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二十五章 爱的尽头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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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爱的尽头
    山上并没有通电,天黑时只能靠蜡烛照明,因为缺少物资,莫道然没办法给他下药,但双眼却时刻紧盯着苏子成,就连睡觉也紧箍着他不放。
    莫道然的病情更严重了,他总是凝视着苏子成,一遍遍诉说着往事,有时笑得很大声,有时哭得很大声。他笑起来的时候,左眼的伤疤会随之颤动不停,哭起来的时候,泪水会在粗糙的疤痕上纵横,而不是向下滑落。
    “去自首吧。”苏子成无数次重复地劝着。
    可他听不进去,只会紧张地问:“小成,你是不是想离开我?是不是想丢下我?”
    在山上已经呆了三天,干粮和水都所剩无几,连最后那袋发霉的面包都吃完后,莫道然才不得不决定下山。可他临走之前,打开一直放在碉堡里黑色的包裹,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连剪刀和锤子都有,他最后拿起麻绳将苏子成捆的结结实实。
    临去前还亲亲苏子成的脸,指着天上的太阳说:“当它落到山顶的位置时,我就会回来。”
    苏子成除了等待别无选择,不管他如何强调自己不会逃跑,莫道然却仍一意孤行,固执得可怕。终于,当他浑身都麻痹时,太阳终于缓缓移到山顶,可苏子成先等到的却是素未谋面的程逸。
    “莫道然呢?”男人揪住他问。
    他不认识对方,但那人却焦急地吼:“苏子成!告诉我他在哪里!否则我会杀了你!”
    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苏子成频频摇头,坚决不肯说出一个字。当程逸怒火中烧,将他推倒在地,准备冲上去暴打一顿时,碉堡外传来东西掉落声音。
    “阿逸?”莫道然手里的胶袋掉到脚边,刚买来的面包和水散落一地。
    终于找到他了,当程逸看到他被烧伤的左脸时,变得无法言语,只能扑过去,把莫道然抱紧,再抱紧。
    程逸留在了山上,三个大男人挤在只有几个个平方米的碉堡里,不免产生怪异的感觉。可看得出来,莫道然并不排斥多个人,相反,他甚至还很高兴。苏子成觉得有点尴尬,因为程逸从不给他好脸色看,连话也不愿意和他说,只有莫道然夹在两个人中间自得其乐。
    苏子成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但从程逸柔情脉脉的眼神里,可以猜到些端倪,于是他趁莫道然不注意时小声说:“劝他去自首吧,在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明明是你在害怕吧?少用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程逸用眼角鄙夷着他。
    “不是这样的。”苏子成摇摇头,无奈地说:“我实在不想看着他一步步往绝路上走,我感觉得到,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爱我,但并不信任我,也许你的话他会听。”
    “小成,你们在聊什么?”原本挨着墙壁打盹的莫道然问。
    程逸立刻把原本想说的话吞回去,换上随意的口气说:“没什么。”
    莫道然移过来,紧箍住苏子成的手臂说:“阿逸,虽然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但也不可以勾搭小成,否则我会生气的。”
    苏子成苦笑了下,程逸把脸别到一边,冷场了。
    橘色的浅光从小孔外射出,晚上时从远处望去,整座碉堡仿佛都在发光。程逸原本正靠在碉堡的外墙上,抽着仅剩的最后一支烟,突然听到里面穿来苏子成的喊声,于是连忙丢走进去。
    此时的莫道然不像往常般紧抱着苏子成,反而是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向来惨白的脸色浮起一层红晕,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程逸一把将苏子成推开,然后把人抢到自己怀里,用手覆上他的额头,异常火热的温度让他吓一跳。
    “然,醒醒。”程逸拍打着他的脸,急切地喊:“别吓我,快醒醒啊,然!”
