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故人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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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随后就到的圣旨,却也是在三日之后才到南越侯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宗周煌煌、威名远扬;功臣昭昭,分封四方。南越侯祁无意,雍和粹纯,风姿雅悦,轨度端和,甚慰朕心。兼平荡南蛮,治下有功,献俘太庙,益显臣节。今天下大赦,召尔归京,不违诏命,誓约忠诚。钦此…”宣旨的太监折了眉扫了一眼跪地侯旨的南越侯,素闻西南穷僻之地有个闲散的南越侯,不争于世、不喜于帝,甚至被遗忘于皇室。如今陛下圣旨召他回京,虽是圣意难测,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接旨吧,侯爷!”催促着久不见接旨的南越侯,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里透着浓浓的不屑之意。
“侯爷!”管家庆叔低了声,提醒自家这个难见的发愣的侯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祈无意回过神来,接了旨,什么都没说,神情淡然地转身离了前厅。
“公公远道而来,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定是极其辛苦,府上已备好酒水为公公和几位大人接风洗尘,老奴这就领各位过去。”
管家迎上宣旨的太监和侍卫,礼数周到,言辞得体,但只要是熟悉的人便能看出来,这个一向慈眉善目的庆叔语气里少了些亲和。
“哼,南越乃是沧澜为数不多的偏僻之地,想这南越侯府的酒水也上不了什么台面,罢了,既然奉旨来了,咱家就先这么将就着。”宣旨的太监甚是不满祈无意那般自任自为的离开,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哼,什么东西,看我回去不向皇上好好说辞你一翻!”
原来这宣旨的太监名叫刘户,是皇帝身边走得较近的太监之一。
管家还是那般慈眉善目的笑着,“公公说的是,南越地方民风淳朴,衣食简单,比不得帝都的八珍玉食,还请公公海涵才是。”
一行人在管家得体的安排之下,吃了酒食便回屋歇息,毕竟从帝都到南越,快也得十日。
祈无意离了前厅,转了回廊,径直走向熟悉的庭院。
父王弥留之际,拉了他的手,独自留他在床前,那双陷入眼眶的眼深深地看着他。“无情不过帝王家,纵是你居于千里之外,若皇位之上的那人没有控制你的把握,你就免不了帝王的猜疑。”父王是知道他对那人的等待和执着的,父王不忍断了他的念,但更不能送了他的性命。父王用那般决绝的眼决绝的语气让他答应“不到万不得己,绝不可以回京!”
他心里清楚,自己那个温润如玉的父王,终其一生也没能释怀被置于南越的伤,那伤不在每况愈下的身体上,而是在心底。
祈无意微微苦笑,“帝王终究是帝王,少不了的自然是疑心,父王,身为王室宗亲,我又怎么可能避得了。”
今日天气难见的好,眼光透过树枝漏下来,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剪影。祈无意躺上竹制的躺椅,渗过衣衫的触感还是有些凉。十年来,已经习惯了每日这样躺在庭院里,梨花树下,打个盹,消磨一天中最光亮的几个时辰。漏了的阳光丝丝缕缕的洒在祈无意天青色的衣衫上,反射着碎了的晶莹。
微风吹来,一树梨枝摇摇晃晃,莎莎声响。感觉有东西落在脸上,祈无意伸手拈起,修长白皙的手指,细小纯白的花瓣,原来是梨花。抬头看了看有些高大的梨树,今年的梨花似乎开得早了些,那些雪白色的梨花如碎玉般簇拥在枝桠间,有些炫目的美,嗅了嗅拈起的梨花,淡淡的清香。祈无意喜极了细小的白色梨花,于是心底的那丝阴霾就这么散了开……
“卧春赏花,南越侯真是好兴致啊!”飞扬的、优雅的、戏谑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响在梨花盛开的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