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苗刀无锋 第一节 此间少年 第5章 韶华回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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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欲晓,万物初醒,浩浩苍空晨雾淅淅弥漫;
朝霞垂倾于那山岩乱石之间,在那藤蔓枝草的掩映之下,一处低矮幽深的洞穴若隐若现;纵之深处,在那皎洁明亮的月光石的映射之下,一袭纤瘦的身影正盘膝而坐,少年双目微闭,周身上下破败不堪,两只娇嫩黝黑的手掌平放在双膝之上,皎洁的幽光映射在那张噙满尘土的脸颊之上,虽如今已被那尘埃噙满看不真切,但依旧掩盖不住他那清秀稚嫩的面孔。
不知自何时开始,少年便是这样盘膝而坐,身体至现在为止便纹丝未动,仿如死尸一般。但自其表而观,少年呼吸匀畅,气脉平和,而且被那灰尘掩盖之下的面容还透着红润的容光,显然少年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般?
少年此时鼻息之间轻缓的吞吐着平和的气息,那脏乱红润的脸颊之上还噙着几丝那淡淡的微笑,看起来还是十分享受的模样。少年正是那坠落甘渊之底而后又误食那‘阴阳果’的少年羲和;
突然羲和那原本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眼睑之内放出那明亮的精光,那原本浑浊的眸子又恢复了那原本清冽无尘。羲和用那眼角余光浅浅的扫视了一眼周围,入目皆是一片漆黑;随即羲和略一心想,便是记起了先前自己吃了一个奇怪的果子之后全身上下变得忽冷忽热,腹内更如同时江海翻腾一般,之后隐隐约约感觉有一个影子闯进来之后,自己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羲和心中暗道;
‘原来我没有死呀!那我现在又在什么地方那?该死的果子差点把你小爷我真的折腾死,其实还不是怪我自己,若不是自己贪嘴,也不会搞成现在这般;但转瞬一想自己还活着,那些往日的隐晦便是一扫而空;
羲和缓缓站立身形,很是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立时忽然感觉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畅快,好像自己现在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比原来的自己不知好了多少倍,就感觉自己一夜之间仿佛脱胎换骨一样。
周身的轻松舒适让羲和甚为畅快淋漓,随即不由得发出几声大笑,自言自语道;
‘哈哈‘还是活着好呀,我现在还是那个立誓要游遍四海八荒,看尽天下美女,吃尽天下美味的小爷羲和’
随后羲和又开始有点不知所措起来,四周触目所及之所尽皆是漆黑一片,自己丝毫不清楚自己处身于何处;
羲和驻足原地举目四望,忽瞧不远之处有着一团光亮浮现眼帘,羲和眼见有光亮透出心中悦道;
‘有光之处,必有出口。’
想及此处,瞬时大喜,羲和未作丝毫停驻回转身形便是向着那光亮之源疾驰而去;
羲和急出心切,脚下更是健步如飞,离那光亮之源越来越近,过不片刻便已行至。而这光亮源头果真是那洞穴的出口之处,羲和眼见将要出去,不由得大喜道;
‘哈哈,真是天佑我羲和。;’
眼见出口在即,羲和未作丝毫停滞,快速飞跃而出。刚出洞口的瞬间,由于双眼在洞穴内已经适应了那无尽的黑暗,乍一接触那明媚的阳光肯定会不适应;
一道刺眼的耀光瞬间射入羲和的双眼,强光入眼,羲和立觉双眼疼痛难耐,立刻用那双手遮住双眼,待到自己逐渐的适应那强烈光照之后,羲和方才缓缓地移开双手;
