尽管不是怀疑他有合谋篡位之嫌,那他也难逃不孝之罪,毕竟季申的死,全是因为他当年懦弱离宫,而造成的悲剧。
他微微点首,道:“你带着乳娘到承和宫去更衣梳洗就好,其余的就交由侍婢去做,别忙坏了。”指腹轻移,原想轻抚一下人儿的脸颊,却到半空又抽回了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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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某某说这奶妈救得好艰辛啊,哈哈。不过这章节,小夜夜就出来客串了一下,希望大家喜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