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贺文、Ⅱ  第九章、被发现的秘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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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吃饭时间,网球部校队正选一行人聚集在吃到破产大楼里、聆听远山金太郎大肆夸耀黑河守的英雄事迹。
    
    「——我们之所以会相遇,就是因为她从小混混手下救了我喔!」小少年述说得眉飞色舞又慷慨激昂,嘴巴和双手都忙得没空吃饭。「其实详情我不太清楚,因为我那时被对方攻击、脑子昏昏沉沉的……听说是阿守把我背到拳馆,让我在那里休息到醒过来。而且而且——听说那时敌人的数量不少喔!其它还有很多很多、多到我都忘了!」
    
    「看不出来她的个子小小一只,竟然会这么猛啊。」财前光正在喝自己最爱的红豆年糕汤,并没很专心在听。况且对方还嫌弃过他最引以为傲的耳环们。
    
    「……这就和兵器的原理一样。」石田银用大钟般的低沉嗓音开口:「一寸短、一寸险。」
    
    「人家就觉得黑河桑的气势很强、好有震撼力呢——」小春毫不避讳地当着好搭档一氏的面赞美某女,惹得对方醋劲大发。
    
    「可是,我觉得她似乎不太好开玩笑……」小石川小心翼翼地表达自己观察后的结果。
    
    「嗯、阿守很凶。」远山金太郎老实地替某女点头承认。「可是,她真的对我很好、很温柔,而且她是英雄,很厉害又勇敢、又懂得很多东西,而且还会教我功课,我最喜欢她了!」
    
    「很凶又很温柔……真难想象。把这两种极端的形容词摆在一起,是什么反衬的修饰法吗。」表情十分意兴阑珊的财前光用汤匙搅动碗里的红豆年糕汤;汤面随之划出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圆。「难道是双重人格吗?」
    
    「真要是那样的话,学校不可能会让她进来吧。」
    
    「可是很难说啊。有可能只是暂时检查不出来……现代医学虽然发达,不过人类的文明病却更千变万化……」
    
    「阿光。」一氏裕次拍拍后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们大家都知道你这小子很天才,但想那么多对身体不好。」
    
    财前光不以为意,继续喝自己的红豆年糕汤。
    
    「白石,你怎么啦?」忍足谦也看着明显食欲不振的好友。「精神不太好喔?」
    
    「啊、嗯……」白石转动着彷佛生锈了的肩膀关节。「我觉得脑袋和肩膀和背部都重重的,使不太上力……」
    
    「可是,你刚刚不是才去保健室躺过吗?还躺了一个上午,老师还来问我你怎么了呢。」
    
    「我知道,可是……」他正在回想黑河守说过的每一句话。
    
    乍听之下,似乎都没什么意义;然而,一仔细品味思索,却又会觉得她总是语带玄机。那种深思熟虑的模样。
    
    说猫咪吵他的行为不是故意的?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起初遇见她时,她站在耍宝正门前、用手握住樱花瓣的举动……
    
    虽然隔着段距离,不过也能感觉出来、她大概相当使劲。那绝对不是欣赏樱花该有的行为吧。
    
    难不成,她很讨厌樱花吗?
    
    虽说,即使樱花是国花,也不表示会被所有国民喜欢;就算不一定大家都会喜欢樱花,但是,应该不至于到讨厌的程度吧。
    
    也有可能只是想太多了。说不准,她捏的东西不是花瓣,而是刚好一起飞到手中的虫子之类的东西。
    
    ……倘若要这么想,似乎也挺恶心的。尽管他不确定她「爱护动物」的范围是否包括虫子。
    
    白石垂下视线落在自己的左臂上;忽然发觉到有些违和的不协调感。
    
    这是什么感觉?
    
