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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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长久的沉默,久得樱木听砂有种这个房间里除了她之外压根就没第二个人的错觉。
端坐在她旁边的樱木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略微有些诧异又有些尴尬的樱木听砂提高了些许音量再开口问了一次。
见樱木还是没有想要回答的样子,堂本月心里明白樱木是打算用沉默代替回复,大概在心底盘算如果太后多问两次还是得不到答案的话,也许就会放弃了吧。
天真。
堂本月在心底暗暗半嘲讽半无奈的埋怨了一声。
想也知道,既然是专程将人叫到自己的寝宫内来询问,没得到个满意的回答自然是要惹得太后一肚子不高兴的。
“大概是最近国事太忙,皇上一时忘记了吧?”虽然知道自己此刻出声有些不妥,但若任凭樱木这么硬着头皮沉默下去,却也没甚好处,还不如自己开个口打破僵局,顺便也让樱木找到个台阶。
“皇上操劳国事辛苦了。”樱木听砂表情没变,似乎并无责怪之意,只是稍许瞥了堂本月一眼,又立刻将视线放回樱木身上:“可是有什么棘手之事?”
樱木虽然因为之前的事对堂本月起了一些戒备之心,但此刻还是感激的看了堂本月一眼,聪明的就着话头回了母亲的话:“回禀娘亲,确是最近边境有些烦扰,但经过连日的商讨与计划,暂时还不足以构成什么威胁。只是最近一门心思都放在边境的事情上,所以拟旨赐婚一事,一时没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樱木听砂似是了然了些,露出了个浅笑,眉眼间依稀还有着风华绝代的残留:“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累着了自己,边境的问题即已暂时解决,就好好休息一阵吧,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才好。”
“娘说的是,让娘替孩儿担心是孩儿不好。”太极打过来,樱木也只能见招拆招的顶回去。
一阵母慈儿孝的嘘寒问暖,听得堂本月在一旁都快要忍不住想要双手抱臂扫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太极打了一会儿,终是樱木听砂先抵挡不住,再次将话题带回了下旨赐婚一事上。
樱木被逼到了一个退无可退的份上,咬牙犹豫半晌也只能回话:“孩儿以为,流川爱卿眼下还在守孝期间,不用如此着急的下旨。”
“无妨。”樱木听砂闻言,断然一挥手打断樱木接下去要说的话:“只是先下娉礼定亲而已,与守孝不冲突。晴子那么好的女孩儿,若是错过,可是会让小枫抱憾的。先下聘将亲事定下,也是让小枫和流川夫人服下一颗定心丸,待守孝期满再举行大婚便是,反正也没剩多少时日了不是?”
“······”樱木如何能说得出“好”这个字,便只能回以沉默。
“而且我看小枫对晴子亦是很喜欢的,”樱木听砂淡淡的端了茶碗抿了口茶:“若不是守孝期间,怕是迫不及待就要将晴子娶回去了吧。”
“何以见得?”樱木突然冷下来的声音让堂本月受不了的在一旁翻了个大白眼,好在樱木和太后都没空注意她:“狐···流川爱卿自己说的?”
“虽然没有亲口承认,”对于樱木差点失口将那个绰号叫出来的失误樱木听砂听了个一清二楚,却听而不闻状继续淡笑着喝茶:“不过前两日倒是有按捺不住跑到哀家这里来请求哀家早日下懿旨,这难道不能说明小枫对晴子的喜爱么?”
樱木一直低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双眼写满不可思议。
樱木听砂冷静的迎接樱木讶异的注视。
对视半晌,樱木败下阵来:“如此,是儿臣疏忽了。儿臣这便回去拟旨让人上将军府宣旨。”
“圣旨你不是早就拟好了么?”樱木听砂看似无心的一句,在樱木听来却像平地一声炸雷般震撼。
如果说之前他的心里还存有疑问,那这刻就是真的确信了流川真的有亲自来向樱木听砂请旨一事了。
怒火烧心下拟的那张赐婚诏书还静静的躺在御书房一大堆奏折下面,而拟旨的当时只有自己,流川,洋平和三井四人在场而已,向来待在寝宫足不出户的母亲,如果不是流川真的有来请过懿旨并且阐明了前因后果,断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本来还打算替洋平争取一下,退掉封为驸马的殊荣的樱木被樱木听砂一句话炸得脑子瞬间乱成一团,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堂本月带回了她的寝宫内。
“如果流川将军是自愿甚至巴不得要将赤木晴子娶回去的话,”樱木无助的眼神让堂本月很是不忍,但还是有话直说:“我亦是没有丝毫对应之策了。”
“还有,”听到堂本月这么说的樱木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堂本月接下来的话炸得又怔在原地:“不管怎么说,你不该把水户大人也牵扯进来。你应该已经知道水户大人的心上人并非彩公主,为何还要答应一并拟旨赐婚?”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樱木睁圆的一双虎目里,写满了莫名其妙。
堂本月看白痴似的盯着樱木看了半晌,反应过来什么的她眼睛睁得比樱木更大:“你···你该不会是?!”
