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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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无心收到了清微的信函。信上说他参加了会试,并且考到了第十一名,过了新年,便要进皇城吏部报到。清微还不无得意的写道宰相姜天地甚是欣赏他,有意提拔,他的独子姜绘要在自家宅院宴请他。无心微微冷笑,九韶听到这里也笑了起来:“姜绘自视甚高,居然还要宴请他?”
“清微有意炫耀而已……”无心垂下眼睛,“咱们都是乡巴佬。”说完海沙便推门进来,气急败坏:“不好了,药铺出事了!!”
无心将清微的信丢在脑后,和海沙一起匆匆的跑了出去。九韶站在窗边看着苍白阳光照在庭院中那棵树的枯枝上,隐隐的觉得不安。
清微所言其实不假,姜绘宴请会试前三甲,碰巧榜眼与清微有过点头之交,清微便央求榜眼将他一同带去。榜眼喜好男色,早已对清微垂涎三尺,便顺水推舟的将他带去。姜绘深知他的用心,便也没有阻拦。其实像清微这种未进前十的秀才,就算是在吏部报了名也不过是做个五等文官,被派到南疆北疆条件极差的地方当文官。要想留在京城,还是要抱一条粗壮的大腿。
姜绘轻轻的敲门,然后慢慢推开:“大人……前三甲都已到齐了。您看……”
八荒依旧是一袭白衣,下摆绣着红梅花,长发未经梳理随意披散在身后,斜在软榻上,他抬起头看姜绘:“他们都到了么?”
“是……父亲正在和他们聊天。”姜绘觉得八荒的眼神冰冷而炙热,他微微低下头:“父亲让我问大人您的意思……”话未说完身体就被八荒擒住,他畏惧又欣喜的看着八荒的脸,八荒低低的呻吟一声:“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手上发力将姜绘推开,姜绘跌跌撞撞的后退,撞翻了一张小几,他茫然地抬头看八荒,八荒用力的给了他一耳光:“别穿着那样的衣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姜绘被他扇倒在地,八荒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用力的掐他的脖子,眼中尽是姜绘今晚所穿的礼服,鲜红的布料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在烛火的照耀下有暗淡华丽的光。姜绘被八荒勒的喘不上气,悲鸣:“大……大人……”
八荒突然放了手,姜绘捂着脖子咳嗽:“呜……”
“起来吧……”八荒站起来,低头看着伏在他脚下的姜绘,“你快出去,今夜没有你不行,记得,要探听他们的口风,看是否能为我们所用。”
“是……那么大人您……”
“我还是会以你的西席先生的身份出现。”
“是……大人。”姜绘站起身,“大人请……”
清微坐在姜家的大花厅,很感兴趣的左看右看,姜家十分奢华,是他平生所未见的,银制的餐具,精致无比。
“好华丽啊……就是要这样的房子才配得上我啊……”清微自言自语,榜眼周堰笑着对清微说:“清微说得对,你这般人物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探花陆滇也凑了上来:“清微,改日不如来我家坐坐,我家虽不能与姜家相比,但也比周堰家强多了!”
清微心中得意,便对陆滇微微一笑:“陆大哥之命小弟哪敢不从……”说完便柔顺的低下头。他在芳香馆中受过一段时间的调教,虽然有意隐瞒,但在不经意间还是会流露出来,清微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状元方幽昙:“方大哥家中是什么样呢?”
方幽昙微微蹙眉:“草屋八九间。”
清微一直暗恼如冰块一般的方幽昙对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兴趣,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招惹他。而方幽昙却冷冰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清微见方幽昙答话,正准备继续说的时候,姜绘和八荒来了,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姜绘一袭红衣胜火,衬着肤白如雪,笑眼弯弯,让人油然生出如沐春风之感:“各位,在下姜绘……有礼了。”
“姜公子真是太客气了!”陆滇看到姜绘眼睛都直了,赶忙一揖到地。周堰对清微使了个眼色,清微娇柔的抿嘴一笑,周堰心花怒放,只是草草的对姜绘行了一礼。方幽昙严肃的行礼:“在下方幽昙。见过姜公子。”
“各位不必多礼……这位是我家的西席先生,也是读书人,今夜我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各位请入席。”
几人坐在桌边,喝酒聊些闲文。陆滇一直苦于不能引起姜绘和清微的注意,便放下杯子大声说:“今夜我们几人兴味相投!不如讲些趣事大家下酒!我先来!”说完便绘声绘色的讲了他老家闹狐仙的故事,据他说那狐仙美貌惊人,一双青眼简直能勾了人的魂儿去。
清微听到这里,微微的皱了下眉,周堰看在眼里,赶忙讨好的笑着:“清微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陆大哥说的这个狐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人?”八荒冷冷的开口,姜绘也含笑看着清微:“清微兄,不如讲来听听?”
