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一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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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浓,三声更漏“梆--梆─梆”地从远处传来。在太子府中晦暗无光的竹林里索绕著缕缕迷雾,一阵秋风吹过,竹叶随之哗哗作响。此时,夜鸦的啼鸣给这片静谧的竹林抹上了一丝孤寂。
李天佑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从李天祥那里回来,他便来到了这里。他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迷雾,喜欢这里的静谧。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让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愁在迷雾的掩盖下无所顾忌地释放出来。但他又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是他每次做出痛苦抉择的地方,今天也是如此。
按理说他应该开心才是,因为李天瑞身陷囹圄,已不足为虑。李天祥也暂时不具威胁性,可是他的处境依然不容乐观。
李天祥虽然被暂时压制住,但此人尽管迂腐,却也是精明之人,难免不会慢慢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测出真正刺杀他的人到底是谁。
那时,心有不甘的李天祥面对断臂之痛,会做出什麽事情来,谁都难说。而今天之所以拿挪用粮饷的事情压制李天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朝廷与段家的战火即将点燃,他不希望这个时候後院起火。
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让李天佑一直焦虑著,一件是派去高沃搜查段家兵甲军械的人还没有传来具体的消息,另外一件便是他最不想去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而他知道,现在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第二日,同样是这片竹林,而离这片竹林不远的一处昏暗的牢房中,只有一点萤弱的光亮流泻在牢房内。
韩夜不知道这点光线是从哪里来的,只是推测牢门外的廊道上应该有一处他看不到的小窗。
每日里,光线都会从那里照射进来,而他便是借著这点光来分辨白天和黑夜。
从他醒过来便一直在这个牢房里。这个牢房除了一堆稻草和一个恭桶之外,便是发霉的腐臭味道和氤氲不散的寒潮之气。不过,他倒也不在乎这些,最让他难熬的是身上的伤。
骨伤之人最怕寒气侵袭,而在这个弥漫著潮气的牢房里,他的肩膀和断腕被丝丝寒气侵入,仿若冰冷的游蛇在骨头里穿梭啃噬,痛得他浑身打颤。因此,他时不时地看向牢房中唯一的一点光亮,只有在光线最亮时,牢房内才会暖和一点,他此时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这两天,每日都会有人来送饭,但韩夜一口也没动。吃饭在他看来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或许饿死将是最好的死法。他不知道太子李天佑将怎样对待他的杀母仇人之子,却也能猜得出,无非是残忍的折辱,极尽的摧残,但最终不过一死而已。
此时,脑中又闪过诸多人的影像,血影、欧阳凌、韩千柔、倚红-----,想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短短数月却经历了比前世还要多的波折,与这几个人的爱恨情仇在心里也曾卷起过惊涛骇浪。如今,波平浪静,黝黑沈寂的如死海一般的心湖却涌动著浓浓的悲伤,他终於相信了母亲说过的话,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无论他怎样拼命去争夺一丝可以活著的空间,却最终发现自己只是他人爱恨中的一个路人,匆匆而过之後,除了会带给别人灾难外,便只留下憎恨和满身的伤痕。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似乎都只是为了印证这一点。这样的自己,连韩夜看了都厌恶,只希望这一切能快点结束。
他的头无力地依靠在墙壁上,身上的疼痛让他的思绪变得飘忽和混乱。此时,有些空寂的脚步声传来,他的眉峰不禁动了动。
随著脚步声越来越响,昏暗的牢房也渐渐亮了起来,然後是开锁的声音,再然後一个人提著灯笼走了进来。由於光线太亮,韩夜只得闭上眼睛。
他能感觉到那个人走了进来,然後放下手中的灯笼,接著走到他身前。
来人的身影挡住了光亮,韩夜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却突然‘愕’住。
眼前的人依然没变,还是那张俊秀的脸,还是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在韩夜心里,却恍然如隔世一般,让他觉得如此的陌生。这个消失了不过月余的人,他以为再不会见面的人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
曾经,他千方百计地想要找到对方,希望能将疑虑解开,不管分手也好,至少能有个答案。可这个人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今他再出现时,韩夜却心静如水,没有兴高采烈地想要去拥抱他,向他求救,抑或愤怒地斥责他的突然消失,再或向他求证,而是对他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不知该说些什麽。
韩夜没有说话,血影却先开了口。他将手轻轻地拂上韩夜的脸,似怜惜一般地说道:“夜,你瘦了。”
“-------”
见韩夜依然没有反应,血影又说道:“抱歉,我奉太子之命去了高沃,因为事情紧急,走得匆忙,所以没有告诉你。”
“。。。。。。”
“你不相信?”见韩夜依然面无表情,他似乎觉得委屈,“我是真的去了高沃,真的。因为太子掌握了段家藏匿兵甲的地方,所以要我立刻动身去那里。你应该知道的,那些兵甲无论当做段家谋反的证据也好,还是用来充盈国库也好,对朝廷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夜,你要体谅我为他人当差的苦衷。”
韩夜听到这里,眸光动了动,覆上贴在脸颊上的手,然後将它拉至身前。对方的手指凉凉的,找不到一丝温度,握在韩夜的手中,竟冷得让他颤抖。
“既然是这麽重要的差事,你怎麽这麽快便回来了。”韩夜的声音轻灵而飘忽。
血影闻之一震,眼中有些慌乱,随即又镇定了下来,“我去的早,在凤霞山狩猎的第二天,我便动身去了高沃。可一心想早点回来见你,所以一路上星夜兼程,到高沃之後,差事办得也很顺利,这便回得早些。”
韩夜闭上眼不再说话。
“夜”血影突然抱住韩夜,“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错了,不应该没打招呼便急匆匆地走了。但回来後,知道你被太子殿下关在这里,便立刻来见你了。”
随著那倾身一抱,韩夜又闻到了那淡雅的而又熟悉的青草香味,这味道在李天佑身上也曾经闻到过。
韩夜皱了皱眉,“见了我之後呢?”