    他翻转着自己的左臂、反复端详。
    
    然后,被他找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绷带的结,位置错误。
    
    除此之外,就连外观也和原本的不相同。
    
    通常白石自己在缠绑绷带的时候,很少会去注意每段绷带覆盖的距离,总之有包就行了;所以他自己缠的绷带,每段间隔不一是正常现象。但是,此刻绷带的状态,却是每一段都遵照着包裹敷料的标准原则——后一段必定会覆盖在前一段三分之二的位置,弄得一丝不苟;结果看起来整齐又美观。
    
    是谁、把他的绷带——
    
    用膝盖想也知道,除了整天待在保健室里的那女人之外,不会再有任何人能有时间、又办得到这种事——重点是有她坐镇在里面,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应该不容易闯入。黑河守肯定是趁他熟睡的时候偷偷执行的——解开他的绷带、确认底下毫发无伤,再缠回去。
    
    这也就表示,她绝对已经发现藏在绷带下方的黄金护手了。
    
    这女人……有没有这么坚持啊。白石觉得既无奈又好笑。他自己竟然完全没察觉,可见睡得有多深沉。
    
    不过,在确定他的左臂安然无恙以后,黑河应该就会比较放心一点了吧;她应该也不会再瞪着他的左手猛瞧又咄咄逼问了。
    
    但是,这么一想……似乎又有点寂寞的感觉……?
    
    真是的,又不是被虐狂。成天被那样紧迫盯人,有谁会觉得舒服开心。
    
    「白石,你怎么啦?为什么突然摇头?」
    
    「呃不、没什么。」他连忙转移伙伴们的注意力。「我现在觉得好多了,快吃饭吧。」
    假设成立了以后,接着就是要进行实验以求证。
    
    求证后的答案果然是肯定的。
    
    「谁叫你一直躲我,所以我只好自己动手啊。」黑河守响应对方的语气和神情毫无内疚感。
    
    ……瞧瞧,这是多么理直气壮的态度,好像都是他这边的错一样。白石忍不住翻白眼。
    
    「话说回来,你那护手是怎么回事?」长发黑衣女用一种挑剔的眼神斜睨他的左臂。「黄金打造成的护手?都快把人家眼睛闪瞎了……看起来真是俗气透顶。真亏你还戴得住。」
    
    「呃、所以,我才要用绷带把它藏起来啊……」白石搔了搔脸颊,莫可奈何地间接认同。
    
    他故作无奈的表现让黑河不小心笑了出来。
    
    「你自己也觉得很俗气,干嘛还戴?」
    
    「没办法嘛。因为这是和阿修、我们监督的约定……」
    
    白石对自己和监督以外的第三者说出了那个约定。黑河守也默默专心地聆听。
    
    男方突然发现自己挺喜欢欣赏女方的表情变化。她不管是哪种样子,效果和强度都是常人的几倍;冷漠比常人更冷漠,开心比常人更开心,专注比常人更专注。
    
    「……原来如此。」黑河点了点头。「那么,你觉得自己有变强吗?」
    
    「这……我也不确定。」白石耸耸双肩。「可能要把护手拿下来后才能实地验证吧?因为我从来没拿掉过,不知道结果怎样。阿修是希望我毕业后再拿掉。」
    
    「可是,假如直到打全国大赛的时候都不拿掉,哪能知道你的实力有没有变强?如果在拿掉护手前就输了,那戴着这个有什么意义?反而是会拖累你吧。」
    
    白石偏着头思索,也觉得颇有道理。
    
    「再说,假如这个黄金的质地够纯,那还好……但是如果不够纯的话,金属中有些不好的物质可能会侵入你的身体,对你的健康和发育可能会造成负面影响。」黑河随手整理着散落在桌面的纸张文件。「当然,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已经尽到告知义务了。最后该怎么做,决定权还是在你们自己。」
    
    「我知道,妳放心、不会有问题的。阿修绝对不会拿有问题的东西给我。」少年笑着、对女子微微颔首。「谢谢妳的关心。」
    
    「没、没什么好谢的,这是我的责任……」那副温柔的笑容使女方稍显难为情地别开脸。但是,一会儿她又很快地转回头来。「其实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
    
