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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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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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到这个洞穴,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
祝欣在九韶的帮助下修炼至阳的内功,九韶帮助祝欣找到他体内隐藏的微弱的真气,并且随着至阳的心法口诀在祝欣周身流转。
流转了两个周天,祝欣就觉得浑身犹如被烈火焚烧,烧灼的痛苦让他一把推开九韶,倒在地上,九韶大惊,扶起祝欣,祝欣浑身滚烫:“我……为什么……”
“你体内的血脉和至阳……似乎排斥。”九韶扶起祝欣,祝欣无力的摆摆手:“不要……不要……”
灼热来得快去得也快,烧灼一般的痛苦后,又是一阵冰冷的痛苦,这次的痛苦更甚,九韶大惊,抱着祝欣冲进温泉,温热的水流中,祝欣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白,颜色灰白毫无生气。祝欣靠在池边,看着自己的头发:“九韶。我是要死了吧。”
“少爷。”九韶默默的站在祝欣面前,一想到是自己把祝欣弄到现在这个境界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祝欣抬起眼睛叹了口气:“人各有命。本来以为我还有四十多天好活,没想到只剩下七天了。”说完就站起身,九韶拉住他:“少爷……休息一下吧……”
“我要在我死之前找到出路让你出去。”祝欣回过头来微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死的。”说完就径直向外面走去。九韶呆立在池中。
是夜。祝欣一个人坐在那刻有心法的山洞中,九韶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走上去,刚准备说话,祝欣却转过头来:“来,九韶,帮帮我。”
“什么?”
“我要修炼至寒。”
“可是……”
“至阳和至寒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内功。没准我修炼至寒能成功呢。”祝欣微笑,“你看那盏长明灯,它旁边有山体的缝隙,我终于找到了,你把那灯盏取出,应该就是那奇人留下的逃生通道。”九韶惊讶的看着祝欣:“那你就要……”
“反正早晚是一死,不如搏一下。”祝欣说完就低眉合眼,“开始吧……”
九韶顺从地坐在祝欣身后,帮他调动微弱的真气。祝欣默默地让真气顺着至寒的心法流转,丹田之中慢慢生出一股温凉的气息,蔓延至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九韶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祝欣的真气在自发的运转,已经不需要他的辅助了。他放下手,看来祝欣适合修炼的不是至阳而是至寒。看着祝欣单薄的背影,九韶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想要抱住他的欲望。
猛然摇头,这种情感是有害的。九韶默默的后退,面朝着至阳的心法,他平息静气,开始修炼至阳。
不知过了多久,祝欣睁开眼睛,体内全被那温凉的气息充满了。气息平和,先前的无力感消失大半,他站起身,看到九韶在背朝着他修炼,青色的长发安静垂落,在跳动的灯光下有丝缎一般的光泽。祝欣看了他几眼,转身走了出去。
九韶结束修炼后,突然闻到一种很香的气息。循着香味走了出去,只见桌上摆着食物,祝欣坐在桌旁,看着他微笑:“吃饭吧。”九韶坐下,拿起了筷子,突然像想起什么,抬头看着祝欣:“你会做饭?”
“啊……啊……?”祝欣被这一问问的有点傻眼,原来在孤儿院从十二岁开始就在厨房打杂,做饭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可是这个世界中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大少……耸耸肩:“本少爷什么不会,吃你的。”
祝欣的体质的确是适合修炼至寒,他的进步飞快,很快便将心法背得滚瓜烂熟,九韶惊讶不已祝欣却很无奈,原来背什么分子结构什么命名什么英语单词什么马克思主义背多了,现在背这些东西根本不在话下。九韶和祝欣便认那两具尸骸做师傅。然后打算将两位葬下。祝欣想到了在另一个山洞中那酷似是棺材的箱子,便向九韶提议把这两具尸骸葬入那个棺材里。
两人用干净的白布将骨骸收敛起来,抬到那箱子前。
盖子一揭开,两人都惊呆了,这那里是什么棺材,里面分成一格一格的,尽是黄白之物,珠宝明珠,祝欣看呆了,九韶也惊呆了:“这……这是……”
“这是师傅留下的财宝吧?”九韶看着祝欣,祝欣点点头:“应该是,把财宝拿出来,然后把师父的骨骸放进去。”九韶点点头,两人动手,将箱里的珠宝取出,九韶将那两具尸骸并排放入,亏得这个箱子很宽,两具尸骸放进去毫不拥挤。
九韶把箱子的盖子盖好,转头发现祝欣斜靠在石壁上,脸色惨白,不禁大惊失色:“少爷!!”
