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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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心不在焉的处理完公务后,天色已经很是昏暗。
一直服侍在侧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询问他是否需要用膳,樱木有些烦躁的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次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快步走了出去,徒留小太监低着脑袋一头汗的纠结皇上究竟要不要吃晚饭这个问题。
樱木的脚步很快,像是急着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般。
却在走到樱木听砂的寝宫外前突然止步,同时也阻止了守候在外见他到来想要进去通报的太监。
提脚几次想要推门而入,却总在手碰到门的那一瞬间犹豫不定,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郁闷的长叹口气,垂着头靠在一旁的梁柱上抬头看星光灿烂的夜空。
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初回到湘北遇到那只狐狸的时候还是春末,现在却已冬至了。
不知不觉间,父皇过世自己登基也已过了好几个月,还是不能习惯周围的人对自己突然转变的态度,好像一夜之间大家都从朋友退到了君臣的关系上,以前那种笑闹的朋友关系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就连那向来受身份影响与束缚的流川都变得让自己看不懂。
回想起跟流川,赤木和洋平三人率领千军万马攻打边境的时光,樱木又一次长叹了口气。
那时的他明明也已登基为王,可他们4人的关系却还是像在安西书孰时那般,洋平依旧是温和的叫他“花道”并在他犯迷糊时无奈却犀利的一语点醒他这个梦中人;赤木依旧会在他做傻事时毫不客气的迎头一拳,痛得眼冒金星的同时也略为收敛自己犯傻的行为;而流川也依旧一张万年冰山脸,却总在两人意见不合说不通时跟他大打出手。这一切的一切,为什么在班师回朝,封了三人官衔后突然就变了?
樱木想到头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一阵冷风吹过,一直在书房批阅奏则而没穿太多衣服的他禁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刚想着要不今天就算了拔脚欲走的时候,樱木听砂的寝宫房门突然打了开来,出来的是多年来一直随侍在皇太后身边的老宫女,对着他毕恭毕敬的说:“皇上,太后担心冬夜太冷,怕皇上这么一直站在外面有损龙体,让奴婢来请您进去。”
樱木一愣,明明除了那个喷嚏外,他没发出过半点声音,母后为什么会知道他在门**了很长时间?
这一愣的时间里,房内飘出了樱木听砂憔悴的声音:“花道,你要在外面站到何时?进来吧,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我。”
闻言,樱木再不犹豫抬脚进屋。
“儿臣给母后问安。”
背对着他跪在佛像前的樱木听砂应该一直都在诵经,听到他的声音才站起来,轻轻将手上的佛珠放在案台上转身对着樱木:“我等你来问我好几天了,以你往日的性子,怕是我在众臣面前宣布让你与山王的公主和亲的那一日就该前来,没想到这次却拖延了几日,看来你也渐渐有作为帝王凡事该忍的自觉了。”
“······儿臣早就想来,只是怕扰了母后的清净。”
“花道,你恨我吗?”樱木听砂有些悲哀的看着那个向来不受帝王家礼教的樱木这刻对着她的毕恭毕敬,满目悲凉:“你极少叫我母后的,也极少在我面前这么的中规中矩,除非是我生气。现在却一口一个母后,一口一个儿臣,是因为这次换成你生我的气的关系吧?你是该恨我,谁让我在满朝文武面前擅自替你决定了终身大事呢。”
“孩儿不是那个意思,”看着母后满眼的悲伤,想到自己被流川他们同样以礼相待时的失落和愤慨,樱木顿觉对不起母亲:“只是觉得自从父皇逝世以来,娘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有点不太习惯,所以自然而然就···”
“我变了吗?”抬手招呼樱木坐在她的身旁,顺手拿起桌上的紫砂壶替樱木倒了杯茶:“也许我真是变了。本来在你父王开创湘北之前,我只是普通教书先生家的女儿,虽然后来因你父皇的关系成为了一国丅之母,但总是不喜欢帝王家那些条条框框的礼教,也希望你将来不被这些莫名其妙虚荣浮华的规矩所束缚,所以总是以平民百姓育儿的方式教育你,看着你无拘无束的跟一般百姓家的孩子那样哭笑吵闹,娘也觉得这是种幸福,虽然老是被你父皇说这样不好。可如今,我也不知道当初没听你父皇的话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娘何出此言?”