    莫道然浑浑噩噩地呻吟声,五官皱成一团,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发高烧了,必须送去医院。”苏子成担忧地说。
    “不行,我和他都是通缉犯。”程逸立即提出反对,又道:“你要是想逃跑就趁现在,我才没闲工夫管你。”
    苏子成立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程逸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眼底满是讽刺地看着他的举动,将下巴抵在莫道然的头上,替他感到不值。
    “照顾好他,别让蜡烛熄灭了,我买完药会尽快回来。”苏子成说完便转身而去。
    程逸愣住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山风从碉堡上的小孔灌进来,将原本就弱小的火苗吹得摇曳不定,因为没有任何方法计算时间,只感觉到这个夜晚漫长而难捱。莫道然一时冷得浑身颤抖,一时热得不安扭动,像个脆弱的孩子钻进程逸怀里,嘴里却一直在喊苏子成的名字。
    毫无预兆地,程逸的眼泪夺眶而出,汇成两道无奈的水痕,嘴角尝到苦涩和山穷水尽的滋味。
    他不敢确定苏子成是不是会回来,即使会,应该也是带着一大队警察。可在这荒山野岭,程逸没办法独自带着莫道然上路,先不敢想他会不会被抓捕归案,只怕眼前这一关也扛不过去。
    程逸低头吻住他的唇,任眼泪更放肆地涌出,他听到心底有一道悲愤吼声,不停地在问上天自己为何救不了这个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莫道然被判死刑,更不能让他病死在自己怀里,可却没有一点办法能改变这样的状况。
    像命中注定似的,无论他多努力也没用,最后总会失去他。
    他从未曾得到莫道然的爱,无论是在他清醒还是疯狂时,心里想的嘴里念的都是另外一个人。程逸痛苦不堪,也试过放弃,有一段日子,他花天酒地夜夜笙歌。那时他做了许多错事,伤害过许多的人,他飚车,他嗑药,甚至是滥交。也许是潜意识里希望莫道然会在意,又或者是希望有人能分担他的痛苦,为了达到目的,哪怕是伤天害理也在所不惜。
    不知不觉,莫道然已经成为他生命里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有种爱情,许多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旦遇到了就再无法放手。所谓不疯魔不可活。
    蜡烛随着泪水滴尽,最后那点星火,风一吹便灭熄灭。夜色渐渐淡开,当听到碉堡外的鸟鸣声时,他知道黎明即将到来。当程逸充满绝望的时候,却听到希望的声音。
    “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子成扶着碉堡的拱门,正拼命喘着气,满身狼狈不堪。因为夜晚无法看得清山路,所以他身上和脸上都是被野草划伤的痕迹,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子。
    将口袋里的两盒药丢过去,苏子成说:“一次三颗,快给他喂下去。”
    他说完便一屁股坐到地上,累得连手指也不想动。程逸顾不上惊讶,立刻照他说的话去做,将那几颗能救命的药含在嘴里,喝口水后给莫道然哺下去。苏子成看来是累坏了,但却松口气,靠在墙上慢慢地等体力回复,因为腿不好的关系,来回只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他足足用五个多小时。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莫道然出了一身汗,虽然人还没清醒,但体温总算回复正常。
    经过一晚的折腾,两人都疲惫不已,顾不得环境恶劣,闭起眼就睡着了。
    电视机屏幕里的画面闪了又闪,茶几上都是外卖的饭盒,报纸和名片更是随处乱丢,原本整洁的客厅变得凌乱肮脏。
    楚凡强制自己从沙发里爬起来,到浴室里用冷水洗脸,当看到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时,他用力地把洗手盆上的东西全都一扫而下。牙刷和各种洗沐用品散落在地上,楚凡捶打着镜子里的自己,最后无力地坐在马桶盖上。
    因为无法专心上班,已经不好意思再请假的他干脆把工作辞了,他根本没有向费翔解释,只是邮寄一封辞职信了事。苏子成再次失踪的第四天,楚凡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警方让他等消息,却迟迟没有答复。
    这次他没有胡乱的四处寻找,因为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被通缉的莫道然一定藏了起来,而且很大机会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但无事可干的楚凡更是觉得辛苦,每次只要电话响起时,他的心跳都会加快,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他今天出了门,坐在教堂里合起双手,像个虔诚无比的信徒。神说,每个人都有罪,神说,只要忏悔就获得原谅。楚凡觉得自己真的有罪,如非这样,上帝为何总不停地折磨着他。