“是……”清微柔顺的垂首,从眼角瞟了姜绘一眼,“这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小时生过一场大病,头发和眼睛全变成了青色,但是这丝毫没有损伤他的美丽,那双青眼,真的和陆大哥说的狐仙一样会勾魂的。”
“什么样的美人能和你比呢?”周堰嬉笑着。姜绘微微变了脸色,偷偷的看了八荒一眼,八荒平静的喝了一杯酒:“还有这样的奇人?”
“是的,他也算得上是我遇到的奇人了。”清微说。八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姜绘赶忙岔开话题。
宴席散后,八荒对姜绘说:“把那人给我带来。”
清微跟在姜绘身后,走进了姜家大宅的深处,他心中微有忐忑不安。两人走进一处清幽的小院,姜绘把清微带进屋子。屏风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就是清微?”
“是……大人。”
“你刚才在席上说的,你有位青发青眼的朋友,是真的么?”
“是,清微不敢说假话。”
“你那位朋友,叫什么?”
“回大人的话,叫九韶。”
屏风后传来久久的沉默,姜绘站在门边,身体微微的抖了一下。清微惶恐不安的站在原地,盯着屏风上的描金凤凰。
良久,屏风后又传来声音:“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叫祝欣的人?”
“回大人的话,没有。”
“哦……那么他身边有没有一个相貌俊秀,左眼有火焰样子的纹饰,黑发凤眼,爱穿红衣的男子?”
“回大人的话……没有。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姜绘将他带到另一间屋子,清微坐在桌边,心中笃信刚才和自己说话的一定是位大人物,自己没准就能从此飞黄腾达。姜绘回到屋子里,绕到屏风后面,八荒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姜绘跪在他边,端上茶碗:“大人,您看……?”
“九韶还活着……不知道祝欣怎么样。”八荒淡淡的说,“你看这人说的话能信么?”
“我觉得这个人眼界低见识小,没有骗您的理由。”
八荒闭着眼睛,沉默一会说:“你去告诉他,叫他把九韶带来。若是能把九韶活着抓来,就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姜绘走出八荒的房间。八荒躺在软榻上,突然感觉十分疲乏。
不知躺了多久,门轻轻的响了,接着姜绘的声音轻轻响起:“大人,若是觉得疲惫,请休息吧。”
八荒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姜绘身上如火般灼烈的红衣。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伸手拽住姜绘的胳膊,一用力将他拉进自己怀里。
姜绘躺在八荒怀里,八荒吻着他的脖颈胸膛,粗暴的犹如咬人一般的亲吻让姜绘头晕目眩,他颤抖着想抚摸八荒,手伸到八荒下身,却没有感受到八荒的反应。
八荒突然离开姜绘,姜绘惊慌失措的起身,衣衫凌乱:“大人!”
“我昏头了,去换件衣服,休息吧。”
“大人……!”姜绘翻身跪在地上,“大人!姜绘,姜绘甘心服侍大人!!”
“姜绘……”八荒半合眼睛,“你不是我的禁脔。”
姜绘膝行到八荒脚下,伸手解开他的衣带,扶着他的膝盖,仰起脸来看着八荒:“姜绘是自愿的。大人……”
低下头去,亲吻八荒的小腹。八荒闭上了眼睛:“姜绘啊……你真是傻得可爱。”
清微躺在客栈的房间里,回想着今天姜绘对他交代的事情。真没想到九韶居然认识这位大人,大人说了,只要他把九韶带回来,就给他想不到的荣华富贵。他微微的闭上眼,无心清澈淡漠的银眼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微微笑了:“无心……主子……”
主子和九韶的关系很复杂,主子喜欢九韶,这是海沙告诉他的。可是他不这样认为,在主子床上度过的一夜他永生难忘,主子对他多么的温柔。九韶他感受过么?