一道和煦的阳光射在羲和的身上,柔柔的,暖暖的,说不出的柔和与惬意。羲和在那无尽黑暗之中待得太久,今日初见这温暖的阳光,羲和生出想要高歌一曲的冲动;
“肠断天涯,空葬半世流年;折箫玉碎,共引劳燕神伤。闻聆响,枯木寒鸦呐叫,庭上小鹊低吟。游魄四下漂离,何寻上处酒家。回眸里痛彻心扉,咫尺间落寞无言。几缕青丝绕成白发,几段情愁碾成风沙。今生今昔,数载空谈。再不负,那孤守的芳华。”
忽然一阵委婉动听的箫声在那密林深处幽幽久荡,箫声轻柔典雅,时而如那潺潺流水,时而犹如是万马狂奔,忽轻忽柔,忽高忽低,其内还掺杂着那些许的感伤,好像有着无尽岁月的寥落,让人不觉回忆往事云烟;箫声优雅绝尘,听之不觉让人流连忘返,更摄人心魂;
羲和听此箫声,不由自主的停驻脚步,静心聆听那优雅的旋律,甚是惬意;
羲和自小也便是非常喜欢乐器,尤其是那箫笛管乐最为之所爱。
虽然羲和自小便无父无母,虽喜那乐器,但无奈自己是一个山野孤儿,所以不曾从师,而那乐音也都是自己在那大自然中逐渐的乱奏而出。羲和本来也是拥有一把竹箫,可是如今却不知那竹萧丢失到了何处。
一张苍弓,一把竹刀,一支竹箫;
三件陪伴自己无尽岁月的东西现如今全部都丢失俱毁,就好像自己丢掉了岁月中最为难忘的回忆一般,心中有说不出的悲伤与失落;
箫声依旧婉转曲折,辗转入耳,就好像有着无尽的魔力引其前往一般,于是羲和不由自主的迈开步伐,向着那箫声源头缓缓觅音而去、、、、
行不片刻,一处低矮的山丘便是浮现眼底,山丘下方是一潭清澈的湖泊,而在那山丘的凸石之上,一袭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矗立之上;
老者华发苍颜,仿如那云中白鹤,看其背影略有些许的佝偻,独身处立与那微风之中显得甚为萧条,有种超然物外的高情远致;阵阵微风拂过,老者那略显佝偻的身姿略一粟抖,一阵弱不禁风的样子;老者双手间握着一支精致简朴的竹箫,阵阵优美箫音正是在老者的口中吹奏而出;
羲和见老者独处那山丘凸石处静享吹奏,仿如进入了那忘形忘物旷绝今古的超然境界,一时不忍打扰便是静静地屹立原处巍之不动,静静地聆听那优美的旋律,仿如自己也进入了一种甚是绝妙的意境之中。
韶华转瞬,也不知已过多久,那委婉箫声逐渐落幕,曲罢箫停,那苍发老者忽然转过身形脸上带着那淡淡微笑冲着已经被那箫声迷得呆立原地一动不动的羲和和颜悦色道:
“呵呵,小家伙你醒了,现在感觉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啊”老人家您好,先前见您独在那山丘凸石吹奏忘形忘物便未曾敢上前打搅,自己一时被您那优美箫声所吸引,方才尽出丑态,小子让您见笑了;
羲和正处于那绝韵意境之中未曾自拔,忽然被那老者猛然惊醒,一时甚为窘然,慌忙回应道;
“呵呵,无碍,无碍,你先前误食了‘阴阳果‘之后神识便是陷入昏迷,我估计你会近期醒来,刚刚老头子我忽然望着朝霞初升一时忽然兴起便是独自吹奏了一曲,呵呵,没想到小家伙这么快便苏醒。”
这时羲和缓缓地抬起头望着那山丘凸石处那位华发苍颜的老者,此时看来慈眉善目,甚为的平易近人,背面观测老者感觉甚是佝偻萧条,但待到老者回转身形之后感觉甚是神采奕奕。羲和见老者微笑的注视着自己,表情甚为安懿,羲和慌忙恭敬回道;
“小子‘羲和‘,感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老人家的解囊相助,小子没齿难忘”。不知老人家您如何称呼;
老者微微一笑,轻轻地抚捋着那花白的胡须,冲其和颜道:
‘呵呵,名姓只是一种称呼,无尽的岁月已过我也忘记了我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了,你便称呼我’老人家‘便好了;乐施于人本为为人之本,又有什么谢于不谢。‘小家伙先前见你对我这箫声甚为入迷,想必你肯定也是十分钟爱这竹箫吧!