    “年轻人,看你的样子好象很苦恼。”有人坐在他的身旁。
    楚凡抬起头,看到身边是个外国籍的老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胸口戴着银色的十字架,皱纹密布的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
    老人蓝色的眼珠看向他,说:“你好,我在这间教堂工作,朋友们都叫我贝克神父。”
    “你好。”楚凡礼貌地朝他伸出手。
    “如果有烦恼的话,就向上帝祷告吧,祂一定会听得见的。”神父握住他的手说。
    从此之后,楚凡每天都到教堂来,他捧着厚厚的圣经,坐在椅子上很仔细的翻阅着。这里除了贝克神父还有两位修女,给他的感觉都很亲切随和,楚凡跟他们学会了祈祷,学会了相信上帝是爱着所有的人。
    “贝克神父,如果我加入天主教的话,神会庇佑我的爱人吗?”楚凡问。
    “放心,你不会加入天主教,至少暂时不会。”神父俏皮地眨眨眼,说:“爱是虔诚的,是别无所求的,如果你不是因为爱上帝而想要加入的话,我是不会批准你入教的。”
    “真遗憾,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爱分给上帝了。”楚凡说。
    “难道你只爱你的情人而不爱母亲吗?”贝克神父问,见他摇摇头才继续说下去:“所以,爱有很多种,伟大的天父并不会剥夺任何人的爱,而是将爱奉贤给更多的人们。”
    “很高深,如果我悟懂了,那么会再回来。”楚凡站起来,尊敬地说:“贝克神父,希望到时我能带着爱人一起来看你,也希望神会祝福我们。”
    “会的,孩子。”贝克神父说。
    楚凡向他道别,然后走出教堂,在他身后,钟声响起白鸽飞翔。
    “小成,阿逸,你们不会离开我对不对?”这是莫道然清醒后便问。
    程逸用力地握住他的手,点点头。
    苏子成温柔地凝视着他,却说出最残酷的话语:“对不起,当年我任性地离开你之后,就再也没有资格回到你身边,你该清醒过来,看清谁才是值得你珍惜的人。”
    “不要!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你是爱我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莫道然歇斯底里地追问。
    病了一场,他的模样看起来更糟糕,脸色犹如灰死般泛着白,双眼却炯炯有神,明亮得令人发慌。莫道然扑上去,掐着苏子成的脖子,在他身上撕咬着,尖利指甲在他脸上身上抠出一道道的血痕。
    苏子成没有反抗,只是艰难地把字一个个从嘴里吐出来:“如果我和程逸之间你只能拥有一个,你会选择谁?”
    可莫道然像听不见他的话,只是边粗暴地折磨他边喊:“休想!不可以离开我!你们谁都不可以离开!”
    “够了!”程逸上前奋力把他拉开,柔声说:“然,快冷静下来,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冷静点!”
    莫道然虽然没再动手动脚,可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程逸,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吃痛的苏子成。
    “听着,我绝不会离开你。”程逸捧住他的脸,大声地说。
    “阿逸……”莫道然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苏子成撑起身子,抹了抹火辣辣的侧脸,手背沾上丝丝殷红。程逸轻拍着怀里的人,眼神是温柔的,却也是绝望的,他用手指擦掉莫道然眼角的泪,然后把唇落在那块丑陋的疤痕上。
    “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直到生命的尽头。”程逸用湿润的眼睛锁住他,无怨无悔地说:“莫道然,请你相信我。”
    虽然脸上的伤虽然有点疼,但苏子成仍能忍受,而他却咬紧牙龈,抑制想要大哭的冲动。他们的承诺像童话一样美好,经不起现实的摧残,终会枯萎在残酷与无奈的土壤里。
    但,人们不是都相信过童话吗?曾经。
    莫道然是哭着睡着的,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却缺乏资源上的供应,迟迟未能恢复健康的状态。太阳渐渐下沉,月亮慢慢升起,横古不变的轮回交替,又一次在空中上演。
    对待枯燥和无聊,苏子成比平常人更有耐心,当他在心里默数到刚好五万零一千的时候,被程逸给打断了。
    “你走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虽然声音很轻,但苏子成还是听到了,转过头去,就看到程逸被烛火照亮的脸。他仍把莫道然抱在胸膛,像对待珍贵的宝贝,这画面安详而恰静。
    “他有我就够了,你是多余的。”程逸说。
    苏子成露出犹豫的表情,问:“莫道然醒来后,你真的能安抚好他?”
