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十九年来的第一个生日
    本章字数：3507
    （一）
    第二天刚破晓，我便醒了过来。
    看看窗外微亮的天空，其实清晨也挺美的，不是吗？我每天都睡懒觉，怕是错过了不少美景。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古代的风景还真是美得无话说，不像21世纪污染重重。。。。。。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正要开始梳妆，就被霖从后面抱住。
    “霖，早啊，生日快乐！”“嗯，承萍儿所言。萍儿，今天不赖嘛，起得比我还早！”“那霖可有奖励给萍儿？”我微笑着问道。“有呀。我给萍儿梳头要不要？”“你？行吗？”我颇疑惑，“好吧，今天你生日你最大，你想做什么都行！”我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慷慨以赴之样。
    霖温柔地抚上我的长发，眼里竟泛起一阵迷乱：“萍儿，你的头发，好美。。。。。。”“知道啦！喂，你到底会不会梳头？”
    霖终于回过神来，熟练地为我绾着头发，又将一只蝴蝶发簪别在我的头上。
    “好美。。。。。。”我和霖同时叹道。“霖，想不到你梳头的手艺这么好！”“那，萍儿可愿一生让我为你梳头？”“求之不得！可是到我又老又丑的那一天，你还会为萍儿梳头吗？”“当然啰！只要萍儿不嫌弃以后的我是个糟老头子！”“霖，没想到你也蛮有幽默细胞的嘛！”“细胞是什么东西？”还真是个勤学好问的孩子。“嗯，细胞是组成生命的基本单位，人的肉眼是看不见它的，它非常非常小。。。。。。”我耐心地解说着。看霖那似懂非懂的样子，我笑道：“算了，你不懂也没什么，‘细胞’是我们家乡那里的名词，不必理它了。”“萍儿，你家乡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可以全说给我听吗？”“真想听？”霖点点头。“那我20岁生日时再告诉你，别问为什么。不过我家乡的东西我很多都没接触过，比如说飞机。”“飞机？”“那是一种可以带人飞上天的工具。”“萍儿想不想飞？”霖忽然问一句。“当然。怎么，你还会飞不成？”
    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院子跑。
    “霖，你想干什么？”“你不是想飞吗？我带你飞。”说完，霖一把揽过我的腰，双脚一点，哇！飞起来了！“霖，你好酷啊！”这是“轻功”吧？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景物在不断地后退。“啊，那是谢府，那是。。。。。。”我不断惊呼，俯视万物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萍儿，安分点，抱紧我。”我乖乖照做。
    我总算见识到“轻功超群”的厉害了，霖一手抱着我，一边还能飞得这么好，我崇拜得不得了。
    我们在丛林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霖，怎么了？”看见霖的眼里闪过一丝忧伤，我轻轻地问道。“父亲的墓地就在附近，我们去祭拜一下吧。”“等等，我们先采些菊花吧。”“好，先采菊花。”
    九月的菊花开得正灿，路旁满开着艳艳的雏菊，我很快就采了一大把。
    快来到墓地的时候，霖忽然停住：“有人。”
    我们悄悄地靠近墓地，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探头看看，那个人——是婆婆！
    霖制止我上前。好啊，想偷听不是？不过，我也想听。
    “相公，你还好吗？”婆婆轻轻地啜泣着。似乎听到公公问“你好吗”的样子，婆婆忽然说了句：“我一点也不好！”我和霖都被吓了一跳。
    “相公，你知道吗？我过得一点也不好。你为什么就舍得抛下我不管？！”婆婆她？霖紧握我的手，似乎在安慰我说“没事的”。我的心稍微宽了一下。
    “相公，我好想随你而去，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霖那孩子，命太苦了。他的生日是你的祭日，你叫我情何以堪？那一次儿子问我他的生日，我一下子想起了你，我又悲又恼，给了他一巴掌。其实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我还说了句让我后悔一辈子的话，我让儿子不再叫我‘娘’，改叫我‘母亲’！殊不知我心里是多么喜欢听儿子甜甜地喊我‘娘’。可是，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我不知道会造成那样严重的后果。。。。。。儿子从此不再叫我‘娘’，果真只叫我‘母亲’，我真的好后悔。。。。。。儿子很懂事，文武双修，什么都很棒。或许他从周管家那里知道了所有的事，他不会在我面前提及有关你的一点一滴。这样也好，省得我再次情绪失控。。。。。。相公，我真的好爱你。。。。。。我从不给儿子过生日，我很怕，我怕我一给他过生日就想到你的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好矛盾好矛盾，我真的不知该这么做，相公，你告诉我我该这么做。。。。。。”
    婆婆说得泪如雨下，我和霖听得泪如雨下。“娘。。。。。。”霖哽咽。
    （二）
    或许是婆婆太投入，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过了好久，才又听到婆婆说话：“相公，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呢。他如今也像你一样，也是个将军哩。可是我好害怕，我怕我们的儿子也会步上你的后尘。。。。。。”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霖，你会像公公离开婆婆那样离开我吗？一种不安之感袭上心头。
    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低头对我说道：“我不会离开萍儿的，相信我。”