“太子说了,让我劝劝你,只要你能说出那幅图的下落,便愿意放你离开。夜,我曾经对你说过,有了那张图,便能找到韩家藏匿的财产。你若是知道,就告诉我吧。”
“即便我是他的杀母仇人之子,他也愿意放我离开?”
“是”血影立刻答道,“太子说了,个人私仇哪里比得上国家大业重要。”
“你信?”
血影犹豫了一下,道:“若太子不遵守诺言,我就是和他拼了,也要将你救出去。”
韩夜嘲讽地笑了笑,“若我说,我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藏宝图呢?”
“夜。。。。。”血影蹙眉道,“现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不要任性而为。况且,我还等著和你一起去开一片茶园,或者一起去草原上放牧,从此,我们逍遥自在的过一辈子。难道你不想麽?”
血影说的情真意切,韩夜却觉得心在被凌迟。
他猛然推开血影,已经不想再继续跟他演戏了。
血影没有防备,猛然跌坐在地,摔得很痛,不禁有些恼怒地问道“夜,你这是做什麽?”
韩夜冷笑一声,“李天佑知道段家藏匿兵甲所在的位置也不过是四五天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如何星夜兼程,又是如何神速地办完这麽重要的差事的?而你到底又和李天佑是什麽关系?”
闻言,血影眼睛微眯,剑眉紧锁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李天佑得到这一消息的确切时间?”
韩夜冷笑一声,“那日我就在太子的帐中。”
血影闻言,心头巨震,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韩夜,随後朗声大笑起来,“看来,我一时手软竟犯下如此大错!”
这次轮到韩夜心头大震,同样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道:“你。。。。,此话何意?”
血影却轻笑起来,“何意?你还不知道麽?你不是早就怀疑血影与太子之间关系不一般麽,竟然傻得没发现会是同一人麽?”言毕,冷笑一声,突然落下脸来,正言道:“我再问你一遍,那图到底在哪里?”
韩夜惊得心头乱跳,如鲠在喉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说是麽?”血影冷笑一声,既然已经被拆穿,他也无需再装下去,随即突然高声喝道:“来人!”
两名大汉应声而入,如两座大山一般,魁伟地立在血影身後。
“把他给我带到刑房去!”血影说完,率先离开了牢房。
血影走後,两名大汉立刻架起韩夜,也随即跟了出去。
这时,韩夜终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冰寒入骨。他可以接受酷刑,却从没想过行刑之人会是血影。他可以接受死亡,却方知血影是要让他万劫不复。
看著前方的人将一块易容用的假皮随意地丢在地上,韩夜只觉得再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他是被两名大汉拖进刑房的,然後又被毫不留情地吊挂起来。
双手被捆绑,足尖点地,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手腕处。断腕处传来的剧痛一直沿著手臂的神经直抵他的心头。
他苦笑一声,还能期望什麽呢?今天这样的结果,早在别人精心策划下,已成定局。
想起那人曾经表现出来的孩子气、妒忌,以及强烈的占有欲,所有的表情都那麽真实,即便他韩夜再精明,也是无法看穿的。这大概就是上天给他开的玩笑,笑他活了两世,依然是如此白痴,依然看不清世人的面容,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韩夜真的很想笑,开怀的,肆无忌惮的,纵情的笑,因为上天开的这个玩笑,总要有人去捧场,而他这个站在剧场中间,被人戏耍的跳梁小丑怎麽可以不笑。可韩夜只是张著嘴巴,惨笑无声。
“到这里了,你还能笑得出来?”血影站在不远处,阴沈著脸。
血影?哦,不,应该叫太子殿下了。现在他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容,依旧是那俊美的面容,依旧有著冶豔的中性美,只是那双眼睛却冷似千年寒冰,锐利如森森剑戟,哪里还看得出任何赢弱的气质。只有这样双眼睛才配得上太子的身份,才是睥睨天下,傲视众生的王者所具有的眼睛。
韩夜暗想,自己怎麽忘记了呢?这样一双眼睛,早在柳溪谷劫杀南岳使者时,就曾看到过。那时,自己就被深深震撼了。是呀,一个人的面容可以改变,笑容可以伪装,但眼睛却不会骗人的。枉费自己两世为人,竟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自己有这样的劫难,早已是命中注定的,是宿命使然!
