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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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场的吻戏因为各怀心事而变得煽情,后半场的吻戏因为药效的爆发异常疯狂、拉风……
天才刚亮,我就因为翻身,嘴唇擦过了自己的衣角,疼得跳起来,荣幸地撞上了床头柱!
“靠……”视线很快落在了那人的唇上,真是可怕——肿成这样了!
居然接个吻也会野蛮到这程度,我揉揉肩膀,把袖子撩起来,妈的——乌青块这么多!
抓抓脑袋,我拿脚趾点了点那人潮红的脸:“嘿!醒醒。”
他装死。
我坐下来,伸手就要一巴掌——他豁地睁开眼,手指灵活地贴着我的手臂游过,径直握住了我的发,用力往下扯!
“哇……好痛……”我低呼,对上了他黑白分明的眼,呼吸骤乱,所幸门外传来文岁的笑声。
虽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笑声,却来的正是时候!
“姐妹们让我给您拿来了桂花糕~顺道祝您早日晋升为妇人!”
“去你的!”我把枕头扔在了门上。
“可不要害羞呀,我把桂花糕放在门口。快快起床吃哦~”文岁恶心起来比猪八戒背媳妇还倒胃口!
我就算想吃也吃不下了。
回头看见那人的笑,近似血尤印的纯善无害。只是我姐夫笑起来更加像个无知的孩童,惹人爱怜,他却因为过早的身在官场,多多少少带着点城府和狡黠。
“早,”他的笑容渐大,“——楼主。”
我笑不出来了,一把夺回犹在他手里的发。
扯疼了头皮,让我面目更加凶恶:“不愧是被二皇子点名的右御史~无论是耐力、定力、武力、还是智力,都很值得褒奖。”
“你查我?”他的笑容迅速消逝。
“难道我不能吗?”
“这倒不是,”他还是笑了,笑得生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不去看他的脸:“不论我知道些什么,都不会随便吐露给他人。你要相信我,你必须相信我。”就跟昨晚的我一样,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相信你。”他坐起来,穿戴,口气里没有一点勉强。
我背过身,心下却意外的横生暖意……
“可以转过来了,”他的手从后面搭上我的肩,见我打了个哆嗦,他眨眼,“你真的喜欢女人?”
不好!这小子很有些小聪明,再呆下去恐怕要节外生枝。转身鄙夷地斜他一眼,拍开他的手:“不然呢?昨天晚上我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恶心!只好一直闭着眼睛把你假想成我家可爱的初素~”
他仰头看我,眼底一片澄清。
我连忙往门口走:“现在光是看着你我就反胃,门外的桂花糕你想吃就拿去!我没胃口。”
跳出飘香阁,我重重吐了口气,慢慢往楼口移,昨日的吻时而明晰,时而模糊的在脑袋里奔驰……正想得入神,等不及又跑上来的文岁站在了我的面前:“楼主~”
“嗯。”我尽量保持冷静:乖乖~吓我一跳!
文岁转着眼珠,只是笑。
“不要笑,我问你——果君人呢?”
“在啊。”
“这么说,是鸾锦骗我?”
“她怎么敢骗楼主您呢?当时果君确实被我赶走了。”
“可是——”
“可是等楼主您把房门关上后,我就把她给找回来了。”
人和人相处久了,真的会变得很像……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我和文岁是谁带坏了谁。
文岁突然眉眼一挑,扑进我的怀里:“醉醉~你什么时候离开?我舍不得你!”
我瞪大眼——什么情况?
眼角一瞥,看见有个窈窕的身影直直站在飘香阁外,手里端着盘桂花糕。
我下意识搂住文岁:“岁岁~我也舍不得你!”
“哎呀,娄公子你醒啦?”文岁挣开我的怀抱,好像现在才看到他一样。
我幽幽转头,看着雨冰(为了避免名字混乱,在知道假娄饮的真名前,我决定暂时就把娄饮称做雨冰了):“你站在那里干嘛?”
