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节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8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啊~~~~~~~”谷雨愣了不到2秒钟就开始大喊“鬼啊~~~~~~~”
“喊什么啊。好想你不是鬼似的。多亏你的声音别人听不到,这嗓门,把人吓个好歹的。”t恤男孩终于把手从耳朵边拿开,无奈的叹了口气。
“啊~~你怎么能看见我,你谁啊?”谷雨赶紧往后躲了躲,以前天天盼望有人能和她联络,现在有了,她却吓个好歹。
t恤男孩嘴角好像**了那么几下,“我,你所在辖区的土地,就是常说的土地爷。是神仙,不是鬼。”
“你糊弄鬼呢?土地爷都是白胡子半大老头,有你这么幼齿的么?”谷雨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神情好像是发现了t恤男孩的底细似的,没发现自己的话里有病句。
“你缺心眼啊,谁告诉你土地也都那一模样的?我叫连阳%…*&(%…#¥!”
经过一大通解释,谷雨才明白连阳还真是管辖自己的“片警”,别看长得有点幼齿,不过仙龄也有三百岁了,只是自己管辖的区域现在成了这座城市里一部分,只有高楼马路和水泥,土地的用途也不是太大,所以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过日子。大多数人的阳寿都是定好的,所以到了时间死亡,自然会有无常领他们去阴间,但是像是谷雨这种爬山的时候被身后3岁大的孩子撞了一下,然后自己踩到了鞋带,跟着在山路上唯一一个防护铁链松掉正在维修的缺口处滚下山崖的人实在是在命定之外,所以成了三不管人员(说到这里,连阳捂着嘴笑了半天,这么奇怪的好笑的死法,真的好几百年都没遇到了)。本来这样的灵魂是要送进枉死城的,结果正因为赶上连阳自己快换届了,觉得这个接班人除了有点笨其余的还算合格,所以上了审批文件就这样把谷雨留在了阳间。
连阳的日子其实过得相当悠哉,除了每年一次的全市大会,每十年一次的全国大会,每五十年一次的阴间全体大会之外基本没干过啥。就算在那样的大会上,连阳这样的小神也是轮到贴着门口或者走道的角落,低着头打着瞌睡,听着那些名山大川或者大江大河的土地或者河神演讲“建设积极进步的阴间管理体系之我见”诸如此类。连阳一共上任三百年,参加过六次这样每次历时三个月的大会,却到现在也记不起分不清黄河神和长江神,也不记得五岳神中那个美丽的女神究竟是哪个山的。
谷雨头大的跟着连阳整整三天,才絮絮叨叨听完连阳的故事和工作的职责。“我一年以后就要卸任投胎了,我们有一年时间交接。”连阳说完嘴角漾出忍不住的笑意,这笑意让谷雨深深冷了一下,她严重怀疑这根本不是什么好差事,这让她想起了“替死鬼”。谷雨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连阳,后者更是笑得跟偷了西瓜的贼似的。
其实所谓的工作交接就是到处跟着连阳瞎晃,在瞎晃的过程中,谷雨认识了这个城市另一边的土地掩绿,掩绿是标准自恋狂,总是把自己幻化成美男子的样子,从明朝开始他就一直跟随时代脚步换造型,不过还好他从不换自己那张精致的脸,要不然每次见面都是陌生人,连阳还真不习惯。而且,掩绿的辖区正好是一大片的市郊农场、蔬菜基地和花卉基地。有这样的家底,掩绿自然出手大方,每次化成人形与连阳他们到茶馆喝茶,都会带好多漂亮的花,然后连阳就鄙视地看着谷雨花痴似地捧着鲜花对着掩绿发呆,让掩绿的自信心膨胀的无以复加。除了掩绿,连阳还经常晚上跑去一个热闹酒吧街里特不起眼的小酒吧坐着,酒吧的主人是全市最厉害的妖怪捷飞。这个外表看起来有点竹竿似地不爱说话的三十几岁的男人绝对是和他打了照面转眼就会忘记长相的男人竟然是全市最大的妖怪,甚至几百年前因为不小心让蒲松龄见到过自己一次真面目,他的故事就被记录在那本小说集里,也没见他有什么张扬的地方。他喜欢在人间呆着,所以和人类一样找了个能工作的地方,每个月还要去交税和上保护费。
除了这俩,连阳就没什么更好的朋友了,大部分的妖怪和各级大小神仙都只会在来到这里时打个招呼,或者在路上遇到时点头致意。所以谷雨得出结论,连阳是寂寞的。自己每天工作忙碌,还要追着杨毅跑的三年已经觉得非常寂寞了。何况这个无所事事的三百年,连阳眼睁睁看着自己管辖的土地从山水树林变成小村落,然后有了街市,然后成了小城的一部分,然后有了电,然后就这样一路繁华熙熙攘攘起来。身边的神仙各有辖区,妖精也总是来来去去住不长久,谷雨体会到连阳的累了,甚至一度想让连阳早点投胎,赶紧结束了这痛苦的日子。可是想到以后自己也要过这么寂寞无聊的三百年,谷雨有点惆怅。
谷雨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回去看看杨毅。自己刚刚死了半年,杨毅找到了个女朋友,女孩子温柔漂亮是杨毅喜欢的类型。自己偶尔发神经回去看杨毅的时候总是能遇到他们柔情蜜意地在一起,现在的谷雨连愤慨的感觉都没了,人鬼殊途,自己几年来的付出全部都是一厢情愿,杨毅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关于“爱情”的话题,所以自己更没有哀怨或者伤情的理由,是自己对于自己情绪的定位错误。《圣经》上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以前的自己信奉这个,但是想想,在包容、盼望与忍耐之后,自己并没有得到爱,得到的只是执着。如果不是出了事故,谷雨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执着到哪天会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