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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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宵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窗外的天空很蓝,仿佛刚刚被水洗过。零星有几只白鹭飞过,发出了欢快的鸣叫声。日出的暖阳逐渐从地平线升起,床前的不远处的一张软榻上,青衫的狷美男子蜷缩着侧躺。在光芒的笼罩下,整个人漆金一般绽放着美妙的色彩,修长的睫毛如蝉翼偶尔有些不安分的扑闪,完美的面部轮廓在此刻也显得分外柔和。
一种宁静而安详的感觉,静静的流淌在他宵生的心底。闭上眼睛的时候,以为今生就这样过去了,而现在他又如此真实的活着。
宵生的上身绑着厚重的纱布,断骨似乎已经接好了,明明伤痛已经入肺,也不知道是怎么治好的。披了件衣服下床悄悄下床,走到窗边,扶着窗沿,感受夏季清晨的微风拂面。
一切的一切仿若一场石破天惊的梦,宵生感觉的到,流失的精神力量正在渐渐的恢复。
师傅当初在他离开山门之时,对他的劝诫,现在想来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所有的事情不是尽力就一定能够做好,一味的奋力向前,而忘记了停歇的话,当面对真正强大的对手时,就会显得软弱无力。
连环血案终于有了一个结果,一旦谜底揭晓了,重新推敲农夫、妓女、书生的血案动机就不难解释了。三人所居住的位置连成一线的延伸终点就是古塔寺。东方在动手之前一定做过调查,或许是想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有关彩云圣兽的线索,之后又杀人灭口。
彩云圣兽在古塔寺,这是众人皆知的,至于是否要去追究他们在调查的究竟是什么,宵生正在思考它的必要性。
“啊,你醒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宵生的思路。
宵生回头,见青衫男子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表情甚是可爱,竟不由笑了。
青衫男子并不恼怒,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笑容,“我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你对着我笑了。”
宵生有些疑惑,“我们认识对吗?”
“你不记得我了吗?”青衫男子不答反问。
宵生背风而立,一头青发如黑玉如飞瀑,在风中飘零,他淡淡的说,“你是睡,我忘了。”
青衫男子的表情很难看,沉默了良久,来到他的身前,他比宵生要高出大半个脑袋,于是支起了宵生的下颔,温柔而霸道的说,“刘夙珏你好好看着我,我只说一遍,我叫顾链,这世上只有你配叫我链。那年离开你的时候我说过,我会滚得远远的,但如果再让我碰看你的话,到时候,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决不再离开你。现在你听清楚了吗,不准再忘记。”
宵生有些震惊的点点头,“链。。。”他只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却发现这个名字让他的心弦一颤。
刘夙珏这个名字,是他最大的禁忌。除了璟真帝,就只有他的师傅玄机老人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告诉链的,那么就是他自己说过。他感觉的链是不会说谎的,那么他的记忆呢?从记事起到现在的大小事件,他都记得,为什么唯独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像是被洗去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印象。
“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宵生问道。
“据现在足足有八年零一个月又三天。”链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这个数字,度日如年的煎熬,自我囚禁的悲哀,只有这样对待自己他才能控制不去找他。
八年前,那年宵生应该是十七岁。努力回忆那一年发生的事情,惊讶的发现,有一大半竟然是空白的。再努力从那些空白中寻找突破,突然之间排山倒海的剧痛袭来,由不得他再多想。
“夙夙你怎么了?”宵生摇摇欲坠,链忙架住宵生的身体,帮他站稳。宵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心情,明明头疼欲裂,却在听到链唤他夙夙的时候,脸登时就红了。待疼痛减轻了一些,他腾出空来在心里将过去的他,骂了一顿。想不到他自认一世英名,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
链急切的询问又响起了,“你还好吗?”
宵生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他刚才竟然是埋在链的怀里的,赶紧跳出他的怀抱,尴尬不已的说,“没。。。没事。”
链露出了一个狷美而邪意的笑容,“风有些大,你还没痊愈,我扶你去床上坐会儿吧。”
宵生很想说他自己可以,但是头疼才平息,身上的伤又牵动了,只得顺着链,慢悠悠将他扶到了床上,拿枕头给他靠着。
“对了,那些人,你是怎么处理的?”宵生猛的想起了修罗教的一干人等。
“我让没死的,把死的都连夜抬走了。毕竟这里是清修之地,全灭了埋在这,杀戮太重。”这些年链待在这里,心性较过去平和了一些。但只要一想到他们差点把宵生那啥了,还用脏手在他身上乱摸,链就恨不得找条狗去奸尸,奸他个八百回都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死者已矣,宵生并没有太多的怨恨,“那我昏迷了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
“彩石节是不是要到了?”宵生忆起红舞对他说的,要一起去逛庙会、游湖、猜灯谜、放河灯,那时欣然答应以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却没想到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变成了永远不可能完成的约定。
“就是明天。”链当然看出了宵生脸上掩饰不去的伤心,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宵生习惯性想要去握住胸前的玉簪,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这时他才想起,从他醒来就没有见到过,那只玉簪了。
“我的玉簪去哪了?”
链显然不知道宵生说的什么玉簪,“玉簪,我没见过。钟叔已经来打扫过了,就算有只怕也已经混在那些垃圾里,清理掉了。”
那天自身难保,究竟是什么时候弄丢的,他也不记得了。如今又经过一番打扫,宵生知道自己是找不回来。
“很重要吗?”链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看宵生的表情就知道了。
“或许是红舞的意思,她希望我学会放下。”宵生眉间的愁云渐渐消散了。
链琢磨着这个红舞,咬牙切齿。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敢跟我抢夙夙。
宵生像是看出了点端倪,“她已经死了。”
链愣了一下,赔笑,“既然她叫你放下,就别想太多了。养伤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