“我只想提醒一句,滥情无益,还请楼主自重。”他安静地合上了门,消失在另一边。
我呆呆站在原地。
文岁伸手在我眼前挥舞:“楼主,楼主。”
“什么?”
“你是不是有一点,我是说一点点——喜欢娄公子?”
“放屁!!”我回过神,呲牙咧嘴。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他昨晚竟然没有强上了楼主啊!这样你都不感动?”
“是有点感动……”
“你都不觉得——”
“文岁,你们昨晚在门口听了多久?!”
“哎哟~也就两个多时辰,后来伴鹤和鸾锦有事走了,其它的差不多就跟着散了。”
“……”
“实在太无趣了!连隐葵都说楼主必定失身于他,没想到等得眼皮发酸,什么也没搞出来。”
“…………”
“好不容易听见句‘不要’,却是人家娄公子叫的!凌夜听到后来都打呼了。”
“………………”
“我勉强撑到最后,醒来时天已经快亮了,房里楼主的呼噜声跟打雷似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掌拍过去,文岁旋身跃下楼,姿态流畅,未伤她分毫。
原来本楼主身边全是些豺狼虎豹!我恶寒……
在楼里草草梳洗一番,吃了顿不怎么可口的早饭,我和雨冰一路无语,却相当默契地回了客栈。
刚跨进客栈,迎面就是初素趴在一楼饭馆桌面睡熟的侧脸。我正想叫她,雨冰已经上前推醒了她:“你怎么睡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吓……他为何如此关心她?我这个挂名表姐都没说什么,他倒先体贴起来。
哼~
我朝天花板翻白眼,正好翻见从楼上奔下来的娄钰。
“雨冰!你一晚上去哪了?”娄钰低斥,一边暗自对雨冰使眼色。
我看了上去,二楼转角站着一个人——面无表情却神态清傲,视线抚过我和雨冰后,垂下了眼帘。
我看着那个冷清的身影,好久没缓过神。
娄饮早已累坏了,对娄钰的眼色视而不见,只是轻轻道:“我跟情姑娘去了……”抬头,满脸倦容看着我,意思是叫我给他解释。
盯着他那上了药却还是红肿的唇瓣,我张口就答:“我们去了浮碧楼。”
“浮碧楼?!”昏昏欲睡的古初素,听见我的话,顿时清醒,“你和雨冰去——”
“去嫖妓?!”娄钰惊呼出口,全没发现周围早起的甲乙丙丁,向她投注目礼,“就你们两个姑、姑娘?而且一去便是一晚?”
“而、而且——流醉!那些不是你的姐妹……”初素狂打结巴。
我皱眉,这古初素真会找麻烦。眼下我是她姐姐,怎么会和楼里的女人是姐妹!简直傻傻傻得无可救药!!
我上前踩了初素一脚,轻斥:“闭嘴。”
她委屈地点头。
我朝娄钰解释道:“的确是有过一段时日,迫于生活我曾一度在浮碧楼做过几日龟公,因此楼里的也算是姐妹了。”
“你们真的去浮碧楼找姑娘?”娄钰还是缠着这个问题,看来相当受刺激~
我斜眼看看雨冰,他也正盯着我看,疲惫的神色下,有着看好戏的嫌疑。
我嘿嘿笑,开始胡说八道:“来洛泠哪有不去浮碧楼的道理?何况我和那些美女又是旧识,价格十分公道,简直就在白送!真是不虚此行啊~现在回味回味,也是无比快活~!”
娄钰一把拉住雨冰,急道:“你也觉得快活?”
雨冰面带愠怒:“我看她快活都来不及,哪有时间自己快活?”