祝欣艰难的抬起头:“九韶……今天是第七天了……”
“第七天了?!”九韶的脸色瞬间惨白,这两天只顾得练功静息,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祝欣撑起身子:“扶……扶我去温泉……”九韶伸手将他打横抱起,触手的一瞬间犹如摸到了冰块,九韶一路狂奔,连衣服都来不及解开就跳进了温泉中,祝欣坐在池边,温热的水流给他身体表面带来温暖,但寒意是从四肢百骸深处传来,这次的寒意来势汹汹,池水的温暖竟难以抵御。九韶将双手抵住他的后背:“少爷,调息。”
祝欣缓缓吸气,体内真气流转,按着至寒的心法慢慢的在身体里流动,温凉的气息慢慢的驱赶着那刺骨的寒意。九韶温热的气息一股股传来,化为自己身体里的一股股温凉的气息。
很快,刺骨的寒意和自己温凉的真气在身体里交战,九韶感受到手下的身体一会温暖一会冰冷,不禁担忧的看着祝欣。不分神即可,这一分神,自己不停注入的真气居然被一股气息截断,反噬之力将他弹开,祝欣身体晃了晃,一口深紫色的血吐了出来,九韶手足无措,但也不敢出口相询,祝欣慢慢睁开眼,对上九韶的目光,微微眨眨眼,示意说自己没事。
其实这些都只是为了让九韶安心而已,祝欣身体内的真气,在失去九韶的真气辅助之后一瞬间衰弱下去,竟有压制不住那刺骨的寒意的势头。本想放弃就这样血脉冻结而死,可是感受到九韶的惊慌,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从未见过的温暖之感,体内真气似乎也感受到自己的求生意志,慢慢的强大,逐渐和那种寒意持平。
九韶看到祝欣的脸色逐渐缓和,不再是苍白如冰雪,心中瞬间安稳下来,也许这次他能活下来。取来放在池边的白布,浸湿后慢慢的替祝欣擦洗,希望能以这种方法为他维持身体的温度。
祝欣感受到了九韶的动作,心中一暖,多亏九韶想得周到,这样他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体温升高,有助于他以自己的真气包裹消化那股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九韶的身体已经泡得发白,但还是坚持着为祝欣擦洗。祝欣突然浑身一颤,一口血呕了出来,虽然不再是深紫色,但是血红妖艳的颜色看的九韶心中一惊,鼻端所闻的还是冥羽丹特有的血毒香气,冰冷血腥,说不出的魅惑。九韶扔下白布,抱住摇摇欲坠的祝欣:“少爷!!”
伸手在祝欣鼻端一试,气息及其微弱,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惨白的。九韶心中难过,少爷终究还是没挺过这一关么……
将祝欣抱出池子,放在床上,周围温度的变化让祝欣微微颤抖。九韶犹豫片刻,将祝欣抱在怀里,然后拉过被子。祝欣侧身躺在九韶怀里,气息微弱,九韶只觉得怀里那具躯体犹如死人一般冰冷。散发着一股冰冷饱含死亡气息的香气。
九韶紧了紧手臂,叹了口气,注视着怀里那人苍白如死的脸庞,眼角的火焰依旧是红火的,却没有原来那种魅惑人心的力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冷的味道。无声燃烧的死火。祝欣原先如乌木一般的黑发已经尽数化为雪白,发尾几乎透明,在昏黄的灯光下有冰一般的光感。
不知过了多久,九韶朦胧的睡着了。突然感到怀中人在挣扎,瞬间清醒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银白的眼睛,那双眼睛冰冷,不带一丝活物的气息。九韶吃了一惊,身体弹起,后背靠在墙上,惊讶的看着眼前人。
祝欣皱着眉坐在床上,衣衫凌乱,雪白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一双冰冷的银白眼睛看着九韶:“怎么了?”
