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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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浅黄色的灯纸映出里面温暖的烛火,斜映着的墙上拉出少年长长的影子,拉住的檀木门隔绝了那呼呼的夜风,翼南站在门边,贪婪的看着圆桌旁的少年。
翼南坐到少年对面,映着烛光的漆发流泻着沉静的美,心口的悸动在见到人后却愈跳愈快,没有半点的停歇,翼南有种自己中魔障的感觉,眼底满满的全是少年的身影。
一日不见,便相思入骨。
挽烟紧蹙着眉,打量过翼南,视线停在那方有些许撕裂的衣角,“小南,我之前听见打斗声,是不是你?”
翼南收敛心神,脑中也回想起那青衫人的模样,银面青衫……难道是……
看着少年眼底的忧色,翼南勾起笑伸手划过那细嫩的颊,笑道,“无事,只是个半夜偷偷进来的小太监而已,估计是想偷点东西。”
挽烟欲言又止,若只是个小太监,怎可能发出那般大的动静?而且有哪个小太监会不知死活的来这里偷东西?难道……是那人?挽烟眼波微闪。
这时,门外传来叩叩轻响。
“主子,洗澡水送来了。”
是小成子,方才本来是小成子先听闻这边的打斗声的,好在挽烟早一步将人支开,这才未让翼南暴露,只是,若这事传到帝王口中,怕是会查到些许蛛丝马迹。
到时候,小南怕是会有危险。
翼南显然也知这些,悄悄将身体靠于门边,挽烟起身开门让人进来的瞬间,小成子便被打昏在地。
“他是谁?”翼南踢了踢昏倒在地的人,挽烟先前身边并无这人。
挽烟弯身将什么东西喂入小成子的口中,闻言道,“是父皇派来服侍我的。”
翼南眼底骤然冰冷,挽烟身形微顿,转过身来,“小南……”
“我记得殿下曾答应过我不会接近那个男人的。”
挽烟止住到嘴边的话,深深的盯着翼南,微叹道,“我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帝王为何会突然注意到他,更不知道为何会给他这些在旁人眼里所谓的恩宠,他又何尝想与那个男人有交集。
“父皇的心思,向来不是我所能猜的,他的喜怒哀乐,向来随心所欲,不是吗?”
就如同幼时对他心意毫不在意的贱踏,就如同在宴会上让他面对众人之难而为自己喜乐,那个男人,一向如此,因为他是帝王而已。
挽烟并不想为此和翼南有所谓的争吵,扭过身子自已动手将落地的水提进屏风后方去,热满溢满浴桶的瞬间,白烟袅袅展满整个房间,昏暗的光线下,挽烟闭眼挡下眼底的思绪,白皙纤嫩的身躯浸入水中,漆发在水面上泼墨般的散开,淡淡的波纹流转着……
温暖的流水给挽烟一种在母亲怀中的安定感,唇边不由泛起浅笑来……
隐隐的疲惫也一消而淡……
隔日,汴萧又收到边疆乌金的来信,信中表示出之前的冒犯之处,并应允,若是帝王答应下此事,便将本国的和硕公主嫁于帝王为妃,此信来得突然,却也很好的表现出乌金确实有心同汴萧交好,本来为让皇子出面去做质子的大臣们也不由动摇起来,奏折间赞成此事的大臣也愈渐增多。
毕竟乌金公主嫁于汴萧来的话,那便是和亲关系,那日乌金的一战令群臣记忆犹新,更有些许大臣是想着知晓那精兵练成的秘诀。
帝王墨发高束,金冠映珠,绣着精致翔龙的龙袍散在两边,深邃的眸里散着幽暗的光,听着臣子们的奏折,半晌才道,“就这些了?若无事,便下朝罢。”
“皇上,臣有事启奏。”
出来的乃苏丞相,老迈的身体却如傲竹般挺立,拨声道,“乌金国送来的信件已久,老臣以为为显我国诚意,是该给他们个回复了。”
帝王环视下堂群臣,问道,“那么,丞相当觉如何?”
“臣以为,当和。”
帝王不作声。
寂静片刻,又有一臣子出来,付合道,“臣亦是。”
“臣也认为当应和。”
“臣也……”
“……”
萧挽烟,若是你看此景会是怎个想法呢?
帝王脑中回映起少年清清淡淡的表情,不喜亦不怒,仿佛远送他国为质,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修长的指尖一咄的叩动着椅边的龙头,眼眸微眯,是真的不在乎么?真的即使送去了也无所谓么?
不过,送来和亲公主,却又要本国出质子,乌金国,你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为何你们不曾想过,再战?”
冷冷淡淡的话令本是闹哄的朝堂霎时寂静,龙椅上的帝王噙着笑,却有股不容相驳的威慑,眼底幽幽的泛着冷意,令本想出声的臣子颤巍巍的低头不敢多言。
包括一直静默无声的太子。
退朝之后,帝王回到御书房,能一旁为自己沏茶的德能说,“召五皇子来见朕。”
德能小心翼翼的瞅帝王一眼,应声是便轻脚着离开了,良久过后,门外传来动静,帝王搁下染着朱砂的墨笔,抬眼看去,来人却是爻兆。
“国师?有事?”
爻兆悠然的请过安,温和笑道,“臣只是听闻皇上在朝堂上之言,特地过来看看。”
帝王碰得一声将茶盏一放,似笑非笑睨着爻兆,“你当朕是在说笑?”
爻兆正色道,“皇上该知道此话足以造成的严重性?边疆的战事可非儿戏啊,皇上。”
“那让我国皇子入敌国为质,便是儿戏了?”帝王冷淡睨着爻兆,话音方落间,便听见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五皇子殿下到——”
素衫淡饰的少年带着门外的潮气进了屋,发髻微松的绾在后方被一支紫玉簪固定住,挽烟头也不抬的径直请安。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瞧见来人,帝王凌厉的线条柔和下来,唇边勾起抹笑意。
“平身,五皇子带伤召见,德能,赐座。”
五皇子殿下这伤早是好了罢?德能想着还是挂着笑帮挽烟搬了座,上边还细心的铺着柔毛坐垫,德能笑眯眯道,“请坐罢,五皇子殿下。”
挽烟谢恩依言坐下,那边爻兆盯着这一幕,蹙紧如墨般修细的眉,凝脂般的拇指轻磨着食指的指腹,帝王对五皇子……似是有变得有些许不同了。
莫不成就是这分变化才让帝王说出那种话?爻兆想及倒否认了,帝王的心,冷傲无情,启是这么容易撼得动的,怕是眼前的少年只是让帝王提起几分兴趣罢了。
挽烟垂眸感受着那股视线,不明意味,却让他十分不舒服。
“皇上,乌金国来信也曾说过,只是让五皇子去作客而已,三年后便会让五皇子回归故土,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批准其上。”爻兆一甩落白衣踞跪倒在地。
帝王不语,只是看着静默的挽烟,等着看他是何反应。
挽烟的脚下传来微小的磨擦声,他轻轻的站起身来走到中央,对着帝王跪下,道:
“请父皇恩准儿臣前往乌金国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