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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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安城的雨很缠绵,安城的伞是最美的,他们就是天生的一对,那伞只为那雨展开,从楼台看下去便像是一朵朵绽放的花。
江楼月趴着,手里拿着一个漆盒,他还记得,那是在店里与重雪挑了半天的盒子。
“你送我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姑娘家!也没首饰呀!”
竹慕容把被子拉上,躺着直说“安城有个习俗,如果看上哪家姑娘就可以先送个漆盒给对方,如果对方同意了变会收下然后放上自己的首饰再还给那人。这样也便知道了,然后就会过去提亲。所以安城是没有媒婆的。”
“哦……”江楼月歪着头看着他,然后蹭到他身边“那你是在问我?”
“没,就是看着好看,送你的。”
“你不想我放点东西在还给你吗?”
“睡觉吧……”
“你真不想要?”
“睡吧……”
“唉!每次都这样!”江楼月翻了个声背朝着他,怀里还抱着那个漆盒。
梦里好像有人抱住了自己,江楼月笑着笑着也便睡着了。
有这样一个梦,梦里竹慕容一袭军甲,身后是十万骑兵,临敌不过百里,手持长剑,风沙席卷,有人落在马后用匕首抵着他的喉,只听那人说到“我会用余生来偿还你。”
然后战马嘶叫,尘土飞扬,梦中战败,尸横遍地,只是好像看到那人从雪山跳下,听见他说“我的余生便是与你共赴黄泉。”
就像梦魇一样,这梦总是缠着竹慕容,总想知道那是场怎样的战役,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记得那两句话,却连声音也不记得。凤灵剑自那日在唐家密室唐凌把凤灵剑相赠之后便是不离身,那剑似是有灵气,竹慕容虽从小瞒着竹子君习武,不过师傅从未交与剑术,那时便是随身用的折扇,后来有段时间学过匕首,不过当第一次拿到凤灵剑的时候,竹慕容总看到一个舞剑的画面。
摇了摇头,竹慕容下床掌灯,府里安静的很,只有在后院有些吵闹,下人们开始做饭洗衣。
桌上茶壶的水凉透了,去厨房打了壶新的,加了茶叶,那是之前江楼月给的,味道很好,怎么也忘不了,房间里弥漫着那股子香味,竟有一种身临竹林的感觉。
一声鸡啼便把江楼月吓得从被子里窜出来,看了眼窗外有些不满“你家柴房那鸡怎么叫这么早!扰人清梦!”
“哦,那还是那鸡的不对。”
“就是!人家的鸡都没叫呢!这天才刚亮!”江楼月摸了半天才把那漆盒在被窝里找到。
“你昨晚就抱着这个睡了?”
江楼月点头,抱着那盒子下床“哎,你也是,送个定情物还这么麻烦,要是个吊坠什么的不就没事了!我可以随身带着,你这我怎么拿?昨晚上把我给磕死了!一翻身就磕到了!”
“我拿了点要,给你涂上,能去疤的。”
那药罐子明显用过了,江楼月一推抱着漆盒做到一边“哦,现在想起来给我上药了?那些都谁用过了?都只剩下一半了!你家凌儿用了吧?也是你给上的药?要我没记错,那一剑刺得位置可不太好!那你也给她上药?话也不是这么说不是!谁让人家是你未婚妻呢!听人都说什么青梅竹马的,说的就是你们俩,整个京城都知道!”
笑着绕道他身前替他解开衣服,竹慕容让他转身,凉凉的药膏涂上去惹得江楼月一个激灵,还有些疼,忙说道“你这是什么药呀!疼死我了!本来没啥事的!现在到疼起来了!”
“过一会儿就好,这几天我自己做的,之前跟人学过一些医术,懂些,能去疤。”
“你做的?”
“嗯。”
江楼月扭头看着他,竹慕容推他让他做好了,没一会儿他就又转过来。
“你干什么?”
“多看看你呗!我不能总待这,待会儿天一亮我就走。”
“哦。”竹慕容把东西收起来,问他“回千灵教?”
他也不说话了,把头转回去,竹慕容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个镯子,翠玉的,带雕刻,竹叶纹饰,套在他手腕上江楼月看了很久才问他“这算什么意思?我就随便一说,挺贵吧?”
“我也就随便一给,你收着就好。饿吗?厨房已经有吃的了!”
“竹慕容……”
“嗯?”
“也没什么……”江楼月放下袖子,声音有些低,看着地面说“昨天在街上听人说武林大会的事情了,然后,就听到说凌儿的事情了。”
“哦?凌儿和武林大会没什么关系吧?”
“不是这个,是……就是外面都在传,说你们竹家会去前武林盟主的女儿!那,唐毅可就凌儿一个女儿吧?你们也是单传,总该不会是你爹要娶吧!”