“花道,关于你父皇辞世一事,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内幕。”
“内幕?”
“虽然对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说你父皇是因为不敌敌国的入侵战死沙场,但实际上,活着归来的赤木将军告诉我的却是另外一个事实。你父皇并非是在退敌时落败身亡,而是因为···心情烦闷,在边境狩猎散心时被暗箭射中不治身亡的。你难道你不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侵犯我湘北的是津久武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跑来提出与我们和亲的却是边境国界最强也向来最不屑与他国联盟的山王?”
“我来找母后正是想询问此事,莫非这后面有什么阴谋?”
“阴谋是有的,但却不是山王的阴谋。”
“孩儿不明白。”
“你父皇是因为身中奇毒,随军而去的御医和当地的名医都无法得知是什么毒因而无法对症下药才过世的。但是水户桂一因为此事一直内疚自己学研不专未能救回先皇,所以先皇丧礼一国便整日闷在家里大量查阅医书,就在前不久在一本并不是大家之作的医书中意外发现那种毒的原料产自丰玉,而且只产自丰玉。解药更是讽刺,只要喝一口丰玉独产的名为‘妖红’的酒就能立刻痊愈!这么说花道你可明了了什么吗?”
“莫非暗箭击杀父皇的是丰玉的人?”樱木理解是理解了,但不明点也更多:“但是,为何,为何丰玉要暗算父皇?”
樱木听砂看着双眼瞪得圆圆的樱木,并不回答他的疑问:“根据赤木将军所说,当时本该第一箭就射中你父皇的,是流川将军挡了下来,目的是想弄清箭从何处射出,奈何还没摸清楚放箭之人身在何处,第二箭接踵而至正中你父皇的要害,而赤木将军当时因为专注寻找放箭之人未能及时护驾,所以回到营地没几个时辰,你父皇就离开了人世,而流川将军也因为没有解药,苦熬了一晚后跟着辞世了。当时因为你父皇是要去散心,所带侍卫并不多,除了赤木将军和当时还能勉强战斗的流川将军拼死杀退因为得手而倾巢而出的埋伏者开出一条血路将你父皇救回营地外,当时随行的将士们全军覆没。”
听到这里,樱木已经恼恨得双眼血红,放在茶几上的手握得死紧,青筋直爆,咬牙切齿的拍案而起:“本天才定要踩平丰玉替父皇和狐狸他爹报仇!”
吼完转身就想夺门而出,却被樱木听砂的声音拉住了脚步:“花道,先把我的话听完可好?”
樱木血红着双眼回身看向母亲,意外母亲为何能如此的淡定。
“山王找上我们和亲的目的就是因为堂本最近发现丰玉的异动,原本边境相安无事的各国最近频频被丰玉所攻打落败,被击杀了一国之君的各国还未来得及选出新皇便已被占领纳入丰玉,就连刚被你击败的津久武在前不久也已归入丰玉国的蓝图,所以跟我们签订的那款永不犯入湘北一步的条约也自然作废。如今边境众国,除却山往外,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又如何?”
