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许你一世痴狂 第四十五章 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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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的瀚江清冷而朦胧,白白的雾气笼罩在静静流淌的江面上,如云袅袅。随河而去的是恒古的苍凉与磅礴,千年的冰冷与旷远。
河岸,驻守了一夜的陈国将士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中,换上下一轮值守的兵士。一切一如往昔,谁也无法预料一场血战即将降临,这茫茫大地,这潺潺江水将被鲜血染红。
炊烟升起,陈军的兵士们正在早炊。
“今天什么伙食?”一个陈军将士端着手里的小饭盆问。
“跟昨天一样。”另一个打完饭的将士边吃边答。
“天天吃这些,都腻歪……”忽然,那个将士脸上的神情骤然凝固,随即是震惊,手中的小饭盆叮当落地,另一个望着他不解的问:“你怎么了?见到鬼了。”
“那,那是……”那个将士指着远处,随即朝军营大喊:“大炀的军队来了!快备战!”
晨雾缭绕中,韩远山率二十万大军铺天盖地的朝这边杀来。
铁骑铮铮,踏碎清霜雾朦胧。
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毫无戒备的陈军顿时乱了方寸,戍边将领乾程速速集结人马,吼道:“不要慌!”可他自己也慌了神,其部总共不过十万士卒,如何抵挡,必求其他营队支援,“你快去,快去通报李将军,让他速速前来增援!”
将士跨上骏马,疾驰而去。
“敌军来犯!全军备战!”一遍遍的施令传下去,方才肃寂的瀚江岸顿时沸腾起来。时不我待,火速迎敌。
陈军上下在仓促中整装待发。
乾程手举长戟,一提胯下骏马,吼道:“给我杀!”
骑兵,步兵顷刻间一拥而上,朝着韩远山的部队迎了上去。
青山长河,几十万大军卷起尘沙漫天。
韩远山蓦然一勒马,对副将道:“等他们过来!”
风云动,雾朦胧,须臾刀戈相接,两国的兵士厮杀在一起。
鲜血飞溅,缭乱黎明破晓。
骏马长嘶,裂帛霜河沉寂。
韩远山提马挥刀直向乾程,所谓擒贼先擒王!
刀锋所向,毫不留情。
乾程一闪,避开疾如风的刀刃,反手朝韩远山刺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韩远山岂非等闲之辈,一避闪,俯身一刀挥去,斩断了乾程战马的前蹄。乾程跌落马下,瞬间人头落地。
韩远山大吼一声:“给我撤!”
全军一边厮杀一边朝后方撤去,陈军紧追不舍,数十万大军如狂卷的乌云袭过瀚江岸。
远处,正对江水的山坡上,墨炎率众军遥遥相望。
“呵呵,这群蠢材果然中计了。”墨炎骑在逐云上冷蔑一笑,志在必得。
这时,一缕漆黑的发丝拂过墨炎的脸颊,他伸手拨开,对着身侧的澜觞道:“你把头盔给我戴上!”
澜觞也骑着一匹漆黑的骏马,长发飘飘,一袭戎装,甚是冷冽妖娆。一如这被鲜血浸染的瀚江水,血气方华而又清冷缱绻。
“不还没开战呢么,戴头盔干嘛。”说着,澜觞还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长长的墨发一直从马上倾洒下来,发梢在风中轻扬。
墨炎横了他一眼,好话说尽毫无用处,死活必须跟着,这无疑给他造成了困扰,虽然澜觞的武艺也堪称精湛,可是短兵相接拼的不仅是功夫更是力量。何况他现在这种状况,真是令人心里没底。但最终墨炎也没拗过他,人还是跟来了,索性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多照看几眼了。
不出半个时辰,又一队大军从不远处的江岸滚滚而过,那便是乾程的增援部队,墨炎远眺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冷笑意。
待到陈军前方虚空之时,便是直捣金陵之时。
“一会儿你就跟在本王身边,知道么!别给我乱跑!我三米视线之内,必须要能看到你的影子。”墨炎还是不放心,嘱咐道。
澜觞低头笑,也不说话。貌似在欣赏自己的战袍。
“我跟你说话呢!”
“听到了,不就是要我跟着你么。”
“澜觞!我再跟你说一遍,别把这当成儿戏,这是战场知道么!敌军的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敢给我挂彩,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当然明白。”澜觞侧头看向他,“我若是受了伤,王爷一定不会饶过我的,对不对?”说着,浅浅一笑。
“行了!懒得跟你废话,总而言之,跟着我!寸步不离,知道么!”