    程逸点点头,说:“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感激地看他一眼,苏子成站起来,尽量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当他跨出碉堡的瞬间,突然握紧拳头,他尽力控制自己不要回头,拔腿往向幽黑的山路奔去。程逸合上嘴,他在心里盘算着,只要安抚好莫道然以后,就带着他一起回家,相信父亲会有办法安排他们偷渡到国外。
    也许是先到云南或者缅甸这些比较贫穷落后的地方,但等风声过后,再转到欧洲或者南美洲比较文明的国家寻求政治庇护。他认为,除非莫道然不在自己身边,除此之外没更可怕的事了。
    可很快,程逸美梦就破碎了,简直快得让他难以置信。
    莫道然在下半夜醒来,看不到苏子成的身影,便立刻要冲出去寻找他。程逸死死抱住他的腰,却仍无法控制他的疯狂,于是硬将人推到一边,用身躯堵住了碉堡里唯一的拱门。
    “滚开!快给我滚开!我要去找小成!”莫道然凶狠地捶打他。
    程逸不还手,却也不让开,只是被他打痛时一次次地推开他。莫道然已经彻底的变成疯子,五官扭曲,眼睛血红,不停地用暴力冲撞着程逸的身躯,最后用牙齿咬住他的手臂。
    “然,冷静点!你有我就够了!我是不会像苏子成一样离开你的!”程逸大声地吼,边忍受着手臂的刺痛说:“快冷静下来,我们一起去国外,然后重新开始,我会永远陪着……”
    他未完的话语,被无情的刀刃刺断。莫道然从黑色的包裹里翻出把尖锐的瑞士刀,狠狠地刺进他的腹部,程逸低头一看,整把刀没入自己的身体里,只留下一截黑色的刀柄。
    “然,你……”程逸捂着伤口,缓缓地倒在地上。
    他微微抽搐着,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莫道然跌坐到地上,惊恐的看着自己满手都是鲜血,愣了愣,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程逸身旁。
    “你这个骗子,你背叛了我,把小成还给我!”莫道然更用力地捶打他,见程逸毫无反应后才惊恐地叫:“阿逸,你受伤了…流好多血……”
    程逸已经没办法回答他,张着嘴喘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可渐渐下去,进的气多出的气少,身体里徐徐涌出的液体,在他身下形成一个殷红的血滩。他哀伤的看着莫道然,看着他慌乱地压住自己的伤口,但却仍无法抑制涌出的血液。
    “是我做的吗?是我伤害了你吗?”莫道然哭着问,俯下身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阿逸,你快回答我!你答应不离开我的,你答应的!”
    莫道然傻傻地听着,他心跳逐渐变慢,变轻,到最后再也听不见。
    可他的眼睛闭起,眉头松开,嘴角甚至带着固有的那一抹微笑,仿佛只像是睡着而已。莫道然收住眼泪,恍恍惚惚地坐在程逸身旁,他用手拔出瑞士刀,仍温热的血溅到脸颊上。
    “你这个大骗子……”莫道然含恨骂着。
    当冰冷的刀刃一点一点刺入身体时,莫道然闭起了眼。他凌乱的思绪已经无法分析现在的情况,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和这个人分开。
    在楚痛来临之时,他终于想起来,原来他们之间也有过快乐的往事。
    那时他的病才在初发阶段,医生说要多出去走走,于是程逸把他到这座山上。当时忽然下起大雨,程逸拉着他在山路上小跑着,找到这座碉堡。后来雨停了,天上出现一道美丽的彩虹,那时程逸帮他擦去肩上的雨水,带着微笑又认真的模样很动人。
    后来,他们拉着手攀到了山顶,弄得满身都是泥泞,却开心得哈哈大笑。他在山顶上放声大喊着:程逸,谢谢你!
    程逸脸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从一个张狂跋扈的大少爷变成羞涩的小伙子。然后阵阵的回声传来,惊动山林里的鸟儿,害得它们纷纷展翅高飞。阳光一屡屡穿透云层,山风迎面呼啸而来,带着特有的草木清新香气,缭绕在山下的雾气渐渐散开,风景露出明媚的线条。
    下山时,程逸指着刚才躲雨的碉堡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他的语气和表情,比当时的漫山遍野的山花还生动,本来发誓不再作画的莫道然,偷偷又拿起画笔,只为记下那个幸福的时刻。
    是的,他们曾经幸福过。
    后来很多事都被莫道然刻意地遗忘,忘记了当时的彩虹,忘记了当时的感觉,但他却记得这座碉堡。如今虽然没有约定,但他们又都回到这里,也许是命运在冥冥中早有安排。
    即使他们的美好回忆只是有那一次,但已经深深印在脑海里,虽短暂却又是永恒。是他一直在逃避,不愿意承认这是爱情,对苏子成是如此,对程逸也是如此,总是在失去之后,才又拼命的想要挽回。
    而现在,莫道然不用再苦苦追逐,他相信,程逸一定会在死亡的彼岸等着他。
    他们都爱得那么自私,爱得那么狭隘,为了一个人舍弃全世界。抛弃的道德和真理,放弃了未来和希望,他们学不会包容和宽恕,像只刺猬般惶恐不安地缩在壳里,却又盼望温暖的拥抱。他们的爱是占有,是掠夺,是不可一世的疯狂。他们不需要忏悔,也不奢望被原谅,只要惊天动地的开始,轰轰烈烈的结束。
    世人可以指责他们唾弃他们,也可以歧视他们排斥他们,但却无法否认他们的爱,谁也不能。
    他们的故事终于落幕,从此之后,世间的纷扰与他们无关,世间的爱恨与他们无关。残酷的命运,交错的缘分,不可挽回的结局,一切都以悲剧的形式收场。他们的爱情,注定没有今生,但若有来世,定会像盘乱交错的老树根那样,爱到尽头也无法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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