羲和见老者问起慌忙恭声道:
“恩,小子也是十分的钟爱箫乐,但也只初识皮毛,对于箫乐的深邃殊不知晓,不知老人家如何知晓。”
老者微微一笑,眉间皱纹微展说不出的孤寂落寞。随即冲其和颜道:
呵呵,这支竹箫便是你的身处之物,竹箫甚为精致简朴,从箫身那被无尽岁月磨饰的光洁平整的磨痕便能知晓;。
老人手中那那把竹箫正是羲和那把自觉已经丢失的竹箫,羲和本以为竹箫已经丢失,本来心中甚为悲伤,没想到现在依旧完好的在老者的手中,一时心中的欢愉难言其表;
老者见羲和见此竹箫甚为激动,心内微微一笑,挥手把羲和招之跟前,老者浑浊的双目望着那湛蓝的天空,目光如炬;不知是对羲和述说,还是对着天空自言自语;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月色溶溶,轻风徐徐,流水潺潺、、、、、、
‘箫‘一个古老的质朴的但无时无刻不是在散发着那沧桑的魅力乐器。用箫将心中的汹涌澎湃大气磅礴伴随着那洞穿金石之声挥洒而出;将自己内心深处的凄凉幽咽隐忍委屈伴随那幽幽轻吟,婉转而出;”
世人都说箫是孤独的,所以吹箫之人也是孤独的;而手中的那支竹箫便可铿锵无悔的奏出内心的感受,任他人倾听,任他人品位,任他人评判;小家伙不知你又因何而喜欢这竹箫之故,莫非你也是一个孤独之人?
老者一席箫之至理让羲和为之耸然,老者所说,又何尝不是自己心中所扰;是呀,自己自小便是一人在那甘域之野奔走游嬉,虽看似无忧无虑,但又何尝不是那孤独寂寞那?
羲和恭声回道;
老人家恕不相瞒,小子本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山野孤儿,自小便是孤身在那山野林域奔走攀腾,或许真如您所说那孤独寂寞方才与竹箫结下了缘结。小子自小便是向往那大荒侠客的那‘一剑一箫,快意恩仇,豪情漫天,仗剑天涯‘。
呵呵,说的不错,“仗剑行天涯,持箫静我心”老者望着苍穹沉吟片刻又道;
箫总是代表那豪情然又多情,莲花般的柔心,潇洒风流不羁而又落寞;但箫的音韵始终是低调的,甚至有些压抑,黯哑,憔悴,但又透着静逸,优雅,凝重,绵长、、、、、、、老者悦颜道;
“人生在世,求淡雅之美,淡名,淡利,无争,无夺。一切自然,一切脱俗”
人生于世,已为血肉之躯,莫不以五谷为食,生存斗争激烈
人生何古,见财色而起贪心,见荣耀而起欲心,见美色而起淫心,这都是天生的属性,是人最大的欲望;杀鸡宰羊,成为家常便饭,又有谁知道那满桌的珍馐有几多冤魂在啼哭那?权势之上,诱惑之上,私心滔滔,只知有我,不知有他,争权夺利,结党营私,唯利是图,已成为风气,又有谁能做到一尘不染那!所以花香鸟语,沁人心脾,粉白黛绿,夺人坚志,顾情动则神摇,心惑则神丧;人力虽然微渺,可是人的相争之心,却比任何东西都要可怕。
一念之差,千里之距;生死有无,真假立辨;转化之机,存于一毫端倾,当真是变化莫测;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就如我手中的这把竹箫,自古以来,青竹便是文人雅士品质高尚的象征,然依我看来,竹子就是大好男儿的象征
;正直;淡雅;“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无论怎样摇摆,终会回归正途;男儿或许为了身上的责任,会弯下自己的脊梁,会放下自己的尊严,可是心中的那根竹子,却未曾弯过?
