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刺耳的巴掌声，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
    本已费力跪着双膝的女子，硬是被那狠狠的一耳光甩得趴在地上，久久无法支撑起身。
    这个变化太快，即使是押着女子的士兵，也全料不到动手的人会如此迅速，更想不通那貌似柔弱优雅的女人竟会是个如此的狠角色。
    动手的正是那靠得最近的玉如夫人。
    只见她两眼含泪，苍白的脸上尽是被冤屈的哀痛心碎，梨花带雨般，更添楚楚可怜的柔弱无助。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个错觉。
    “我没有……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难道……是因上次我责怪你欺负姐姐吗？姐姐已经够苦了，你却还落井下石的奚落她，我这样都错了吗？”她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哭诉着，说不尽的凄楚难过。
    人群里顿时议论纷纷，都为他们平常就亲切可人的玉如夫人鸣不平，一致指责那小莲诸多罪行。
    “就是，谁不知小莲好吃懒做，什么都扔给别人干……”
    “对对，我就看过她在房里睡觉，却让少夫人大寒天的自己打水清洗东西……”
    “不止呢，她还常常偷偷摸摸的去变卖首饰，那老板跟我熟，说那些东西都是十分贵重的，我看来倒是很像少夫人的那些嫁妆……”
    ……
    他们说得痛快，却唯独漏看了一个男人越加惨白痛苦的脸色。
    他的脑里空白一片，只有耳边不停的回响着种种残酷的过往……
    原来，她过的竟是如此的日子……
    而他，从不知道。
    就算这个女人已不再善良可爱，可是……
    她还是他最……
    他竟让她如此的苦痛？！
    “闹够了没？！你们是聋了不成？竟要老子一再瞎吼，别告诉我死人才是最安静的！”忍无可忍，狮子吼再次出山，威慑全场。
    场面顿时又回归平静，人心却早已惶惶。
    “你还有何话要说？”凶狠的目光瞥向身前的女人，冷冷问道。
    “大人，奴家是冤枉的……我与大人们素不相识，因何要谋害无辜的马儿？”玉如脸色大变，忙辩解道。
    “本将军有说你谋害那些畜生了吗？”石磊扬高声音反问道，刀子般的视线更加锐利。
    “我……”
    “还是说，做贼心虚啊？！”他冷哼道。
    玉如脸色十分难看，无助的转头寻求素来护着她的公公的支持，老人家回视的目光很是复杂，却隐隐带着种爱莫能助的悲哀。
    她的心里顿时一沉，再回头望向人群里的夫婿，这次得到的，却仅仅是对方坚硬如山的背影。
    没有，那人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她看了会，忽然回头笑了，在那花般的脸上绽放开，若是平常定然十分动人。
    然而，此时此地，却显得十分的突兀。
    “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单凭小莲的一面之词，怎就好似断定奴家是那罪魁祸首？这婢女向来顽劣，况且对我早有不满，怎知不是她恶意陷害？”收敛了笑意，她娓娓道来。
    “那你说说，你当晚送夜宵去南院书房，为何要绕那么一大圈经过西院？”石磊倒是想听听这女人如何狡辩。
    “大人，你这不冤屈奴家了吗？西院那是什么地方，偏僻冷清，我怎会无故去那？去南院书房，只需要经过长廊便可以了。”眼里不知何时又含了泪珠，她回道。
    “既如此，你又是如何途经殷梨雪所住地方？”很好，四两拨千斤，这女人厉害。
    “这有何奇怪的？姐姐本就在东院里，我若要去书房，是定然要经过的。”
    “呵呵……”石磊怒极反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够高。
    “你不会想告诉我，你还从来不知你那好姐姐早就不在东院了吧？”
    “怎么会？姐姐向来就在东院啊，她什么时候搬了？搬去哪啦？怎么都不告诉我这妹妹一声？！”仿佛刚知道一般，她显得十分的惊讶。
    仍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答她。
    “姐姐真的搬了？！那就难怪我当晚经过时屋里全无灯火，原来这样……都怪我错信了这恶婢，我见她经常出入姐姐那房，也不曾多想。不但给了她陷害姐姐的机会，如今自己也蒙上了这不白之冤啊！”她痛心疾首的哭诉着。
    “原来你不知……”石磊慢慢说着。
    “大人，奴家确实不知啊，都是这恶婢误导我的！我只是出自一片关切之心啊，哪里料到会被有心人如此利用……”
    “这么说来，倒还冤枉了你？”石磊眯起眼，回头大喊一声，“把那卖药的给我拖过来！”药量如此的大，只要顺藤摸瓜，方圆百里的药铺也就那么几家，哪里会查不到？！
    此时一个浑身蜷缩着，看似也遭受了不少刑求的男子被拉了上来，跪伏在地上，仍在不停的发着抖，连话都断断续续的。
    “大人…我真的不知那药…是这样用的……那丫头只是说，家大院大，连老鼠也多，就……让小人给多些分量……”
    “你可还认得那丫头？”石磊面无表情的问道。
    “认得…化成灰我都认得……她来过几次，我那伙计认得她就是这里的婢女，好像叫小青的……”
    此话一出，人群里顿时又不平静了。
    谁都知道，庄里叫小青的，只有一个。
    很快那小青竟然也是一身伤痕的被拖了上来。
    直到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他们向来敬爱有加的玉如夫人，终于也面如死灰一般。
    难怪，难怪一早就不见了这丫头的人……
    “你还有何话说？”石磊已不想再听女人狡辩下去。
    女人盯着地上仍跪着的贴身侍女许久，咬咬牙，向来总是蕴含着泪光的双眸，第一次清晰可见里头的狠戾。
    “大人，你这不是屈打成招吗？！明明那女人早已承认罪行，你却还要连夜搞出这么多事，是想为谁翻供？到底大人是非不分，还是受了多大好处啊？！”事已至此，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你的意思可是，我的马儿被害，还要包庇犯人？”天大的笑话！
    “那我可就不知了，明明犯人已招认，奴家实在不知大人现在是何意思？”她冷冷的回讽道。
    “看来你是死不认罪了？”石磊冷哼道。
    “那是当然，除非那女人亲口说不是她做的，不然再多的证据也别想我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