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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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X长位高权重,怎么可能轻易被约出来,简符四处寻找突破口。
这一天,天气非常糟糕,要下雨不下雨的阴沉样子,简符忙得心力交瘁,忙到忘了时间,等关门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饿得胃疼得直抽抽,开车开到一半,看见有个路边有个餐厅,忍着胃疼,下车,进了餐厅。
服务生还没过来,简符不经意地回头,先怔住了——窗外,他看见了裴野,以及,一个女孩。
他的脑海翻滚过很多解释。
比如同事、比如表妹。
但是,什么样的关系会让裴野那么自然地把对方揽着送进车里,然后替对方开车走了,一气呵成的自然。能是什么关系,刚才不是都看见了吗?自己也会揽着沈契的肩头走路,但自己绝对不会揽着女孩子的光肩神态自若。
别说裴野跟她成了“姐妹”,那就是个笑话。
简符直起身,他看见裴野伸出手、为女子拉开门、然后走到另一边、拉开门……尘土都没起,车就没影了。
这辆不是红色跑车,应该是那女孩的吧?
简符慢慢坐回,刚才那熟悉的一幕如同又一次汹涌的胃疼撞击着他的心口——是的,一开始是熊熊烈火,烈火烧得他心揪成一团——但这种疼痛更加凶猛,一下子扑灭了他冲上去暴打一顿的烈火,肝啊肺啊全绞着劲拧酸水。
他觉得痛,无力起身的痛。
简符知道,有那种撞见自己老婆和奸夫在床上打滚、却为他们合上门的蛋定汉子——他绝对做不到。
的确,简符是那种直接的男人,分手一句话,让我揍你们一顿解气就算完了。他曾很庆幸自己是同性恋,不用担负打女人的恶名。因为对于背着他出轨的男友和奸夫,一顿拳头就终结了关系。
那是裴野啊。
原来换个剧本自己还是男二号,混蛋,别走,让我揍一顿,咱俩一拍两散!
……还是,算了吧。
“你在哪呢?”简符拨出电话去,他想要个解释。
“还在X市的酒店啊,明晚7点的飞机呢,记得到时接我!”那头裴野的语气很轻快,轻快得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简符迅速回忆了一下,对,早晨裴野说他出差去X市,明天回来——坑爹吧,他去的是X市?去的是哪个酒店吧?——简符发现自己语气竟然很冷静、心也很冷静,几至心灰意冷的冷静。
“什么酒店啊,我一朋友也去X市找住的地儿呢,你们碰个面?”
“咦?朋友?好啊我接他,等一下……”裴野停了一停,声音忽而扬起,“高工,你怎么来了,有事吗?……我正给我哥电话呢?什么事这么急啊?”
听着裴野跟那莫须有的人招呼说话,仿佛真的有个“高工”站在裴野面前一样。
简符沉默了,原来裴野撒谎也如此浑然天成。
“……哥,高工找我急事呢。”声音有着极为刻意的焦急,三分央求三分催促,“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好不好?”
“……行,你忙吧。“
呵,我能等到那个莫须有酒店的电话吗?
别搞笑了。
都说亲情是一种深度,友情是一种广度,爱情是一种纯度……我也不强求你的过往纯不纯、动机纯不纯,他妈的都跟我在一起了你还拎不清,一脚踏两船你也敢跟我面前晃荡,想当炮|友就说还天天他妈的谈什么爱情?
简符把电话挂了。是挂,不是摔。
被甩习惯了,看到这种情形竟然也能忍下来,蛋定了,果然是久病成医自己都成情圣了。
以前是血往头上涌,现在是刀往心尖割。
胃也不疼了,简符原地坐了半天,终究还是把裴野的脸挥出了脑海。
简符想到了很多,比如毫无保留信任自己的沈契,比如豁达开朗如今正在病床上做肾移植手术的沈叔,比如为公司兢兢业业的颜木——裴野已经失去,再不能回来。如今最重要的是契符,而契符,还在自己手中。
那个资金的链条,无论如何……
所以,简符给南倾拨通了电话——是的,任何事情都有突破口,而南倾是最近的那个,简符也早就意识到了,但他一直忍着。
南倾来得出奇的快。
于公于私,南倾都没有含糊。事实上,他时刻关注着项目,简符一直在拖延着开工,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怎么了?”南倾见简符一手掌遮住了脸一个拳头摁住了胸口,“这是什么造型啊?”
