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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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越来越快,距离出征也时日无多。叶浮生早已回到了王宫,赵琳发现他从苏府归来后好像比原来的出征的决心又狠了。
整座宫殿从未像此刻这般忙碌。一边备着中元节的事宜,一边整理兵马编排军队。叶浮生依旧是坐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古玉戒指被自己不停地摩挲。
犹记得那晚温热的唇,温柔的手,依旧明白自己欲望的人。好像只有在苏如樾面前,叶浮生才可以完全的放松自己。这也是自己把那人放在心里的原因吧?然而一想到要离去,不知道何时归来,不知道平安与否,那人日夜守候等着自己回来,也便是太残忍了些。
林绮贞虽不知叶浮生前几日去了哪里,见了谁,但她能看出来叶浮生回来之后和原来有点不一样,具体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环儿始终是要为林绮贞抱不平的,若早知现今是此番情景,又何必要千里迢迢远离故土来到这里。
林绮贞心中明白得很,她与叶浮生日日相伴,夜夜同眠,在旁人看来是正常的夫妻,实则相反啊。叶浮生从未碰过她,说是同眠,也不过背对背各睡各的,林绮贞本就是女子,行房之事不会主动,而叶浮生那番态度,她又无可奈何。虽没有以泪洗面那么夸张,却也是没有往日的那番笑容。
“禀告小皇子,一世王召见。”
叶浮生整理衣冠,去了御书房。在这书房里,有一个陌生的面孔,头发全部束在脑后,一袭黑衣的站在一世王的身边,见他进来,唯唯诺诺的行礼。“霍萧起参见小皇子。”
“父王,”叶浮生看了眼这人,“这是?……”
“霍萧起,武状元,将军,此次随你出征,做你的军师,可好?”
“甚好,一切听从父王指示。”
“萧起,这是地图,路线图由你给小皇子说明,本王先走了。”
“是。”
一世王离开后,叶浮生坐在桌边,“霍将军,请坐。”
“是。”
霍萧起坐在叶浮生的对面,叶浮生趁着霍萧起把地图摊开整理的时候眯着眼细细打量他。五官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小麦色的肌肤,薄薄的嘴唇,有棱有角的,唯一不足的便是他一道横过鼻梁的伤疤,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给霍萧起增强了男性的魅力。
“小皇子请看。”霍萧起的声音打断了叶浮生盯着他的目光,“军队从覆雪城的南城门出去,一路向南,过连月、刃雨、密镇,到春涯城,江郎城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说罢霍萧起拿起毛笔的末端指着路线,“青芒国与我国素来不和,发动战争是他们蓄谋已久的,具体的作战方针只待萧起计划完毕再来向小皇子汇报。”
“嗯……”叶浮生看看地图,再看看霍萧起,笑了起来。有这样一个军师,想必可以轻松不少吧。
出征那日,满宫送行。
叶浮生走在军队最前端,后面跟着的是霍萧起。赵琳和霍萧起的目光对上,露出了一点惊慌失措,霍萧起依然镇定自若,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果然,他还是来了……赵琳又一次觉得恐惧。
“琳儿,有什么不对吗?”赵琳的不安自然逃不过叶腾玉的细微观察。
“没,琳儿只怕浮生这一路会很艰难……”
“自己挑的路,就要自己走。”
军队的最后一名士兵走出宫门后,那染着红漆的青铜门豁然关上,瞬间就隔绝了两个世界。宫内的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宫外的军队马蹄铮铮,边疆角声连天起。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在看我一眼,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
为了在预计的两个月内达到江郎城,浩浩荡荡的军队完全不敢减慢行军速度,每日都是连忙赶路,稍作休息就得往下一个地方前进。连月、刃雨、密镇这三个地方都是老百姓,队伍只是在进城的时候去会见了一下当地的知府之类的人物,也许因为这三个城镇没有什么前朝的遗孤吧,一路上都很平静。若不是忙着赶路,恐怕叶浮生还真想欣赏沿途的风景。
在密镇的客栈住下,次日就要向春涯城出发了,留给那地方的时间是两周。
有人敲门。
“小皇子。”来者是霍萧起,这个霍将军,一路上很少说话,面色也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就像是只知道打仗和出谋的将士。“萧起是来给小皇子说明明日的行军路程。”
“霍将军请坐。”叶浮生关上房门,任由霍萧起摊开地图给他指明。
“我们此次不可从春涯城中过,要从城墙外绕过。”
“为何?”
“春涯城是前朝出名的烟花之地,城内日日笙歌,舞姬歌女到处皆是,这春涯城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外界的变更似乎对它没有丝毫影响。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
“哦?此话怎讲?”
“小皇子请看,”霍萧起伸出食指,把地图换了个方向摆着,点了六个点,叶浮生恍然大悟。
“六芒星……”叶浮生若有所思,“这是春涯城的中心吗?”
“正是,这高楼是前朝某个妃子的住所,传说这六芒星的阵势,进去了便出不来。萧起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带着这么多人马安全无恙的走出这阵势。”
“本皇子对这阵势很好奇啊,不知我们可否在这里驻扎一日,霍将军跟随本皇子去春涯城看看?”
“这……”霍萧起没有表情的脸有了一丝紧张,更多的是不安。“小皇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嗯,我们今晚就去。”
“是。”
明月当空。
这个时辰正是春涯城最热闹的时候,看似平静的背后其实暗藏着不可告人的力量。霍萧起和叶浮生并排走着,叶浮生一边张望四周,一边听霍萧起的话。霍萧起告诉叶浮生,哪些看起来很普通的小贩其实是绝顶高手,哪些在妓院门口招揽生意的女子其实是刺客,哪些走在路上赶着马车的车夫其实是官府的衙役,哪些乞丐其实是前朝未亡并身怀绝技的臣子……
叶浮生只觉得,春涯城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他想要把这些秘密都曝光在太阳下。
“小皇子,要去茶馆里歇息吗?”
“听你的。”
霍萧起随便找了间茶楼,要了壶茶。叶浮生心生蹊跷,虽说这霍萧起是父王钦点给自己的武状元,将军,军师,但是,他好像对每个地方都太过于熟悉了吧?尤其是这春涯城,以前只听过这里是危险又诱人的地方,但是当霍萧起在路上很随便的对他说出街边一些人的隐藏身份的时候,他发自心底的感到一丝恐惧了。这究竟是个怎样藏龙卧虎的地方啊?
“小皇子在想什么?”霍萧起看出他的走神,碰了碰他。
“没,没什么……”叶浮生从恐惧中走出来,夜色朦胧,这里却依旧热闹非凡,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突然的见茶楼里的人都往窗户边跑去,“怎么回事?”叶浮生拉着小二问道。
“这位爷,这是春涯城的头牌歌姬在游街,快去看看美人儿吧~!”说罢也撇下叶浮生去看美人了。
“小皇子,我们也去看看吧。”叶浮生刚想拒绝,却被霍萧起一下拉起胳膊,走到窗边,挤过人群,只见外面有一绝美的马车,车内坐两名女子,一名年龄较轻,一名虽比那年轻女子略长,却也看不来真实的年龄。
“那年轻的女子,便是春涯城的头牌歌姬镜岩,旁边那人么……”霍萧起放佛在思索着什么,犹犹豫豫不知是说还是不说。叶浮生倒也不关心这事,只是那年长些的女子侧过头来看着他,那充满了惊讶和不舍的眼神,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魂魄也随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而飘散,直到霍萧起不停叫他,才回过神来。
叶浮生很刻意的整理衣衫,像是遮掩自己方才的失态。“霍将军,我们回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