韩夜又想笑,可是下一秒他已被李天佑扼住下颌。
“怎麽,我有那麽好笑吗?”
“不,太子殿下怎麽会好笑呢,您是南岳国未来的国君,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这天下的百姓都要仰视您,敬畏您,对您顶礼膜拜!我怎麽敢笑您呢,那不是与天下为敌吗?呵呵呵----哈哈哈----”韩夜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截断了韩夜的笑声!
韩夜吐了口血水在地上,转头看向打他的人,嘴角依然挂著笑,挑眉说道:“太子殿下屈尊前来,不是只为了赏我一个耳光吧?”
李天佑面沈如水,寒声道:“哼,一个耳光只是开始,如果你说出那幅图的下落,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你若执迷不悟,这里有几十种刑具,很多我还不知道怎麽用,倒是可以拿你来试试!到时,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韩夜的眼光随著李天佑的手指望去,在牢房的西墙确实摆著几十种的刑具,上面的斑斑血迹层层叠加,长年累月下来早已经成黑色。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在这些刑具上受尽折磨。
韩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转眼看向李天佑,试探地问道:“你会这样对我吗?”
“怎麽,怕了?”李天佑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多坚强呢,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也是呀,贱人生的贱种会好到哪里去呢?”
一声轻飘飘的“贱种”如利剑一般直刺心窝,让韩夜只觉撕裂般地疼。他又想起前世被亲生母亲骂作‘贱种’时的心痛,又想起被同龄人嘲笑为没有父亲的“贱种”时的悲哀。似乎这两个字砸在他身上,压得他永世不得翻身。而那所谓抛弃前尘过往,不过是欺骗自己的一个幌子。那刻骨铭心的痛楚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心底某处,只是被刻意忽略了。可即便是细微处的小事,一旦触碰到了他的神经,痛楚便会一触即发,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无法逃离。
而李天佑便是揭开这伤痛的刽子手,并在那痛上又撒了一把盐!这把盐让韩夜更加清醒了,他眯起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脑中闪过千万个念头。
突然,他向前迈进了一走,在李天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的唇迅速地贴上了对方的。当两唇触碰的一霎那,韩夜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脆弱得似乎要崩塌了,他好想要对眼前的人说,“影,你是爱我的,对吗?我不想要看到你如此残忍地对我,那比杀了我,还要痛!”
可就在心中那个叫“坚强”的一角即将瞬间崩塌时,韩夜用尽力气,离开了那双曾经让他无限留恋的唇,轻挑起眉峰,微勾双唇,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
李天佑被韩夜这突如其来的吻弄的愣住,心中的某个角落也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当他看到韩夜那抹笑容时,不禁深深地皱起眉头,想开口讽刺韩夜两句,但韩夜却抢先开了口。
“太子殿下的味道果然美味,与靓南馆里的小倌有得一比。”
没相到韩夜说出这样一句话,李天佑气得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你说什麽,再说一遍?”
“哦,说错了”韩夜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太子殿下怎麽可以和那些小倌比呢。太子殿下可比他们高明得多了。那些小倌是为了钱财,使尽浑身解数把那些男人勾引上床,太庸俗了。太子殿下却是为了国家,为了仁孝对我投怀送抱。不要说出发点就令人敬佩,就连那炉火纯青的演技,也是那些小倌没法比的!”
此时的李天佑已经气得目眦具裂,咬牙切齿。从来还没有谁能这样蔑视他,侮辱他,韩夜是第一个,可他却拿不出任何话去反驳。
看到李天佑那出离愤怒的样子,韩夜心中并不好受,可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生气呢,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呀。是谁曾经深情地拥住我说,‘夜,我喜欢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又是谁曾经在我床上,淫声浪叫的?”
