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山庄覆灭
夕阳未落，余晖洒在骏马墨色的皮毛上，一人雪衣，一人红袍，竟是惊艳！
——如妖！是了，如妖。
——魅惑了天下，噬尽人血。纵使堕入炼狱，烈焰焚烧，亦，不悔！——只因，是妖。世道如斯，无路为妖，不愿藏匿，便，要弑尽人命，毁尽天下！
——如斯张狂！不可一世！
无路为妖，认定，天无道！血染苍天，踏上焦黑的尸体，此，为路！
以尸为道，触怒苍天，万年的烈焰，无尽的黑暗，却，笑！
笑！笑苍天！笑不悔！笑！笑，伸手，便可触及你的睫。笑，十指，紧紧交握。
只愿与你！只愿与你！
每一世的痴缠，每一世的罪果，每每入进地狱，每每堕入轮回，只愿与你！只愿与你！
不再是仙！不再为魔！肉体消逝，忘尽前尘，天倾地灭，又有何妨？！唯留，情！
只愿与你！只愿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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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达惊鸿山庄，夜色已至。
华美的庭院，白色的栀子在黑夜中胜放。
暗香浮动。
往里走，不时传来几声惨叫，溅出的血染红了栀子，竟是，妖冶非常！
逐渐，归于寂静。
“慕连，差不多了。。。”
“是。”
“是了结的时候了。”
“然。”
晚风吹起染血的花瓣，吹乱了一院的，血腥，与，花香。衣决飘动，两个身影双双消失。
屋内，七位长老与元老之首慕连鸿对峙着。
自知大势已去，慕连鸿自嘲的笑笑，“是我失策，不想还会有人会有解药。。。”
  “大哥，兄弟一场，我们兄弟几个皆是真心对你，此次若无解药，你竟是想让我们与那群武林人一起被毒死么！”
“真心？你们怕是早就受不了事事由我定夺，想伺机夺我之位了吧！否则今日生变又如何调来如此众多人马？！”
七个老人不语。
“罢了罢了，此次是我慕连鸿失算，要杀便杀吧，不过，此次山庄元气大伤，从今以后，惊鸿山庄，大势去矣！”说罢又笑，“还真是想不到，惊鸿山庄，最后也不是毁在慕连寒雪的手上，而是自己啊！”仙风道骨的老人此时早已失了风度，大笑不已，竟隐隐已成疯癫之状。
七位老人一惊，毕竟是昔日的大哥，不忍再看，便欲将慕连鸿置于死地——剑出，却，被折断！
断剑的，是一只玉质的剑。
冷冽的，仿若寒冬，却，艳的，似凌冬盛放的红梅。
顺着剑身看去，是，一个全身雪衣的男子，与，他身旁，暗红衣袍的人。
“花鬼，和，暗帝。。。你们到底是谁？！既然给我们解药，救了我们，此时又为何出手相阻？！”
看着眼前又惊又惧的七个老人，东门孤雨轻蔑的扯起嘴角，“不用想着叫人了，外面，现在已经全是我的人了。”看着元老们讶异的表情，“很惊讶么？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很简单的道理。。。不过，我说跟慕连鸿有仇，倒是没骗你们，不过是，跟你们也有仇罢了。。。是惊鸿山庄，欠我们的。。。”
“来人！快来人！”不信邪的呼喊，外面传来阵阵回音，却，无人应答。红衣男子面具下那墨色的眸，暗含笑意，此刻却让人恐惧非常，这个人，恨着自己，这个人，会杀死自己！
纵使是元老院的长老，纵使控制着惊鸿山庄，此时，也无法克制全身的僵硬，从脚下升起的寒意。。。“。。。你，到底是谁。。。”语不成声。
不作回答，“慕连鸿不会疯了吧？”红衣男子似乎漫不经心的问着雪衣人。
“不会，半疯而已。”  白衣的男子缓缓转身，面向慕连鸿，“还认识我，就行了。”
纤长的手，拉下面上的白纱，七个元老只看见一头银丝倾泻而下！
美！
倾国倾城！
不似人间！
却见，  大笑不止的慕连鸿瞬间呆住，望着雪衣男子的面，战抖。
白衣银发的老人眼中，是恐惧，深入灵魂的恐惧。
这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华贵的金色。却，冰冷异常！
那个孩子！
“。。。慕连。。。寒，雪。。。”
慕连寒雪！
竟是，慕连寒雪！
大惊失色！
“哈哈哈哈——”慕连鸿状似彻底癫狂，“慕连寒雪！慕连寒雪！早该想到，果然是你！十年前便该想到了！果然！最后毁了这一切的都是你！”
金眸中的冰冷丝毫没有触动，“是我，又如何？”
“哈哈哈哈——这十年来，隐姓埋名，化作花鬼，一步步吞噬惊鸿山庄的产业，再到今天的计谋，慕连寒雪，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啊！——哈哈哈哈——你知道么，十年来对你处处追杀，并不单是因为那个荒唐的预言，是你的眼睛！你是冷的！天下人的血也热不了你！终有一天，你会毁了一切，慕连寒雪！——”
——人声骤止。
人头，滚落。
