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东缉事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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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东缉事厂(下)
清晨,天都还没有完全亮。郎召穿着整齐,暗红色的官服十分合身,外面罩着一层透明的黑色薄纱,黑色薄纱用黑色的线绣满了精致的暗花。郎召修长的身材被这身衣服衬的好像还要更瘦一些,头发整齐的包在黑色官帽里,脸色被衬的十分的苍白,狭长慵懒的双眼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左手不断的转动着佛珠,翡翠换成了鸡血玉。
身后跟着的除了东厂的四位档头和东厂的两个番队以外,还有锦衣卫都督顾兆佟。顾兆佟站在郎召身侧,脸上挂着的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万归率先走到李府前,用力的敲起了李府的门。
“谁啊?这么早!”里面传来了李府家丁不满的询问声。
“东缉事厂奉命捉拿户部尚书李运,快点开门!”万归沉声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字字都仔细的传到家丁的耳朵里。
然后就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家丁显然是听到来人后慌乱的跑去禀报他家老爷了。万归看向郎召,郎召双眼危险的眯起,缓缓的抬起手然后迅速的挥下。五六个厂卫跑到李府门前用力顶开了李府的大门。然后顺从的退到一边。
郎召的目光一直直视前方,门开了以后便直接走进了李府,站在李府的前院,惊慌失措的家丁四散奔逃,两个番队的厂卫几乎没有犹豫追捕到后就地直接斩杀。
徐四平大声喝到:“给我搜,吧李运抓出来。”
厂卫响应后便分散冲进内室。
郎召什么都没有做,还是静静的站在前院,闭上眼睛。左手转动着佛珠,右手背在身后。顾兆佟看着他的样子,眼神里有着一丝痴迷。
“李运已经是穷途末路了,督主又何必非要亲自到场呢?”顾兆佟调笑着看着郎召。
郎召闻言缓缓睁开眼睛,耳边是李府家眷的哭喊声和痛苦的悲鸣。对啊?反正李运死定了,他又为什么要亲自来呢?
“我要亲眼看到李云一家十三口死在我的眼前。一个都不能放过。”如此很觉得话,郎召却说得平淡。顾兆佟觉得这么冰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理所当然,他怕这样的郎召,他就好像是豹子一样,一旦出手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可是他更被这样一份疯狂所吸引,这冷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如同罂粟一样,一碰就再也无法自拔。
厂卫们压着几个人从内室出来。被强迫跪在地上的人在不断地挣扎。
郎召在心中默数,一二三。。。十,十一,十二。。。。郎召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少了一个。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郎召笑了起来。他慢慢的走到李运的面前,然后缓缓蹲下,他用力的扯过李运的领口将他拉近自己。
“李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你以为你的儿子能逃到哪里去呢?”不顾对方气的血红的眼神,他转头吩咐道“给我追!”
说罢几个厂卫迅速的追了出去。
转过头松开李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运:“怎么,李大人?当初在朝堂上弹劾我郎召的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般窝囊啊。”
李运抬起头来,怒极反笑:“前几日我去周文家时,他的府里空无一人,那时候我就该猜到是郎公公干的好事。我自知你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家人,我早就派人送我儿子离京,你就是追也追不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几乎没有看清郎召是何时出的手,也没有看到他用的是什么武器,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运的头已近掉在地上,李运的其他家眷一片惊呼,看起来像是李运的母亲的年迈老人更是直接晕了过去,他的几个妻妾也低头干呕了起来。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兆佟看着李运脖子上整齐的切口,默默的皱起了眉头。
郎召右手一扬,便有一个太监递上了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双手的鲜血便把手帕扔向一边。转过身子,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户部尚书李运贪污税款,证据确凿,东厂奉皇上之命,联合锦衣卫将李运一家十三口就地处决。”说完便出了院子。话语一毕,哀声四起,李运的家人凄厉的哭喊仿佛已经传不到郎召的耳朵里。
顾兆佟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扬手喝道
“杀!”
几乎是同时,李家前院瞬间安静了下来,刚刚悲怆的哭喊戛然而止,除了人头落地的闷响,一片寂静。
顾兆佟看着蔓延到自己脚边的鲜血。什么是东厂,东厂在郎召坐上厂公位子的那一天起早就不是那个单纯为了稳固皇权而存在的组织了,现在的东厂正在往一个更加可怕的方向发展。顾兆佟不想说,郎召上任以来,自己跟在他身边做事,看着郎召的所作所为,从开始清理对皇上不利的人到这些年开始清理对东厂不利的人。他知道的是郎召那看似瘦弱的身躯究竟有多大的破坏力,波澜不禁的外表下是多么深的城府,他却是不知道郎召为何一步一步把自己逼上一条有去无回绝路。若是为了权力,以郎召这样的身份,早已到达了他权力的顶峰。再追寻下去,恐怕只能成为众矢之的。
顾兆佟抬起头,天空已经大亮。仔细去听还能听到一两声商贩叫卖的声音,这就是皇城,多一个少一个一切都会照常进行,一切都不会改变也无法改变。
回过神,顾兆佟已经换上了一幅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脸轻松的表情带领着手下们转身离去。
第二天,户部尚书李运一案便传遍京城,因为是李家十三口,又是发生在早晨,于是史称“晨血十三”事件。曾经也有官员因为触犯律法而被东厂处决,但是向李运这样的正二品的朝廷命官被诛九族还是第一次,是不是真的有罪大家不说心里也都清楚。如此一来,京城更是人心惶惶。对于东厂和郎召,其他官员心里都有了数,纷纷开始准备登门拜访的厚礼。可是有人却不这么想。
一个黑衣的男子下马后快速的跑进内堂对着负手站在窗前的人跪了下来。
“怎么样?”
“一切都已经办妥,东厂的人马应该追不上了。”
那男子缓缓的转过身,因为逆光而看不亲脸上的表情,只有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无法拒绝的威严。
“很好。”停顿了一下,随手拿起旁边的茶杯缓缓的喝了一口,复又开口,“郎召,我倒要看看,一个太监能做到什么地步。”言罢,白瓷杯便被男子捏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