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洛城风云 第二十九章 印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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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子送走楚湘,坐在主位上,摔了一只茶盏,茶水连同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可这样又如何能解恨,那股不甘越演越烈,之前千般谋划都转瞬变为泡影,端的是讽刺和挫败。
但再怎么不甘愿又能如何,事已至此,玉清子也只能力求自保,所以,栖云谷的面子他不能不卖。
“来人,叫李师弟来。”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道袍与玉清子年岁不相上下的中年人出现在大堂上。
玉清子狰狞的神色稍敛,又端起一盏茶肃然道:“师弟,你现在立即回洛城一趟去看看死牢里的丁雷还活着没有。”
可是连他自己都知道此时端茶的手在不住哆嗦。
“掌门师兄?”
“这次崆峒能不能逃过一劫,就看丁雷这事如何收场。早知当初就不该向洛雄那老贼献计对栖云谷下手。现在只能希望那丁雷命大,没被折磨死。”
玉清子比谁都清楚,当初把丁雷投入死牢,是下了死命令,一心要他有进无出,这回再自欺欺人地盼着他还活着,希望真的不大。
但有希望总比没有来的好,在此期间,自己也能想想万一事情真的不可收拾,又该如何转圜。
“这……”李老道面露难色,道,“掌门师兄,万一……万一……”
“现在还管什么万一!去!速速赶去洛城,势必要在那群小鬼之前看到结果,再飞鸽传书于我。”
李老道应了一声,抬脚便走,可还未跨出门槛,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有何不妥?”玉清子问道。
“掌门师兄,十多天前,死牢里的人传上来一样东西,说要洛城主和你瞧上一瞧。”李老道从怀中掏出一物,恭恭敬敬呈给玉清子。
“怎么现在才报?”他一看,只见是块系着金黄色丝绦的华美玉章,小巧别致,玉身温润光泽,通透色匀,是不可多得的玉中极品。
印章背面雕刻螭吻,左右两边分别用隶书刻着“大内监铸”和“龙辰八年”八个字,印面则是以篆书阳文苍劲地刻有“魏凰之印”四字。
若是方才玉清子是手抖,现在他整个人都如筛糠一般,险先惊骇得从椅子上摔下来,连说话都很不利索:“这……这……是……哪儿……哪儿……弄来的?”最后几个字更是如同困兽一样嘶吼,眼睛暴睁,血丝遍布。
“是死牢里的刀子递上来的。”李老道说,“回话的人说是刀子不敢擅作主张,要你和洛城主定夺。”
饶是玉清子还有什么侥幸心理,也早被李老道这句话粉碎得一干二净。
刀子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这人好多年前不叫刀子,也压根不混江湖,曾经担任过大内的侍卫,说是当初撞着了宫廷秘辛,被迫逃难江湖,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能让他大动干戈,如此避讳的,绝不可能是小事。
玉清子忍不住再往那方面去想,越想越是胆寒,这事一下子更加复杂,这回,不是弄得身败名裂就可以了结的了,一招棋错,九族当诛。
李老道也察觉出异样,毕竟这金黄色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命用得了的,他凑上去,声音压低道:“掌门师兄,这丁雷莫非有什么不得了的来历?”
玉清子的手青筋暴露,在扶手上没规律地敲击,脸上神色不定,道:“魏国,龙九子,北宫凰,皇子印绶。”
“什么?”李老道惊呼,“咱们……咱们……不会是把……是把……”
那种可能呼之欲出。
他们很有可能把当朝的九皇子诬陷为采花贼,还把他关进了死牢。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这……这……这是大不敬!是灭族的大罪!”
玉清子烦躁地一挥手,打断李老道的惊叫,心如乱麻,话都是暴躁地怒喊出口:“我怎么知道!
他再清楚不过,这事只要在现阶段传出去分毫,别说一个洛城,一个崆峒,就是整个魏国江湖都会就此颠覆。
或许此次讨魔的众人没有把一件事放在心上,但对于洛雄这种老奸巨猾的人来说,那么敏感的事情怎会不反复思量。而作为同谋,玉清子也多少关注过那事情。
两个多月前,洛城相隔不远的晋州城发生水灾,死伤无数,洛城由于地势偏高才未被波及。但也有一部分难民来到洛城。
洛城太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他怕接纳过多难民会引起动乱,可是不接纳又怕上头若是问起来会追究。
洛雄老贼便向那太守献计,要他不妨收纳少量难民,再加强关卡把守,不让其余难民进城。
后来,据说是魏国国都派了皇太子为钦差前来赈灾,现今,晋州城局势稳定下来,可太子那尊大佛还在城中坐镇。
魏国皇太子就在一边,从当初讨魔计划下来之时,他们就反复商讨如何做才能不惊动这位大人物。
而今,若是被他知道了皇九子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
“不论怎样,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去确认丁雷的死活,再做打算。”玉清子冷静下来,分析道,“不过既然刀子发现的及时,应该不会闹出人命,只是若他真的是……怠慢之事也不好收拾。这事可大可小,你速去洛城,必要好言相待,最好……把事情全往洛雄头上推。”
“是,我现在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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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说轩这些人,他们就在李老道出发后的第二天,也快马加鞭赶往洛城。
到了死牢,却不见丁雷,那牢头一脸的谄媚,说是当初丁雷进牢子里就没呆几天,管事的刀老大把他带到洛府看押。
一行人又赶到洛府,果然,丁雷没受什么伤,还被好吃好住的供着。旁边更是有个崆峒派的老道在一边嘘寒问暖,极尽殷勤。
后来,丁雷私下里问轩,他当初在他怀里塞了什么,那东西被狱卒掏了去,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对轩重不重要。
老实憨厚的丁雷根本不知道他这条命正是那东西救的。
当时轩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不重要,大师兄不必介怀。”只是他的眼神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变了,变得有点感伤和怨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仍旧是如此在意那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