慕连寒雪毫无感情的望着尸体涌出的鲜血，沾湿了洁白的衣。看着东门孤雨吹去剑上的血痕，将剑收入鞘中，立在慕连鸿仍成站立之姿却已没有头卢的身体变，邪妄得勾起嘴角，“我的人，何时轮到你来说教？况且，慕连的话，已经热了。被，我。”
便见红衣男子轻轻一推，骨架甚至还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剩下七人恐惧与惊诧中倒下。
“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平板的不似人间的话音，连冰冷都不足以形容，红衣男子唇上开阖，如同深渊的眼神，内里仿佛有什么开始沸腾——杀意。是了，杀意。
无言，沉默。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说不出。
“那么记住我们的名字，杀死你们的人的名字——慕连寒雪，和，东门孤雨。”
红衣男子取下面上的鬼面，露出一张妖异的俊脸。
慕连寒雪，和，东门孤雨！
竟是，他们！
升起几分悔恨，却，被突至的恐惧淹没，再也，无法想到其他。。。
“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如从地狱响起，血雾弥漫，眼前只有一种颜色。
血，血，血……
被断去四肢，看着那两个男子倾国的剑舞，却，一片片凌迟下身上的肉。。。
被恐惧控制，被引发出心底的绝望，甚至，忘记了疼痛。。。
谁也没有死过，现在他们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已经身处另一个世界，这里是幽冥，是修罗场，是无边的地狱，总之不是人间。
地上占满了血水，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拼命地嘶嚎、求饶、哭喊，恐惧的惊叫与令人作呕的血腥混杂交织，早已无人抵抗，也无法抵抗，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魔，横行人世。
那两个魔有一张耀眼冷峻、令人屏息的面容，却有着妖异到令人恐惧的双眼，冰寒幽暗，不见一丝感情，甚至找不到一点人性。。。。。。
暗红的袍上溅满了血迹，甚至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不敢相信，那，都是自己的血吗。。。
雪白的衣摆被血浸湿，然而却愈发妖艳惑人，染满血迹的玉剑上的红梅，似乎开的更盛。。。
出手，只为制造痛苦，无视对方求饶，如同不见任何性命。。。
如此，没有间断。
魔！两个，魔！
躺在地上的尸体已经辨不出形状，血流，成河，这场屠杀才算结束。
提着满是血迹甚至难以收入剑鞘的剑走出房间，竟突然有些茫然。。。
“我以为，我很恨他们。。。”慕连寒雪顿了顿，“此时，却无甚感觉。。。”
东门孤雨将雪衣男子拥入怀中，“我已在你身边，又何必再在意他人。。。”
了然一笑，“然。”
血腥的空气里，两个浑身血迹的绝美男子吻在一起。。。
与君一道，甘愿屠戮，甘愿堕落，又有何妨？又有何妨？
只愿与你！只愿与你！
忽闻一声娇笑，走来一个艳妆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飘廖裙纱，却带一个惨白的面具，站在血泊中间，却丝毫不减其魅力。
那女子款款走来，微做一礼，“妾身乃灵蝶谷谷主，魔教教主，暗帝，久闻大名。”
东门孤雨与慕连寒雪自是早已察觉女子的到来，此时却不语。
女子不卑不亢，自顾自的便说了下去，“那日的毒药出自灵蝶谷中，妾身向二位道歉。惊鸿山庄如今已是无力回天，灵蝶谷愿投靠二位。”
东门孤雨笑，“见风使舵么？”
那女子竟是爽快的承认，“是。”还欲再说什么，却觉肩上一痛，霎时只见血流不止，竟是方才说话时东门孤雨所伤，被重伤至此，自己居然毫无所觉！转眼，却见红衣男子墨色的眼中早已没了方才的玩味，只余冷冽，心中一凛，眼前已开始模糊。
“为何杀我。。。灵蝶谷，对二位，应还有用处才是。。。”
力量迅速流失，视野被黑色吞没，只听见没有欺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的主子是谁？”
看到女子失神的眼里露出一丝惊讶，复又现出一份了然，“果然如那位大人说的一样。。。不忠之人，死。。。蝶儿的任务已完。。。”
女子嘴角流下黑血，想来是自己服毒了。
“那位大人。。。”慕连寒雪喃喃自语，“到底是谁？。。。”
东门孤雨回握住雪衣男子的手，“到底是谁，到时自会出现，慕连不必太过担心。。。”
“嗯。。。只是，要多加防范了。。。果然到时应去虞国一趟。。。”
“是啊。。。计划，恐怕也要变了。。。”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屋内蔓延的血迹，“不过，惊鸿山庄，已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