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暗思偷春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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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到开刀房都平安无事。
吃午饭的时候我听老师说才知道,我第一天遇到的医师,是新来的主治医生。每逢星期一、五是他的刀,二、四是校长的刀,星期三则不定,看谁排Case。
这个医师的名字叫林未央,你听听这是什么怪名字?今年二十五岁,水瓶座,身高目测在一八零上下,体重绝对不超过九十,属于瘦高型的男人。
重点:单身,目前疑似,应该无女朋友,一个人住,开银灰色奥迪A4,车号是XXXX,喜欢穿TRENTNATHAN的长袖条纹衬衫,身上常年带着JeanPaulGaultier的香味,应该是他喜爱的一款香水吧。
他是华籍美人,在美国出生、美国长大,是个天才,不到二十岁就修完哈佛的医学课程,还拿到两个博士学位,在当地的教学医院是个很有名气的主治医师。
哈佛耶!真搞不懂他好好的美国不呆跑回来干嘛?(因为以上都是老师说的,所以重点比较详细,至少符合一个待婚女子对黄金单身汉的观察。)听起来蛮优越的条件,老师何以只会旁敲侧击而不主动出击呢?“因为他太冷了。”老师说,待婚女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点进退她还是有的。
“老师,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足以燃烧冰原,把他给燃化掉。”
“燃你个头啦,他那个是千年寒冰,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是小女子我可以融化得了?接近他不被冻伤就该万幸了。”
“老师你不要妄自菲薄嘛,谁不知道你是宇宙无敌超级霹雳美少女?”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表情很稳定。看着我的脸,你一定可以感觉到一股诚挚的光芒由心底发出。在医院,PMPMP—拼命拍马屁,是很必要的,这是前辈多年总结下的经验。PMPMP的最高境界要到了自己都相信、自己都感动的地步才行。
“哎呀,小星星,你骗人也不要骗的那么会骗嘛!”老师咯咯笑。随便哄她两句她就爽成这样,还叫我小星星,切!“老师,我从来不说谎的(但会日行一善),像你条件这么好,那个什么央的怎么逃得过你的魅力?”
“算啦,林医师我是不敢想的,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和林医师同年,他看不上我的。”她的口气听起来有点自怜,样子有点哀怨。
其实二十五岁还算年轻吧?只不过不知哪听过一句满残忍的话,说女孩子的年龄就像圣诞节的蛋糕,过了二十五就卖不出去了,老师也只不过刚刚跨过这个槛。
“小星星,我不吃了,你自己慢慢吃。”她就这样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怎么搞的?”我看着盘中还有一大块排骨,老师只顾着八卦,几乎都没吃到什么。
突然,原本老师坐的位置有人坐下来,正是林未央。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随便坐在别人的位置?”
“这是你的位置吗?”他回我一句。
可恶!这的确不是我的位置,可是这一桌原本是我和老师坐的,就算老师已经离开,可是一般人要坐下来之前总会先问问原坐者的未亡人的意愿,这不是基本常识吗?但是对他这种没礼貌、没水准、兼没常识的人说这些有什么用?而且餐厅是公用的,本来就是不铮的事实。
看他旁若无人地用餐,我只好继续吃我的午餐。
然后他突然离开座位,原来是去买饮料。
他递给了我一瓶鲜奶。
“请你的。”
吓?请我?有没有搞错?“你几岁了呢?”他突然问。
“你问这个干嘛?”我很防御的问。
“没有。”他说,他拉开可乐的拉环,灌了几口,又说“我只是想知道你还会不会长高而已。”
“长那么高干嘛?天塌下来也不用我顶着。”我有点生气,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专门挑别人的短处来说。
“是这样没错。”但他的表情绝对有错。
“上面的空气有比较新鲜吗?”老师不是说,愈高的地方空气愈稀薄?
“是没下面浑浊。”
哇咧……边儿去!敢情我正呼吸着你吐出来的废气不成?我拿出纸笔(实习生必随身携带),写下几句话。
“林医师,听说你是华籍美人?”
他挑起眉,不置可否。
“那你的中文还不差嘛!”
“还好。”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将纸条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思索了片刻,然后说:“不知道。”
“那你念一遍,我看正不正确?”
“是不是有鬼?”
“我只是想考考你中文而已,想不到你心机真重。”
他怀疑地看了我一下,“暗思竹,暗思偷竹,暗思春竹,暗思偷春竹。”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念出来真好笑,我笑的肚子都痛了,连眼泪都流出来。
“哎哟,我的妈……”脸也好痛。
“蓝晓星,你笑什么?”
“没事,没事。”我拍拍笑僵的脸。
“这是什么诗啊?根本不通。”
“通啊,很通,不知道多念几次就知道了。”我将餐盘端起,一溜烟地跑走,离开犯罪现场。
林未央,你为什么叫未央?我想,这就是你即将要遭殃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