“先皇过世才几月时间,国家政局还处在动荡不安的时期,众大臣乃至平民百姓并不会立刻就认识到他们的新皇多有能力。你认为这个样子的湘北有什么把握能够打败丰玉?将士们全无信心的战役后果只会徒添荒坟,把黎民百姓置于水火而已。而山王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才提出了和亲的要求。山王是边境众国里最强盛也最有实力的一个国家,但这世上永远没有不会被击败的君主,堂本也是甚为清楚这点,知道丰玉的野心绝不会止步于现状,山王也迟早会面临被侵犯甚至吞噬的状况,所以才会在丰玉有更进一步动作前赶到湘北来缔结盟约。这样即使丰玉真的来犯,山王也有足够的理由派兵前来相助。”
“那为什么不是岭南?不是翔阳,不是海南?神奈川又不是只有我们湘北一个大国而已。”即使是愤恨的怒火已经烧遍了全身的五脏六腑,樱木依旧不愿意娶个自己不喜欢的什么公主来缔结盟约壮大自己。
“因为湘北处在神奈川最外围,要侵犯其余三国,必先攻下湘北才可继续向前。以丰玉如此嚣张且迅速的吞噬各小国的现状看来,先皇刚逝,新皇登基尚未能稳住国内人心的湘北,被列入下一个侵犯目标的可能性极大。而湘北一旦被攻破归降,强势如山王恐怕也失去了能完全击败丰玉的把握。”
“······可是,”被母亲的一番话说得已经慢慢开始冷静不再像只炸毛老虎的樱木现在也明白了樱木听砂的良苦用心,但还是垂死挣扎的不想用和亲一途保住国土:“父皇才刚过世不久,孩儿现在并没有心情考虑儿女私情这些事。更何况,一般百姓人家,父母过世是要为父母守孝三年才能婚娶的,我作为湘北的新皇,在父亲过世不足四月就大婚,岂不是落人话柄。”
“如果可以,娘也想你如一般平民百姓的孩子那样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跟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做着让自己觉得快乐的事情。可是花道,你并不是一般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你的身上寄托着湘北全国百姓的希翼,你有责任让他们过和平无忧的生活。都羡慕帝王家穿金戴银大权在握,可这背后的重担又有谁能知道呢?对不起,花道,娘知道委屈你了。”说到这里,樱木听砂倒茶的手微微颤抖。
是的,她也是一个孩子的娘亲,怎么会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每天脸上不是堆满笑容而是愁云满脸呢。
可是她知道,若湘北国破,最会被自己良心谴责的那个人也一定会是她的儿子,这个看上去粗枝大叶,没心没肺实际上却责任感极强的儿子。
“娘,”樱木知道自己的娘亲并像一般女子那样的什么都不懂,从小就听樱木淳说过无数遍自己娘亲的好,知道自己的娘亲知书达理且饱读诗书,对于治国更是有一套自己的见地,当初湘北刚开国,局势动乱不安,樱木淳不知道从她那里听取了多少意见去实行才有了今日湘北的强盛,所以对于樱木听砂的一言一语,樱木纵使心里百般不愿却也知道那是娘亲为了整个湘北和他这个君王好:“我知道了,我会照娘的意思去做的。只是,不能像平民百姓那般替父皇守上三年,但最起码让我替父皇守一年孝吧,好不好?”
“嗯。这是你最大的让步了吧?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好了,对不起,花道,要你承受这么重的责任,真的对不起。”茶杯已满,樱木听砂却还不
自知的一直往里倒着,那溢出来的茶水缓缓淌过桌面滴落到地上,就像樱木听砂此刻扭开头,刻意不想让樱木看见的双眼中那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眼泪。
次日,樱木设宴款待群臣及堂本五郎众人。
在宴席上,樱木成功劝得堂本点头同意先向天下宣布缔结婚约,来年的初秋再正式迎娶山王的大公主堂本月。
只是堂本提出而这期间,将堂本月留在湘北。
理由是堂本月一直都对神奈川的风土人情风俗文化心驰神往,希望留下,在大婚前能有足够的时间四处游玩也顺便学习如何做湘北的皇后。
樱木本心系他人,对于堂本月的要求有些厌烦,但转念想想虽然她要求留下,但留下来的理由是想四处游玩,应该不会整日晃在他眼前,于是颔首同意。
在众臣齐声高呼“恭喜吾皇即将大婚”时,樱木透过众人看向殿外因冬季来临而掉光了树叶形似枯木的几株樱花树,对着莫名的方向呼唤着一个今日不知缘何未曾出席盛宴的人:“狐狸,狐狸,本天才有句话,也许这辈子都不能对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