“你的……你的眼睛……”九韶突然发现自己在祝欣那双冷冰冰的银色眼睛前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祝欣起身下床,举着油灯走到墙角的铜镜前,仔细的打量镜中的人影,这铜镜虽然能照出人影但是还是不如镜子好用,过两天要不试试能不能做出来镜子,银镜反应是怎么来着……
思绪戛然而止,祝欣惊恐的发现镜中人的眼睛居然是银白的,远看上去和眼白几乎要混为一体,一片白惨惨犹如外星人,祝欣压抑住到了喉间的尖叫,转身,尽量淡淡的说:“算了,这样也很好。”
九韶惊讶的看着祝欣,这位少爷对于自己的黑发凤眼颇为自豪,偶尔有下人打理不好便会勃然大怒,这是怎么了。九韶看着皱眉看着发梢的祝欣:“少爷……不觉得这样很怪么?”
“你有办法能让我变回去么?”祝欣不带感情的问九韶,九韶一愣:“没有……”
“那还说什么呢。我对我的外貌没有什么要求。”祝欣叹了口气,这样就这样吧,虽然看起来很怪,但是看久了以后也会发现这样子挺有感觉的。抬眼看看九韶,九韶蹙眉,青碧的眼睛盯着他,他突然嘿嘿一笑,欺上身去:“你这双青眼很好看。先天形成的么?”
九韶的身体瞬间僵硬:“嗯。”这头青发,这双青眼,让他从小就背上了妖孽的骂名,青眼青发是他永远没办法摆脱的噩梦。原来少爷也是因为这双青眼才救他出来,也是因为这双青眼少爷勒令他必须永远戴着面具,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青眼和青发,不能让别人知道祝家大少养着一个妖怪。
祝欣不知道九韶心中所想,只是看到九韶神色瞬间黯淡,那双青眼里的光芒瞬间熄灭。心中莫名其妙的抽搐,赶忙上前:“你怎么了?”
九韶默默地摇摇头:“没事。”祝欣看着九韶:“你为什么不笑呢……你这么好看的人,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少爷!你……”九韶深吸一口气,“你身上的伤没事了么?”笑容么……少爷忘记了……是他勒令自己不许笑的……时间长了也就慢慢忘记笑容了。
祝欣看到九韶情绪不高,自己也叹口气:“我身上的伤没事了,那毒我拿真气压制住了应该不会有事。现在先休息一下吧。”说完就坐在床上,然后伸手拽过九韶:“睡觉吧。”九韶身体一僵:“少爷……你答应过我的……”
“什么……?”祝欣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只见九韶脸上全是痛苦之色:“少爷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不会再让我……”
祝欣从小就学会的一门技能就是察言观色,看到九韶的神色,隐忍痛苦而又屈辱,结合自己听到过的自己身体原先主人的事情,两项一结合,立刻就知道九韶是为什么这么痛苦了。
想必是原来的祝欣看到九韶这般美色,招来侍寝,这种事情自然是让九韶痛苦而又屈辱。想到这里祝欣又想起自己也曾被迫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想到这里下颌隐隐作痛,不堪回首的记忆又涌了上来,他摇摇头:“你想多了。”
“少爷……”九韶僵硬的看着他,眼前的白发男人,似乎很苦恼的扶着额头:“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单纯的想睡觉。我的伤还没好透,内伤还在我哪里有心情。”抬起头看九韶,“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我不会强迫你的。你要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睡,我就去练功的大厅睡觉也没关系。”
九韶微微松了一口气:“少爷在这里睡吧,我去练功的大厅。”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祝欣看到九韶的身形消失,翻身倒在床上,按着心口,让真气流转。虽然用真气压制住毒素,但是这毕竟不是治本的方法。过两天得想办法出去。
既然活下来了,那就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