“你敢说你不快活?要不要我拿出点证据给你哥哥妹妹看?”我,意有所指地舔了舔唇角……
他面色一赧,眼珠子转了开去,终于看见了楼上那个人。
娄钰也跟着看过去,纵是有再多话,也给憋了回去,忧心忡忡瞥着自己的亲哥哥。
雨冰默默看了一会儿,见那人头也不抬,只是倚着楼口的栅栏,面上一凛,上了楼。
我悄悄跟着移到楼半腰,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停了下来。雨冰站在娄饮面前,轻轻叫了声:“哥……”
话音未落,我已站在他二人中间,却终是没赶上娄饮那巴掌。
“为什么打他?!”我怒,没风度地冲娄饮嚷。
伸手想抹掉雨冰嘴角的血渍,却被他生疏地一挡:“不要碰我……”说着,绕开我和娄饮,缓缓上楼回房。
我颜面大失,心里也份外郁卒: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翻脸比小孩子翻书还快,瞎子也看得出来我在帮他哎!真是多管闲事多吃屁——我要把它奉为我的人生第二座右铭!
耳边是娄饮的冷笑:“才一个晚上就和她有交情了?可惜人家好像不领情。”
“这可以是我的事,也可以是他的事,但绝不是你的事——用不着你多嘴~”
“你手都插进来了,我插个嘴又何妨。”
“那是因为你打他……”我鄙夷地望着他,却因为那似翘未翘的唇角,望出了神。
“情流醉。”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难得的没有退缩(不就是眼睛嘛,谁没有哦,我才不会害怕看他!):“干嘛?”
“你当真喜欢女人?可你看我的眼神有点太露骨了。”
“哈哈!”我仰头大笑两声,顺利避开他的黑眸(我还是没办法直视他啊!怎么会这样啊!),“老实说,我是个只喜欢女人的女人!刚才我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就一定是情不自禁把你当女人来欣赏了~”
楼下的初素,闻言傻傻笑出声,这无疑给了我对手狠狠一拳。可惜,娄钰很快就让初素熄了声~
娄饮竟不生气,可我却不认为自己会就此胜利。
“你若非拿我不当女人,那你肯定就不是女人了。”
我想反驳,却被他这句拗口的话往死胡同里拽去……沉吟了很久,就是没办法回嘴!
可当天晚上,我窝在床上想了不到十秒钟就理出了头绪!这让我恨不得服毒自尽……
以上是题外话,总之在那个关键时刻,我没回答上来就是了。于是乎,眼睁睁看着某人顶着俏皮到观者心痒(虽然他本人可能不自觉,噢~!这个家伙的嘴角真是~没话说,倘若好好笑起来,必定可爱到爆!!)的笑,扬长而去。
我以为好不容易能扳回一局,却是来了个自讨没趣,郁闷地回头看楼下杵着发呆的两人。
娄钰望着楼口发呆,初素望着我发呆。
“你们真的去了浮碧楼找姑娘?”敢情傻姑还想不通着呢……
好生无趣,我转身上楼:“难得浮碧楼肯打折算我们便宜,鬼才拒绝不是?况且大家又同是女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嘀嘀咕咕跟个现代版唐僧似的,我踏上了三楼阶面,离开了古初素的视线。
可楼下初素:“哪来的‘况且’啊!问题就在你们都是女人的身上呀!!”的惊叫却挥之不去。恶,叫这么响干什么——这姑真傻……
这天大家各吃各的饭,各过各的日子。雨冰一个人关在房里,娄钰也不敢去打扰。至于娄饮,自早上卑鄙地扔下那句“女人不女人”的莫名言语,出了店门就没回来的迹象。
这晚,床有点挤(娄钰也来凑热闹……尽管出素很奇怪为什么她不和雨冰一起睡~),我却比前一晚睡得香太多……
第二天醒来,和初素、娄钰用了早膳,开始闲闲地侃大山。
大概是午末左右,高高挂的日头被白白胖胖的云朵儿遮掩了去,街上顿时凉风徐徐,这无疑挑起了初素和娄钰的游兴。
我正为昨日雨冰的莫名冷淡搅得有点不爽,就跟着一起去了。
初素毕竟是镖局头子的女儿,才一天就把我“嫖妓”的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只娄钰还处处有些介意。有时我因为街上人多,朝她靠近些,她马上有意无意拉开距离,害得我有好几个瞬间,深深怀疑着自己的性倾向……
被她这样一折腾,我何止失了玩兴,根本是心理阴影导致身理紊乱,刚至未时,便不得不先告辞撤退,回客栈调理人生三急~
进了客栈,路过掌柜时,余光瞄到他做了个什么动作,想必是和我打招呼,于是我折回身想回个礼,却见他一脸警觉地看着我,怀里是他的儿子……噢,算盘子。
妈的,心情不好还让我看见他这副德性!老天待我太不公平了。
“叫人给我泡壶茶来,我要菊花茶。”我闭着眼睛跟他讲,转头上楼!