“???”
“你该不会是在听到你娘说完那句‘圣旨你不是早就拟好了么’之后便神思恍惚,再也没听进去只言半语吧?!”虽然堂本月眼下已经知道这个可能性十分大。
“···是。”不会说谎的孩子老实承认了。
堂本月睁着双眼瞪了樱木半晌,一脸不可思议的“哼”了好几声之后,才眨巴着双眼对樱木拱了拱手:“皇上,小女子实在是太佩服您的本能了!”
樱木的俊眉皱得几乎都要纠缠在一起打架。
奈何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堂本月此番言论究竟从何而来。
“什么意思?我说什么了?!”樱木忍着堂本月那满是看白痴的瞪视好久,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询问。
堂本月眼下真的是被樱木打败了,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能做出此等乌龙之事,湘北的将来真没关系吗?
“你出去,出去!”堂本月突然毫无预兆的发火:“滚回你的御书房自己好好回想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话还没落音,樱木已经被关在寝室的大门外。
任凭他怎么叫,堂本月就是不开门。
一旁的侍卫与伺候在门外的小太监虽然都低垂着头,但樱木还是能感觉到偶尔投注在自己身上的一两道视线。
这个时间,怎么看都不是个破门而入的好时机。
天知道他现在冲进去,以堂本月摸不透的个性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悻悻的掉头往御书房走。
一路走一路努力回想方才在“静思殿”的一切。
我说什么了?
我说了什么了!
我说了什么了就让那个女人这么莫名其妙一通骂?!
快步回到御书房,扫落一地的奏折已经被下人们收拾好了,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案桌的一旁。
抽出那张被压在众多奏折下面的拟诏,樱木刚坐稳的身体“忽”一下弹跳起来。
想起来了!
刚刚在静思殿···自己居然该死的因为一时分神,下意识的回复了母亲两句话:“儿臣知道了,等下便回御书房遣人去将军府宣旨。”
“儿臣知道,既然是要宣,儿臣会顺便拟了册封驸马的诏书让人一道去尚书府宣了。”
“洋平,我对不起你啊啊啊啊啊啊!”御书房内传出来九五之尊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
门里门外伺候着的太监宫女和侍卫们浑身一个激灵,默契的揉耳朵。
“启禀皇上,”门外传来小太监通报的声音:“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伊藤优求见。”
还处在呆怔状态的皇帝又下意识的下令:“宣。”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伊藤优迈着款款的步伐进来,礼数周全:“吾皇万岁。”
“何事?”如果是关于洋平的事情的话,他已经回忆起来了,不用旁人多言。
伊藤优看到樱木一脸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吃瘪表情,心下已明白了个十足,毫不避讳的扯出一抹笑。
“没事就回去伺候你家公主!”樱木却丝毫不被那销魂的笑灭掉一丝火气,反倒更加的火冒三丈。
伊藤优堪堪隐忍下来,努力装出一副无事人的样子:“皇后娘娘怕皇上有些事想不起来,所以特地派小优前来解惑。”
“不用了,朕想起来了!”黑着一张脸的樱木不耐烦的赶人。
“哦?那是否在回皇后娘娘的寝宫前,皇后对皇上说的那番话也一并记起来了?”伊藤优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完全承自于堂本月,之前面对盛怒的樱木听砂便是不为所动,更遑论随和有余心狠不足的樱木。
“?”樱木使劲儿回想了一下,记忆却始终停在离开“静思殿”前的那一刻:“难道朕还说了什么惊天骇俗的话不成?”
也许是在湘北待得久了,伊藤优在笑的时候下意识的提了衣袖遮住半张脸:“非也。”
樱木被伊藤优的两个字闹得差点掀桌:“既然不是,你是来干嘛的?!”
下一个瞬间,冷眼一扫,大有你再废话就将你拖出去砍了的意思。
伊藤优亦是知道分寸的,眼看着樱木脸色不耐,便收了戏弄之心如实相告:“据皇后娘娘所知,皇上之前带回来的民女夜柔前几日向太后请求,现已转到彩公主的身边去做贴身侍女去了。此女来历不明,望皇上加以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