澜觞低头也不言语,但心里却是暖暖的,原来被人护着被人挂念的感觉是这般的好,纵然是受伤了,也不会觉得疼。
“报!——”一位将士匆匆下马,恭敬道:“禀王爷,韩将军那边传来捷报,敌军已被诱至狭口,不出半个时辰,必被我军剿灭。”
墨炎点点头,只要周广程那边一有消息,即刻出军。
少顷,又一捷报传来,“周将军已围困住敌军,敬请王爷下令破陈!”
“好!传我军令,全军整肃。”
军令被一遍遍传达下去,三十万兵士严阵以待。
“这回把你的头盔扣上吧!”墨炎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我不想戴。”
“给我戴上!别让我说第三次!”
澜觞只好不情愿的戴上,可长长的头发全都留在了外面。
墨炎一举手中鸿鸣,吼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么!”
“好了!”齐齐的吼声响彻云霄。
“好!弟兄们!你我荣耀的时刻到了!随我直捣金陵,取下陈主狗头!杀!”
“杀!——”
墨炎一提马缰,逐云一声长嘶,刀光剑影,三十万大军势如破竹,压向金陵。
此时瀚江沿岸陈军的驻军已经分散,丝毫构不成威胁,而真正的易守难攻是在那座石桥。桥不宽,横跨瀚江两岸,岸那侧便是陈国都城金陵。
一路砍杀,血流成河。但于墨炎杀这些乌合之众一如探囊取物,他一边挥刀一边四处看,澜觞呢,一眨眼的工夫没影了,方才还在身侧杀敌。
一个敌军将领策马朝墨炎杀将过来,被墨炎一剑斩于马下。
可谓兵荒马乱,到处都是鲜血喷溅,兵刃相接的声响。
墨炎不仅心里懊恼,怒火万丈,这个澜觞这般不听指挥!锋锐的目光扫过沸腾的战场,一眼瞄到不远处澜觞的战马,可却没见人。顿时一阵心惊,有种天旋地转之感,遂策马奔去,一路踩踏过血肉模糊的尸体。随即长长地舒了口气。
澜觞正和敌军厮杀,动作敏捷,墨发飞扬。
剑落处,寒光森森,一抹幽蓝光影。
墨炎跳下马,要上前助阵。
刚冲到近前,一颗人头滚落到脚下,那个方才和澜觞厮杀的敌军已身首异处。
墨炎一脚踢开人头,怒气冲冲的朝澜觞奔过去,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吼道:“你跑这来干甚!”
澜觞下意识举剑相向,一看是墨炎,抱怨道:“吓我一跳。”
“你还知道怕啊!我刚才和你说什么来着。”一边喊一边随手刺死澜觞身后的敌军,“把我的话权当耳旁风是吧。”
“吵什么吵,杀敌要紧。”澜觞不以为然,作势要上马。
被墨炎一把给拽了下来,“我问你,头盔呢?戴个头盔能死是怎么的。”随手从地上战死的将士头上摘下一个头盔,扣在澜觞脑袋瓜上,“给我戴上!”
“哎呀!我不要,好脏。”澜觞急忙摘下来丢到一边。随即大喊一声:“小心身后!”一把拨开墨炎,刺向扑过来的敌军,冷光划过,一剑封喉。
墨炎也不容他反抗,拽起他就走,“给我过来!”
这时一位将帅踏过满地残尸断臂奔到墨炎跟前,“千岁,这边的陈军已死伤殆尽,我军可过桥直破金陵!”
“好!传我令,攻城!”墨炎下过军令后,将澜觞扯到逐云旁,命令道:“给我上马!”
“我不上,我骑我自己的。”澜觞扭头看向一边。
“你骑个屁!给我上去!”搂住澜觞的腰,就把他弄到马上。
“就不!我非女流,无须你这般护着。”澜觞说着就往下跳,墨炎狠歹歹的竖起食指在空中一点,“你要是再敢给我造次,我就打折你的腿!”语落,自己跃上马,勒过马缰,澜觞侧坐在马前,心底抱怨纠结,但又有种说不出的甜蜜。在一片血色之中,在一片厮杀声中,他被墨炎护在怀里,那种剥茧抽丝的温暖是用言语难以描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