刚在天字六号房坐定,傻傻望着客栈窗外北面的山林。
“情姑娘!哎哟,你可回来了~不好啦,你相公恐怕就快死啦!”阿牛一进我的房门,就大惊小怪的叫嚷。
我被吓了一跳,恶声道:“滚远点!随便找张席子把人一裹,找个没人的地方扔掉就是了。”纯粹是把这里当作了浮碧楼的回答,有些没身份的客人玩疯了,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年事~很容易就翘掉了,这时候,我们楼里的姑娘全都会训练有素把人打包抛掉,根本不用我操心的。
阿牛愣了一会儿,马上点头:“哎!既然情姑娘都这么说了,我们做下人的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这就叫人去弄张席子把人解决掉……”头也不回往外冲,“这可别死在我们店里,触霉头的!”
我惊悚站起:“阿牛!你说谁要死了?!”
他忙奔回来:“您相公啊!”
“我哪个相公啊?”我有相公吗……?
阿牛急得跳脚:“我说情姑娘、情奶奶,你可别耍小的了!您这是有几个相公啊?就是五号房那位公子呀!”
这人真是我的克星,心情不好还给我来事!
我踹开了他的房门——
右手边的床铺上,有人盖着薄被躺着。
我走过去,将至的骂语噎了回去。
……
什么情况?这个小店难不成还住着喜欢帮人剃头的变态?!怎么短短两天不到,这书呆的一头粉色长发就变成超短型板刷头了?
阿牛也跟了进来,嚷道:“我正想说呢,这人都快没了,您还找人来理什么头呐!有这钱,够买半张凉席咯!”
我掀开书呆的被子,他的脸近乎透明,像是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哎哟哟!这可比刚才更加不对了,我这就叫人买卷凉席去。”阿牛拍掌,就要出门。
我拉住他:“你这个白痴!还不去请大夫?!”
“别逗了~左右都是要完蛋的,还浪费什么钱哟!”
我笑:“去找大夫,乖~。”
阿牛回头看我:“……是!是是!”打着跌跑没了影。
我站在床边,看着奄奄一息的书呆。
香消玉殒……用在他身上份外合适呢。
大夫很快就来了,这让我信心倍增。可是更快的,我彻底绝望了,还一肚子火气。
连药箱都没打开,左把把、右把把,把了大半天,哆哆嗦嗦站起来,就是摇头晃脑:“这个,恕老夫也无能为力……”
我早一脚蹬开门:“不送!”
大夫面红耳赤(我后来回想觉得可能是被气的~尽管当时我以为他是惭愧得抬不起头,还特地不屑的哼了好久~)提着药箱挥袖跑路。
阿牛还是去送了大夫,回来时心疼地道:“我以为他不要收钱了,最后还是问我要了二两纹银。情姑娘,你看看——到头来还是要去买席子!你这也太……”看见我的脸色不霁,忙陪笑退了出去,“你们夫妻好好话别……”
乌龟脑袋缩回去又立马探出来:“这大夫的钱算古姑娘那里?”
我“嗯”了声。
他想想,又问:“这席子的钱也算古姑娘那里?”
我忍无可忍拔下碧月簪,他已敏感地夺路而逃。
我脱力地坐在床沿边,呆呆看着这个奇怪的书呆。我只记得,他叫薄吟,欠我五万两白银……
哈~我还真是个记性不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