    霖，我们果真心有灵犀？为什么我的想法逃不过你的眼睛？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这么爱我？万一哪天我真的离开你了，你要怎么办？你给我的爱，太深太深，萍儿要怎么回报？
    “相公，你知道吗？我们的儿子已经成亲了。媳妇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我很喜欢呢。”婆婆似乎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来，儿子对女孩子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就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凤儿（皇后叫徐凤），他也不多看人家几眼，人家早就对他芳心暗许了，他却全然不知。后来凤儿被他爹弄进宫里当了皇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我还以为儿子一辈子都不想娶媳妇了呢。直到有一天他把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带回家，我就知道，儿子爱惨了这个姑娘。就算是石头也有开窍的时候，是吧？后来这个天仙似的姑娘顺理成章地成了我们家的媳妇，霖那孩子还真比挖到宝藏还高兴，天天把她当宝贝似的呵护着。不过我们这媳妇还真好的没话说，人长得漂亮，知书达理，弹得一手好琴，那琴声真让人如痴如醉，不过曲调悲了点，媳妇还炒得一手好菜，估计宫里的御厨有过之而无不及。。。。。。”
    婆婆赞得我飘飘然，霖不屑地哼一声。怎么？嫉妒了？萍儿我这么多优点。。。。。。。现在本姑娘高兴，才不跟你计较你那“青梅竹马”哩！我瞪了霖一眼，继续偷听。
    “我们这个媳妇优点实在太多了，我当初还以为她看不上我们霖呢。或许霖这孩子的真诚打动了她吧，她才会嫁给我们的儿子的。我不问她出身如何，这孩子，估计也是苦命的吧？不然也不会投身曹府了。我向来鄙弃那些门第观念，什么门当户对，算什么！想当初我也不过是名村姑，你你不也是不顾家人阻挠把握娶进了门？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才对，相公，不是吗？”
    我听着好感动：婆婆，您真好！真的。
    “霖那孩子，这些年苦了他了。我这做母亲的还真做得不够。当儿子听到我允许他再叫我‘娘’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惊喜，即使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还是被我看出来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多亏了媳妇，她让我想通了很多很多。相公，我爱你，可我不能一直活在失去你的悲伤里，我会好好地去疼爱我们的儿子，我会慢慢把我对你的爱转移到儿子身上。其实，我一直都很爱儿子的。。。。。。相公，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你一直都住在我的心上，从来不曾离开过。。。。。。我走了，你好好保重，有空我会来看你的。”
    看着婆婆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也一片凄凉。
    把雏菊放到公公的坟头上，我怀着崇敬的心情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我的公公，有着那样辉煌的战绩，有着那样惊天动地又刻骨铭心的爱情，我对他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
    “父亲，孩儿带着妻子来看您了。您过得好吗？刚才娘的话，我全听到了。原来娘也是爱我的，我还以为。。。。。。父亲，您放心，孩儿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孝顺娘，不再让她伤心难过。父亲，我身旁的这位便是我最深爱的娘子，刚才娘已经很您说了，您高兴吗？”
    风吹过松林，传来阵阵飒飒的松涛声，似在应答。
    “父亲，我和萍儿要走了，您保重。”
    “霖，怎么不说话？今天是你生日，开心一点嘛。”“萍儿，今天我真的很开心。我知道娘是爱我的。。。。。。萍儿，我真怀疑你是偷偷跑到凡间的仙女，不然你怎么有那么大的魔力，那么快就把我和娘十几年的矛盾给化解掉了？”我偷笑。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啊。
    总有一些事情，是要在风中逝去的。再大的矛盾也抵不过亲情的牵引。何况都这么久了，化戾气为祥和也不是什么难事。
    “萍儿，你要怎样给我过生日？”“不知道耶。本来想做个蛋糕给你的，可惜没蛋糕糊是做不成的，再说也没有奶油。”霖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忙解释道：“我们家乡的人过生日一般都吃蛋糕，不过是去店铺买的。蛋糕是我最爱吃的东西了，只可惜这里没有。”“萍儿会做蛋糕？”“其实也不算会啦。我只是在书上看过蛋糕的做法，也没动手做过。再说没有蛋糕糊就做不成蛋糕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无奈地叹道。“没关系，萍儿的心意我收到了。”
    “我也想给你做一顿好吃的，我爹就是这样给我过生日的。可一想你每天都在吃我做的菜，也没什么新鲜的了。”“也对。”霖附和道。（还真欠扁。）“想来想去，我都没想出一个好法子。霖，你说吧，你想怎么过？”“只要萍儿陪在我身边就行了。”啊？这么简单？害我把它当成“烫手山芋”一样冥思苦想了这么久。
    其实霖也说过的不是？是我自己太在意了，这是霖的第一个生日，我想让霖有个幸福的回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