竹慕容一直笑,末了拉起他的手说“没有的事。”
当然也不会有人去追究,都说是听说了!不过无风不起浪,有段时间竹家的贵客特别多,竹慕容向来不理会这些事情,连家里的生意也不怎么管,从小便是自顾自,只是这些天,来访的并不是竹子君那些生意上往来的朋友,而是一些宫里的人,这里面就数宗政来的最平凡了,几乎每天都来,这也是听下人们说的。每次都找老爷谈话,有次听下人说听到书房好像有吵架的声音,竹慕容自是听听就算了,不过那人,在门口碰了个面,下人一通报,竹子君从里面出来立马就板着脸让竹慕容离开。
竹慕容离的时候好想听到那人说镇北将军,好吧,本来已经压下去的事情再次提了起来竹慕容又开始猜测!转头的时候只见竹子君脸色不是很好!
凌儿一早便让丫鬟回来告诉竹慕容说今儿个有游湖活动,所以竹慕容才赶了去。
说是游湖,不过就是个小集市,人到是挺多,那花船过会儿会从这里进过,两边早就围着好些人了。
唐凌和竹慕容站在岸边,到是特别的惹人注意,人围的多了,唐凌也顺势挽着竹慕容的手,有说有笑的。
唐凌那日穿着粉色的裙子,一直都挽着他的手,游船结束之后从街上一路逛回去,姑娘家就喜欢那些小东西,看上了一个镯子,竹慕容说“喜欢就买吧。”
唐凌却把镯子放到他手里“慕容哥哥,给我戴上。”
“好。”竹慕容只当是姑娘家的撒娇,替她戴上,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就随便一说,他答我就随便一给。
“真好看呢!”唐凌笑着低下头,跟在他身边。
茶楼里的人不多,一进去便能看到江楼月坐在里面,竹慕容倒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唐凌不知为何却有些紧张,喊了一声月哥哥没了之前的笑语,倒是坐在一边。
江楼月也没想碰到她们,叫了些吃的随便说“凌儿,你那镯子挺好看……”
唐凌听了这才有些高兴,立马撩起袖子,那镯子凑快凑到了他眼前“是好看,慕容哥哥送的!”
“哦?”江楼月斜眼看着坐在一旁的人,那人泰然自若的喝着茶,江楼月笑了一声说“慕容哥哥送的啊?果然好看!”
桌面下竹慕容的脚被人踩了,面上却是笑笑。
唐凌一下子也高兴了,问江楼月“你看我今天好看不?这裙子是重雪送的!哦!你不认识吧?是柳州的!不过现在人家可是娘娘了呢!”
“人本就好看!不过是跟好看罢了!”
唐凌乐的笑出了声,用袖子掩住了嘴,只剩弯弯两只眼睛,江楼月也跟着笑了起来,被她的笑声感染了,把脚从他脚上移开,喝了口茶边说要离开。
茶楼有些吵闹,来来回回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江楼月越发的觉得不好意思,唐凌多好一姑娘啊,无缘无故刺人家一刀!而且她偏偏又是和竹慕容有婚约的那个!如果唐凌也只是像柳重雪那样该多好!
当然啊,也只能想想,有些关系从一开始就牵连在一起,虽然江楼月想了很久没明白为什么醉舞红尘要用唐凌的命做交换!而且唐凌明明好好的站在这儿,那会儿一刀闭月阁便看到叶绝尘了。
许是当时太心慌了,乱了阵脚,现在想来却是有些不明白了!
江楼月总还惦记着唐凌的事,所以都是入夜了才找竹慕容,好几次都是说上几句话便离开了,竹慕容说过,他大可以过来,唐凌不知道这事儿,没必要给自己找别扭。
江楼月总说“罢了罢了!我看到她,我良心就不安!还是少见为妙!”
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到是叶绝尘看出了端倪,也不去过问,日子还是这么过着。
江湖嘛,总会有些风风浪浪才能称之为江湖!据说天下镖局的少镖主得罪了不知哪路人,搞的一群人找他麻烦,不过这些,到了京城便也淡了。
竹慕容那日路过书房,正是半夜十分,刚把江楼月送走,那人非得走后院攀墙,不过他倒是习惯了。一般这时候竹府里的人都歇下了,书房的灯却还亮着,烛光一闪一闪的从外看只能看到个影子,竹慕容便知道那人是竹子君。
像是在翻看什么书,倒也没多大在意,不过奇的是这些天窑场总出事,有天夜里还失火了,药材铺有次被劫了,这是搞的京城人心惶惶的,说敢劫竹家铺子的人是不要命了!谁不知道那时候竹家当家的有将军撑腰!谁敢惹?
这事竹慕容到是第一次听说,因为从小竹子君便同他灌输什么伴君如伴虎,什么切莫踏入广场之类的,就连幼时请老师也是随便找了一个有些学问却不当官的。这些事一连起来,竹慕容便有对镇北将军起了兴趣。
只是可惜呀!柳雁非的义父过世了,现在也无人可以询问了。
这是说来倒是也巧,那些从未有人谈起过的往事竟然会从一个不相熟的口中的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