    「万一那个黄金是『赃物』的话……该怎么办?」
    
    这女人神态严肃到不能再严肃,害他误以为她是想说什么重要的内容。
    
    「……妳会不会想太多了,这怎么可能啦。」
    
    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异想天开也该有个限度。男方眼神死着,女方满不在乎地耸耸双肩。
    
    白石看了看有点凌乱的办公桌面。夹在医学书刊杂志和学校文件等杂物中的东西,包括了露出一角的MP3和几颗糖果。「妳很喜欢吃甜食吗?」
    
    这回,黑河守没再给出由「否定相反」语法组成的答案。「……嗯。」
    
    「也很喜欢看恐怖怪谈本?」
    
    「这只是习惯,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黑河拿起桌上的古旧书籍,又放下。「我手边什么没有,就是这种东西很多……」
    
    她彷佛意识到什么似地忽然禁声。白石感到一头雾水,暂时也不知道能回些什么。
    
    所幸几道利落的影子从窗口迅速跳进来,适时化解了有点尴尬的气氛。带头的黑白猫先摇着尾巴跑去向主人撒娇请安,再转到在场的第二人身边。对「太极」而言,少年已经不算是陌生人。况且牠的性格本来就不怕生。
    
    「哈哈、好痒,不要舔我啦!你是狗吗?」猫咪整只扑到人身上,热情过度的攻势让白石有些难以招架。花猫「四象」和虎斑猫「八卦」也紧黏在自家主人脚边。
    
    「那个……」白石让黑白猫趴在自己腿上,面露迟疑。
    
    「怎么了吗?」年轻女子也正在应付黏人的两只猫咪。
    
    「妳的手、碰过猫……」
    
    他还没说完,黑河守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要担心。我在碰人之前,会记得先用酒精消毒。」黑河拿起一罐设计成喷嘴构造的容器,「不然,戴双橡胶手套也可以。」
    
    「但是,如果戴手套碰学生,会不会让学生有疏离的感觉……?」
    
    「会这样吗?」
    
    白石见她停顿疑惑的样子,赶紧挥手澄清。「不、我自己是觉得还好,只是怕会不会有人这么认为,这样对妳的立场会有影响……」
    
    黑河守盯住腿上的猫咪们,然后把牠们放在地板上。「你说得好像有道理。」
    
    「不是有道理,是本来就——欸?」白石回答到一半,换上愕然的表情。
    
    答应得真干脆。这样就被说服了?也太容易了吧?他本来以为可能还需要花些时间和力气……
    
    「如果是我的话,搞不好也会有相同的想法。」黑河边在手上擦抹酒精边说。
    
    白石突然不晓得该如何响应。这女人好像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不禁盯着她的侧颜出神。
    
    对了,谦也那家伙曾经提过……她的左眼下方有一道小小的伤痕。
    
    不仅如此,她那只卷起袖子的右臂上,也有一道细细长长的白色疤痕。是被什么利器割伤的吗?
    
    年轻女子感觉身旁迟迟没动静、便转过头来,系在脑后的长黑发也顺势甩了半圈。「你怎么了?」
    
    从窗口吹进来的微风让她身上的檀香味和洗发精的气味充满在整个空间里。洗发精的味道相较浓了一点,甚至盖过消毒药水的味道。
    
    少年眨了眨眼睛,突然感到脸上一阵燥热;也突然知觉到对方才年长自己没几岁。和面对欧巴桑或大婶时的气氛截然不同。长发黑衣女的外表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个头矮小、一张娃娃脸使她的容貌显得稚嫩。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不好意思!我、我先回教室。」
    
    少年像阵风似地离开现场。稍显仓皇狼狈的动作或许更接近于「逃逸」。
    
    黑河守也眨眨眼睛,再低头望着三只猫咪。「他怎么了?」
    
    猫咪全都整齐划一地歪着头、表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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