有道是:“唯刀百辟,唯心不易。”
钢刀切金断玉,不论如何使用,人心依然要一如以往,不能为刀所役。
千金断玉容易,但是要坚持自己的心却是最难的。
不放不住,方可久持心念;小家伙,希望你今后能如你这竹箫一般时时刻刻保持那赤子之心;
老者的只字片语,短短数语,随只谈及‘竹箫‘但却囊括了做人之最高境界;老者所言,羲和怎会不明其理;
羲和于是冲其老者施礼恭声道:
“老先生今日之教诲,小子羲和定当铭记于心。”
恩,很好,小家伙这是你的竹箫,现在物归原主,务必保管妥善;
羲和小心翼翼的在老者的手中接过那箫身已被被无尽岁月磨饰的光洁平整的的竹箫,握在手中细细抚摸甚是爱怜,彷如过往明月尽浮于眼帘;
老者微微一笑,用那枯槁的右手在怀中掏出一物,定睛一看乃是一把精致古朴的碧玉竹箫,老者望着手中那碧玉竹箫,眼神之中流露些许的落寞与萧条,老者微微叹了口气,把那把精致玉箫递与羲和近前柔声道:
“小家伙,你我萍水相逢,便是缘分,人生偶遇,转瞬即逝,凡是来者,皆有缘分,凡是去者,皆是缘分散尽。缘即如风,来也是缘,去也是缘。已得是缘,未得亦是缘。有缘才有能相遇,无缘岂能相知;既然你我如此有缘,这把玉箫今日便送与你作为我们初识的礼物!此箫名为“赤心若竹”,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这把玉箫以伴随我无尽岁月,在你今后的时光中,能使你免受那些魔心所浊,赤心若竹,希望你今后依旧保留那青竹般的赤子之心;
羲和看到面前的玉箫,不由得急声道;
‘老人家这可如何使得,如此珍贵之物羲和怎能担受的起;’
呵呵,送人之物,哪有再收回之理,
老者把玉箫塞到羲和手中柔声道:
羲和见推之不了,老者执意相送,再者又怕老者由此生气,便双手紧握玉箫以示收下,随后羲和又冲其施以重礼恭声道:
既然老人家执意如此,那小子边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者见羲和收下了玉箫,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微微一笑,和声道:
呵呵,那便好,小家伙你自己感觉你现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前面就有一个小湖泊你还是先到那湖泊中清洗一下身子,这么长时间了让我老头子都忍受不了了,呵呵。
老者的提醒,羲和这才察觉自己的窘境,自己的衣服现在已经破败不堪这自己清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上居然布满了一层黑兮兮的赃物,现在发现不要说老者了就是羲和自己也忍受不住;
羲和于是向老者很是歉意打声招呼,待老者微笑应允后便是惊慌失措的跳入那清澈的湖泊,羲和流露的那丝孩子气息惹来老者一阵哈哈大笑;
羲和已经多日来未曾洗澡,身上难受之极,无以复加;一经入水便如那游龙入海在湖泊内畅快嬉戏游走,甚是快活;
老者见到此时此景,眼眸中多了些许的寂寥与艳羡,随即望着水中少年那畅快嬉戏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万物寂寥。乾坤清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谁说不是吾之所愿;刹那芳华,落英缤纷,韶华白首,终究只是那沧海一粟;
人永远看不破的镜花水月,不过我指间烟云世间千年,却如我一瞬。
“数千年沧海,浮世芳华,袖中云烟,回首处明月清风”人生都无百岁,为何独我千岁?须知我不愿千岁,只愿夜夜除非,仅此皆尔;
人生如是一场游戏,一场有规则的游戏,那么仙凡都在遵循这个规则,而万物生灵只不过都是这个游戏的一颗棋子,而我那,我又是什么?
叹那天地夺惊奇夕阳绽红千万里问世人争什么浮世名利归儒衣;
叹那阴阳分惊奇天地板荡千万里;
叹那日月星又惊奇星汇流光千万里;
叹那神鬼莫惊奇幽梦一曲千万里;
叹那时光岁月,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数千年间忽焉已至叹时光流惊奇岁月勿勿今何几?
天道唯衡,天道唯强,天道唯理,一切既属偶然,又是必然。
天道唯衡,所以无情;天道唯强,所以无情;天道唯理,所以无情。
到底是谁在导演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