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酒醒，天未明，雨铿锵，流莺倏忽，风凉穿帐。
    醒而未起，拥被翻身，寻手机，恍惚记昨夜抛至墙角钝响一声，不知归大荒何处。摸索片刻方探得，复开机，白光刺目，眩晕片刻，眯眼细观，尚早。同室均酣眠，四下悄然，惟闻雨声不绝。大叹，昨夜备长裙一袭，此番大雨，恐不得。
    辗转片刻，掀被挂幔，揽衣蹑足而行，唯恐惊扰。镜前兀然矗立，面容苍白而两眼浮肿，神思恍恍不知三魂所在；鬓发凌乱而四肢无措，意志惶惶忘却七魄何归。叹息罢去，挽发洗漱，冷水惊指，入口而牙龈生疼，大梦初觉。
    未几，同室或有早起，相顾而不问，飘忽行动。秋起户外，吹雨画窗，斑驳交错，寂寂无语。然此时雨渐稀，来回再三，踌躇逾四，终更长裙。长立镜前。执篦梳发，若秋后衰草，纠缠不休，细分结环，纷纷零落。镜中面容稍有起色，惟披发散乱，眉蹙唇抿，颇为不捺。
    归，斟温水一杯，开电脑看备忘看天气预报。胃乎绞痛，翻药服食，静坐刻许稍减。雨微如毫，寻思今日早餐，开奁拈饰物若干，逐一入腕间，皆不宜。依旧拢念珠一串。无他。每日佩戴，经水浸汗，念珠红润不复，上手前知此为开光之物，佛头处磨损犹甚，终日不舍，为求心安而已。挑拣饰物来回，后顾问早餐何如？一一俱言，诸事必，揽镜自视，左右无缺，方可。
    持伞徐行，雨洒街巷，风吹衰柳，云暗烟飞，凛然砭骨。四下无人，肃杀非常。裙摆濡水而失色，衣领惊风而砭骨。晨练影匿，早读声销。偶有行人往来，茫茫相视而漠漠无闻。猝然有所识，强笑以对，擦肩而去，惟多念而鲜欢之故。
    至外，早点摊贩铺子林立，坐列贩卖，然鬻之者众而买之者寡。热气蒸腾，氤氲篆升，夫妇婆媳，三两袖手闲聊，无所事事。俄而城管至，惟见其车悠然而来，稍停，一人探首而出，颔首笑言，众人自知，相谐徐徐而去。雨湿路滑，一老者跻高齿木屐捧壶而行，忽而跌倒，浆水成摊，熨脚燎皮，肌肤红熟。围观者惊呼而当事人未语，自捡壶起，弹衣罢去料理创处。
    买早餐必，归，雨歇天暗风飒飒，茫然自顾，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