听完韩夜的话,李天佑怒极反笑。
“没错,你说的都是事实。”李天佑轻声哼笑道,“本来以为你变了很多,原来还是一样的蠢笨。早就对你说过,我喜欢的是女人,只是你没记住。倒是把我骗你的话记得这麽清楚。但我也要感谢你这麽笨,否则怎麽那麽容易就骗了你呢。”
“你------”韩夜无话可说,他确实太容易轻信别人,只要那个人稍微对他好一点点,他便会倾心相对。
“无话好说吗,承认自己蠢笨了?哼,像你这样的贱种,除了笨,只能在床上还算有点用处!你的技术不错,尤其是嘴,确实让人欲仙欲死。除了我,也这样伺候过欧阳凌吧?”说到这里,李天佑的眼中寒光一闪,遽然扼住韩夜的下颌,阴恻恻地说道:“没想到你竟如此耐不住寂寞,我没在身边几天,你便急不可待地爬上了欧阳凌的床。你就这麽饥渴难耐麽?还真和你娘一样贱。”
近在眼前血影,双眼迸射著寒光,周身散发著戾气,让靠近之人为之战栗。可韩夜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只见他轻轻一笑,道:“欧阳凌的技术真不是一般的好,简直让人永生难忘。比较起来,就你那破玩意,真让人不敢恭维。”
“啪”的一记耳光又狠狠地甩在了韩夜的脸上,这一次打得比上一次还要狠,韩夜只觉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
然而,掌刮声刚落,便听到李天佑大吼一声,“来人”
很快一个大汉跪拜在李天佑身前“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把那条泡在药罐里的皮鞭拿来。”
“是”
大汉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条黑色!亮,细长盘曲如毒蛇一般的鞭子被承了上来。
李天佑拿起皮鞭,慢慢踱步到韩夜的身後,贴著他的耳边说道:“知道吗?这条蛇皮鞭在多种药材中泡制过,打在人身上比普通鞭子疼上十倍都不止。它可是我十岁时就让人做好,专门为你准备的。”
韩夜听得心头一颤,苦涩地想“这个广告做得好,确实能让人精神百倍!呵呵-----”他自娱自乐地笑了笑,道:“能让你惦记这麽多年,真是我的荣幸!”
李天佑见他依然一幅无所畏惧的样子,熊熊怒火已经蹿升到了顶点。他举鞭,运力,“啪”的一声甩了出去。
一瞬间,韩夜只觉一口腥甜的鲜血翻涌而上,‘噗哧’一口从他的口腔喷出。在他还没有感觉到痛的情况下,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看著晕厥过去的人,李天佑不由眉头紧锁,脑中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他大声喝斥道,“还愣著做什麽,还不把他泼醒?”
被冷水一激,韩夜闷哼一声,同时身体颤了颤,不一会儿,便睁开双眼。他无比失望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活著,说了那麽多的话,做了那麽多的铺垫,都白做了。
随著意识的清醒,身体上的巨痛也随之袭来,韩夜直痛得脸色惨白,心道,这鞭子还真像李天佑这个人,他这一鞭子可远远胜於欧阳凌给他的十鞭子。想到这里,韩夜不禁又想要笑,动了动嘴角,却是无法笑出来。身体上的痛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
“你还真弱,一鞭子都受不住。我还以为你的身体会像你的嘴巴一样硬气呢!”嘲讽和轻蔑的语气充斥在韩夜耳边。
韩夜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人,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影!”
李天佑身体一僵,猛然伸手钳住他的下颌,怒不可遏地喊道:“告诉你,血影只是个假名,一个已经被我丢弃了的名字。你想做什麽?想让我饶了你,同情你?告诉你!休想!”
“不!”韩夜气息微弱地说道:“我没有想要你饶了我,也不想要你同情我。
韩夜顿了顿,喘了口气,又说道:“如果你真的恨意难消,就拿我这条命去抵吧。假如你曾对我有过一丝情分,就求您念在这点情分上,不要伤害别人”
“呵呵呵------哈哈哈----”李天佑大笑起来,笑罢,冷声说道:“夜,你怎麽还这麽幼稚!你已经在我手上,我想怎麽对你都可以,你还有得选择吗?至於你这条命,就如这牢房里的蛇虫鼠蚁一样轻贱。你以为你这个叛贼还是皇子吗,你以为父皇还会承认你吗?他早当你死了。跟我谈交换,你没有资格。”
说完,李天佑放开韩夜,看著他,轻笑一声,又说道:“你不怕死是吗?哼,我偏偏不让你死。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把你娘亲和倚红千刀万剐!”
说完,他高声喊道:“来人,把最好的御医叫来,给他用最好的药。我要让这个人活著,好好地活著,等著我慢慢折磨他。”
李天佑咬牙切齿地说完这些话,甩袖转身出了牢房。
看到李天佑离开牢房,韩夜也瞬间瘫软下来,又晕了过去。
牢房外,日当头,阳光明媚。
李天佑的脸却是一片阴云密布,他这次来本想骗韩夜将图交出来,没想到没等问清那幅图在哪里,自己先被气得火冒三丈,结果刑罚也动了,人也被打晕了,做了这麽多,却突然想起竟忘记问图的事情。他李天佑何时这麽不冷静过?
想到这里,李天佑脸色更加阴沈,心道,只有改日再来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