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神秘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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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敲响了苏府的大门,门僮不明白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谁愿意来苏府。疑惑的挠挠头,取下木栓,打开门,等看清楚来人,门僮慌忙推门,想要关起来,却被一只手阻挡住了。那只手的主人走了进来,是一个紫衣宦官,右手执拂尘,横放到左手上,拂尘尾随着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青衣小宦官,微微佝偻着身子。左边那个手捧木盘,木盘上蒙着白布看不清下面是什么;右边那个手捧一个黄色卷轴。距他们五六步的距离,跟着两队官兵,手持长刀,慢跑进苏府。他们步伐坚定整齐,进了院子就分散开,往四处去了。
院子里的人一见紫衣宦官,慌忙乱跑,紫衣宦官抓住从身边跑过的一个仆人,问:“你们老爷在哪儿?”那仆人簌簌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紫衣宦官皱着眉头说:“去,把你们老爷找来。”见那仆人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紫衣宦官一脚踹上他的屁股,仆人向前扑去,差点儿跌倒。“快去,你还傻站在这儿干什么?”那仆人捂着屁股,向书房跑去。“不用找了,我在这儿。”还没有跑出几步,苏永和就走了过来,穿着整齐,但没有穿官服。他抓着那个仆人的手,帮他稳住身体。“钱公公,别来无恙。”苏永和冲着紫衣宦官走来,紫衣宦官笑着说:“苏相爷,一向可好?”苏永和点点头:“托福,托福。钱公公今日前来,是否因为我们的事有结论了?”钱公公叹了口气,点点头,指指捧着黄色卷轴的小宦官说:“这就是大家的决定。”苏永和马上跪下,周围的家奴下人也跟着跪在他的身后,苏夫人跪在苏永和的旁边后一点。苏永和恭敬大呼:“罪臣苏永和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钱公公马上把他拉起来,把圣旨放到他的手里,说:“相爷,私下里不用这般多礼,你看一下圣旨吧。”顿了顿说,“咱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苏永和把圣旨拿在手里,笑着说:“钱公公有什么话尽管说。”钱公公看着他说:“苏相爷,你的事不赖大家,大家是相信你的。只是大家有他的难处,还望相爷不要记恨。失去你的支持,大家的处境也是艰难。你素来与江湖中的英雄交好,希望你的那些朋友不要错怪了大家。”苏永和明了地点点头:“钱公公的顾虑,我都明白,老夫会告诉我的朋友,不会让他们谅成大错。”钱公公见苏永和如此明理,有些尴尬:“咱家本不该说这些僭越的话,只是相爷的那些朋友太危险,对大家的威胁太大。相爷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人,大家是不能出现半点差错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何况公公是因为对皇上衷心耿耿,才会说这些话,我怎会怪罪你?”钱公公行了礼后便离开了,捧着木盘的小宦官将木盘放下,跟着钱公公离开了。苏永和没有看圣旨,他早已猜到结局。官兵把其他人抓了起来,静静地等着苏永和,苏永和知道这是钱公公为他留的最后的脸面。他自己跟着官兵,随着众人投入天牢,等着三日后朝廷最后的抉择。
天牢里散发着浓厚的霉臭味,而且哭声震天,鞭打声和尖叫声不断冲击着苏家众人的恐慌的心。在天牢里,苏永和看到了韩奉桐和姜道初,两人身上的白衣有一道一道的红印,是鞭打之后留下来的。他们都头发散乱,面色青黄,哪里能够看得出他们曾经的严谨自持。狱卒打开锁,推开门,苏永和自己走了进去,狱卒锁了门提着钥匙离开了。“相爷你怎么也来了?”韩奉桐见狱卒走远,抓着木栏杆问。韩奉桐和姜道初的牢房在苏永和的对面,苏永和对他们两家充满愧意,羞于面对。“你们还好吧?是我连累了你们,我愧对你们和那些枉死的人。”听到苏永和的充满歉意的话,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不过他笑着说:“天意如此,怪不得相爷,相爷休要觉得对我们不起。相爷对下官有知遇之恩,恩同再造,只恨从来没有好好报答相爷恩德。”姜道初也说:“况且下官自认兢兢业业,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今生无憾了。”