“没事,刚头疼。”正事,除了感情还得面对正事。
是男人就不能窝囊。
南倾笑笑,以半正式的口吻道:“简总……B-26项目启动在即,你有什么感想和打算啊?该不是为这愁的吧?”
“没。”
“别硬撑着,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只要关乎南氏,飞个苍蝇都有人打小报告。”
“是遇上点小麻烦,有人在契符的资金上使绊子。”既然南倾开口,简符就不绕弯子了,将事情简单一说,“不知你跟XX局的X长打过交道没?”
“一点点,要我引见?”南倾是谁,挑眉就知道。
“是啊,不知谁给下的套,不解不行。”
南倾沉默了,简符等待着。
花生奶昔的味道很浓郁,古典的音乐缓缓的慢慢的,像时光一样流淌。
“是老爷子的关系,不太熟,要引见的话……”南倾的声音与音乐一样缓缓的,眼角微抬也是缓缓的,花儿在夜色里绽放一样,慢慢地,话题悄然一转,“这音乐喜欢吗?”
深紫色的色调,氛围如两人轻拥着呢喃慢舞。
“……音乐真好,有情调。”沉默片刻,简符笑了笑。
在这种暧昧的因子中,南倾略带忧伤的笑说:“我刚才特意让餐厅换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
“喝醉的那天,可能你认错人了,拉着我的手说喜欢。我也就没忍住,抱歉。”
“没事。我都忘了。”
“我忘不了,我说过喜欢你。本来死心了,醉后你说没有秘密情人,又说喜欢我,我这心就死灰复燃了。”南倾绕着勺子,澄澈的眼睛望简符。
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这种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的词,简符竟然没反胃。
“不好意思让你误会,我真的有个秘密情人。”不过刚刚散伙了,简符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我也不会腻着你。”
话都到这份上了,这音乐,这半含不露的,简符再不明白就枉费他在生意场上滚的这几年:“你要是想玩玩……别当真,当真的话我领不起你的情……为了银行贷款那事我这些天累得慌,要不,一起泡个木桶浴?”
说出来,很平静。南倾什么意思什么想法,还有那眼神简符能看不明白?
南倾笑了,语气轻松:“好啊,一起轻松轻松。凡事都是这样,先苦后甜,我给X长打个电话,看他还记得我不?”
果然是个利落的人,一码一码都理得清楚。
当着简符的面,南倾寒暄了几句后明明白白邀约,得到了确切答复。
放下手机,南倾有几分不好意思:“都是拜老爷子的关系所赐,人家给了三分薄面,明天中午12点我和你一起去拜见一下。”
看着那文雅的笑,简符想,沈契说得对,而自己真的被外表蒙蔽了。
“那真好,救了我一命。”简符笑了。
生意场上混迹,简符的手段也没那么纯洁,投客户所好是常识。食色性也,所以很多人都吃色之一招。所以舞女,简符送过许多次,次次成功,屡试不爽。
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种功用--有人为了一单业务能倾尽所有包括身体,想不到他也走到这一步。被压在床上一瞬,简符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因为裴野那一幕,所以自己也出轨报复?
再一转念,报复也是自己压别人,哪是这样软|绵绵让别人压着。
是被那根勒在脖子上资金铁链箍的吧,过了那么多个槛,他终究还是被套进去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不过这个办法最直接最快速。说到底自己是在踩在沈老爷子的钱上起来的,以及沈契无条件的信任,到这份上,他没法交代。时间偏偏那么紧,容不得一刻拖延--但是,他简符什么时候屈服过?即使再累再困难的窘境!
唯独这一次,他放弃得这么干脆。
真的只是因为,走投无路?
在床上的南倾还是那么温柔斯文,不急不缓地抱着简符吻了吻:“还在担心资金的事?放心吧,明天就好了。”
一句话。
把还有剩下的一分不甘心勒死了。
反正,都到这份上。简符反抱着南倾回亲了一口:“嗯,不担心。”
“你身材真好,摸着舒服,练过的就是不一样。和你那次,我很喜欢。床上我只作上面那个,不知道那次技术有没有让你满意?”南倾慢悠悠地说。
简符无奈地笑了一声,“只作上面那个”,语言这么直接,语气却这么婉转。
作为“被送出”的人简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毕竟交易是自己提出来的。
那一通电话打得多明白,南倾在公事上给的份额是十分的成色,简符也就不能收回自己说出的话了。
后悔吗?
简符的脑海里浮现的是裴野,和他那一双倔强的眼睛--原以为他的倔强是因为坚持,现在看来,裴野竟然也是……想不到被玩弄于掌心的,依然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