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我去的时候没有病人，刘叔和乔医生正在吃茶。
    “少爷啊。”刘叔微微吃惊，但很快恢复常态，不过问我如何知道的，只招呼我过去吃茶点。
    “少爷，你快尝尝这凤爪，做的好吃极了，还有这芝麻酥……”刘叔没说下去，因为我抱住他呜呜地哭了。
    乔医生站在一边没吭声，而是在徐妹赶来时带着她出门了。
    “你觉得题家快完了，所以想跑到一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对吗？”刘叔问我。
    我点点头。
    “可是不行啊，少爷。”刘叔递给我一杯寿眉：“你现在是族长，你有责任和题家同生共死，谁都可以走，唯独你要留到最后。”
    我不懂，刘叔说人原来是有责任的，但难道只有族长才有责任吗？我颓然放下茶盅。
    “刘叔，您和我回去吧，我需要您帮我。”既然不可以逃，起码我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站在我背后，让我不要那么无助。
    但刘叔摇摇头：“我已经不是题家的人了，没理由再回去，也不可以再对题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您不是说您永远会是题家的人，您要永远留在我身边吗？”怎么会这样？大人都是这么忘性的吗？还是只是哄哄我？
    “少爷，你不懂……”刘叔叹息，我没有了再留的理由，站起身来。
    “少爷。”刘叔叫住我，我顿住。“罢了，我再最后帮你一次，不过你别给别人说是我教你的。”
    我立刻回身点头。
    “纵然太太好强，也不会真看着题家败在自己手里，现在的问题是她没有那个能力，又没有可以托付的人。”
    我点头。
    “太太有一门亲戚，就是她堂姐的夫家嫣家。”刘叔微微一笑：“你一定听过对不对？”
    嫣家？我想了想：“就是开赌场的嫣家吗？”
    “是，不过嫣家现在不光开赌场。”刘叔说：“他们家大业大，听说也很讲情义，你又和他们家有姻亲关系，看在这个情面上，或许肯收下你……你请族里的长辈们做个公证，在你成人以前都跟在嫣家学习，所有财产都由嫣家看管，成人以后再接手。”
    “这法子……如果我父亲死后就提出应该可以，但现在我算什么？遗孤？母亲尚在，挂名族长还做了五年，这么荒唐，站不住脚……”我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事在人为吧。”刘叔拍拍我的肩：“毕竟长辈们不会真看着题家就这么完的，若是你一个孩童都知道挽救，又有谁忍心不拉一把呢？”
    我点点头，最后深深看了刘叔一眼，走了。
    “唉，他和别人说不说是你出的主意，有什么用？一猜就猜到还是你。”乔医生走出来埋怨道，想想还不解气，又说：“你这一阵子还是躲着不要出去了，省得再把另一条腿打断。”
    刘叔笑：“那有什么，就是全身骨头都是碎的，你也会再次把我扛回来，不是吗？”
    我回家，直接进了母亲的房门。
    她在哀怨的小曲儿里愣神，账散了一地。
    我说：“母亲，请帮我引荐，我要去嫣家。”
    她这才回过神，眼珠子转向我。我再次重复了一遍，又说：“这事，只有您能帮我。”
    她才笑了，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开口求她。她环抱住我：“我儿，真的是只有我才能帮你吗？”
    “对，只有您能帮我。”我垂下眼角。
    不知道母亲怎么和长辈们交谈的，三天后我正式带上题家的产业投奔了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