苏永和泪流满面,大喊狱卒,狱卒气冲冲地拖着长鞭走了过来,看是苏永和叫他,马上把长鞭收到身后,哈着腰笑着问:“相爷有何吩咐?”苏永和将手上的蓝玉珠的手串儿塞给狱卒,低声说:“小哥,这个你拿着,烦请你帮韩大人和姜大人打开牢门,让我们聚聚,我们绝不会捣乱的。你再帮我们弄点酒菜来,多谢小哥了。”狱卒把手串儿重新塞给苏永和,笑着说:“相爷什么话,我这就去办。相爷把这手串儿收好,以后或许能有大用。”苏永和连连道谢,狱卒让韩奉桐和姜道初进了苏永和的牢房,又给三人拿来上好的酒菜。韩奉桐自嘲:“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以前我们哪经历过这些,现在连夫人的首饰都要那不出来,只为一点酒菜。”姜道初喝了一杯,咂咂嘴:“这还是好的,换作其他人,要酒没有,鞭子倒是准备着,你就知足吧。看这情形是有人在照拂着相爷,就不知是什么目的。”苏永和也是不解,却没有多想:“我也不知道是谁,不管他图的是什么,我们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更差?”姜道初点头,三人继续喝酒吃菜,恍如平常。
“含姜姑娘,小的一直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绝不会让人害了苏相爷。”穿着黑衣戴着帽子的姑娘背对着狱卒站着,看不见她的脸。“做得很好,这是给你的。我来过的事情,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否则我要你好看。若是苏永和在这儿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你是知道的,你自己斟酌着办。”那声音清脆悦耳,是一个小姑娘。她丢给狱卒一只袋子,打开门出去了。“小的省的,绝对守口如瓶。也会照顾好相爷的,姑娘放心。姑娘慢走啊。”掂掂袋子的分量,掏出袋子里的银两,足足有三百两,差不多是他十年俸银的三倍,狱卒满意地收进怀里。听见苏永和的喊声,他笑着跑过去,笑得脸都皱在了一起。谄媚地对着苏永和,把韩奉桐和姜道初恭敬的请进他们自己的牢房,恭敬的态度,让苏永和三人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半夜苏永和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猛然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模糊能看到他的牢房里站着一个人。他犹豫一下,向着人影走去。那人的头发一直到膝弯处,身材矮小,也许是还没有长开。“看清楚了?”那人突然戏谑地问,平凡的声音,并不会让人听之不忘。苏永和心中微微一惊,这个声音他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心中惊讶,但是面上不显,老实说:“牢中太黑,看不清楚。”那人突然大笑:“苏永和你的胆子倒是挺大,那为什么要向我求救?”苏永和这时实实在在吃了一大惊,张目结舌。他记得当年看见她时,她已是一个小姑娘,如今已过十五年,她看起来只比十二岁的姑娘大一点。完全没有姑娘长大后的婀娜的身姿,声音也没有变话,只是猛然间没有想起来。“你要我做什么事?”她又问,苏永和想了想说:“能不能救下我们三人的亲人?”她转过身,看着苏永和问:“为什么不让我为你们翻案?”“不行,那样做朝廷会乱,到时最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我只求你救我们的家人。”苏永和认真地说,她看了苏永和好一会儿才说:“你的家人可以,那两家不行。我今日得知,那两家人已经被尹尧定了罪刑,韩家除了被判斩首的十一人,被充军的二十人,和充入乐籍的二十二人在路上全部被杀。姜家除了本要入乐籍的姜岸芷和姜汀兰两姐妹被人救走之外,也是一个不留。你苏家是幸运,还没有启程。”
苏永和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埋进双腿间,全身散发着颓废、痛苦的阴冷气息。她从角落里搬过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椅子,坐在椅子上翘着脚,左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过了约半个时辰,苏永和依然没有动一下,她也一直定定的看着他,一点儿没有喊醒他的意思。又过了一会儿,苏永和抬起头来,哑声问:“你能不能救下所有活着的人,然后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让他们重新开始?”她低着头看他,故意压低声音说:“没有问题呀,只是你和你夫人得死哦。你们死了之后,我会让剩下的人重新开始,至于为你们平反的事情,就要看你们的子孙有没有那个能耐了。”她说完,将椅子重新扔回角落,朝着牢房门走去,苏永和在她的身后跪了起来,磕了三个响头。她勾起嘴角,没有回头,一直往外走。
第三日,苏永和和他的夫人撞死在监牢,苏家其他人和韩奉桐、姜道初,在法场上和押送的途中被神秘人救走。监斩官和押解的官兵,都被割去了右耳。朝廷震怒,发布通缉令通缉神秘人,可惜那些人仿佛消失了一般,便寻不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