若是九韶离开主子,主子就会把目光汇聚到他身上吧?抓走九韶,就有想不到的荣华富贵,若自己发达了,主子一定会把自己留在身边,多希望能再次拥有主子的温柔啊。
清微暗暗下定决心,明天就回太元城,把九韶抓来送给姜绘大人,然后回到伤心的主子身边,安慰他,取代九韶。
不不不,主子一定不会伤心,因为有自己啊。
姜绘躺在八荒身边,八荒起身穿衣。姜绘赶忙为他整理衣服。八荒看着姜绘:“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八荒从来不留人在自己房间过夜,这点姜绘是知道的,他匆忙穿好衣服,然后走出门去,敛裾行礼:“大人,请休息吧。”接着就关上了门。
八荒坐在床上,身体里有一种东西在叫嚣着需要发泄,姜绘是他的左右手,纵使是姜绘自己甘愿献身他也不能伤了他。他站起身走到墙边书柜前,把手上的戒指塞进墙上的一个缝隙里,书柜向前翻开,露出了一条密道。他走进密道,书柜又无声的合上了。
密道很短,尽头是两扇门,八荒推开左边那扇,进入了一个小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几样简陋的家具。床上躺着一个人。八荒径直走上前去抓住那人的头发拖到地上,那人吃痛睁开眼睛,看到八荒,消瘦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厌恶:“是你?”
“宁少爷。这两天过得不错吧。”八荒微微的笑道。
眼前这个苍白消瘦的男人正是宁戚。他偏过脸去不看八荒,八荒拽着他的头发一路拖到墙边:“宁少爷,你不乖哦,我让你脱掉那件衣服了吗?”说完就一把撕开宁戚的衣服,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大红色衣服扔在宁戚脸上:“穿上!”
宁戚低头看看那件红衣,眼中掠过哀痛欲绝:“欣儿……”八荒扔在宁戚脸上的那件衣服,正是祝欣原先穿过的。八荒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宁少爷,我这不是为了让你牢牢的记住你亲爱的表弟么?”
宁戚穿上了那件红衣,站起身:“我要杀了你!!”对着八荒击出一掌,八荒轻轻用手指在宁戚手腕上一点,卸去劲道,接着一个过肩摔将宁戚重重的摔在地上,宁戚吐了一口血,显然是受了内伤。八荒狰狞的盯着宁戚,宁戚也愤怒的瞪着他。
看着看着,宁戚苍白的脸和记忆中那张倔强惨白的脸合为一体,山风猎猎,那人眼角火焰灼人眼球,苍白的脸上还带着血污,但却美得让人挪不开视线。他决绝的转身,跳下山崖。
他跳下了山崖……他受着那么重的伤……那双深黑不见底的眼睛,那左眼角烧的他的心反复抽痛的火焰……
“不……”八荒低吟,扑在宁戚身上,宁戚绝望闭上了眼睛。
双手被绑在头顶,身上衣衫被撕开,鲜红如血的衣衫如同宁戚被绝望染红的眼睛,八荒堵上了宁戚的嘴,分开他的双腿,宁戚绝望的挣扎着,野兽一般的嘶吼都被堵在喉咙里。八荒把脸埋在那艳丽的红衣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嘶吼声声带血,他捏着宁戚的肩膀,眼中是疯癫与痴狂,他盯着宁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杀你啊……我不会杀你的!!!!!”
宁戚的身体被粗暴的贯穿,八荒疯狂的蹂躏着身下的人,满心都是疯狂与绝望。
他疯狂的动作终于停止,宁戚浑身都是鲜血,伤痕累累,已经昏了过去。八荒将脸贴在那被揉皱的红衣上,呼吸着残存的香气。
一丝晶莹从他的眼角滑下,在红衣上晕染出一小片深色。
他反反复复的低声呢喃:“好冷啊欣儿……好冷啊……”
接着就闭上了眼睛,沉入无梦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