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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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伦回味嘴里的甜味,巧克力浓郁的可可粉香味散的很快,颠覆了他口中蔬菜的自然青草味,而甜酒也正好盖住了牛肉的冷烩味,让人觉得置身于甜美的意大利都灵,而不是有些喧杂的酒肉城市。
“上次回意大利在米兰买的,觉得很适合你……甜甜的,很可爱。”格雷特指着那瓶细长的酒又说,“度数也不高,配蔬菜沙拉正合适……”
“哈哈,吃儿童餐的小朋友就该乖乖喝巧克力糖浆嘛……”雷诺大力揉着希伦细软的发,笑得很欠扁。
“这是……这是多曼为我配的特别餐,不是儿童餐!”希伦和雷诺争得脸红脖子粗,大叫着不是。
“其实是怕你长不高才帮你配的……”多曼也跟着笑,又故作深沉地托起下巴自言自语道,“也算是儿童餐了吧。”
希伦脸红得像焖虾,只好大口嚼着胡萝卜以泄愤,可爱的像只兔子,一边碎碎念,“欺负人,欺负人……”
“嘿!”雷诺似乎来了兴趣,“我像你这么大时已经有现在那么高了。”还附赠一个狡猾的笑。
“切!”希伦斜了他一眼,身高问题永远是最纠结的。尤其是对一个男孩。他没好气得说,“那十七岁以前干嘛去了?停止生长?恩?”
最后一声上扬颇有些多曼的口气,却独有少年的稚嫩。
“这个嘛……”雷诺煞有介事地抚上下巴,摩挲细密的胡子,正欲开口,就被打断。
“这叫周期性年衰萎缩症。”多曼仰头饮尽最后一口红酒,极为平静地说。他得赶快打断这无聊的对话。
雷诺失笑。
希伦挑眉,很明显,多曼的存在是压倒性胜利的关键。
“好啦……”罗斯柴尔德夫人摸了摸希伦的头发,语气温软,“Qier,明天要你帮个忙。”
“什么,夫人。”希伦乖乖坐好,眨眼看着她。
“庄里会有客人到,选酒配餐就靠你了,不懂的可以问Ruino,Grette和Douman有其他事要做。”罗斯柴尔德夫人看了看大家,又对希伦说,“孩子,你会做好的,是吗?”
希伦愣了愣,点点头。心里有些雀跃的兴奋。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被信任被嘱托是件令人自豪的事。
不管怎样,他要做好。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大家说了很多,从拉菲在1885的万国博览夺下酒庄第一到现在首位世界第一,他们回忆着每一份感动与辛酸,分享彼此心中的信仰,憧憬更辉煌的未来。围坐在一起,一盏暖灯,有说有笑,仿佛一个大家庭。罗斯德夫人只是和蔼地笑,看着一群年轻有为的孩子,感叹拉菲罗富齐庄创下的奇迹。从1885年起,这个庄园就开始为皇室造酒,背负神圣的任务,仿佛是为酒而生。无数次因承担家族使命而觉得疲惫不堪想要放弃的布朗切斯特,因为看到了这群为拉菲效力的年轻的孩子,而开始了新的斗志。只要感受到他们的活力,就会觉得欣慰,觉得释然。
“希伦,好好休息吧。”晚宴结束后,罗斯柴尔德夫人抱了抱身边纤瘦的孩子,又转头道,“大家也是,一天下来辛苦了……Cherry来一下,我有些事需要你帮忙,孩子。”
“好的,老师。”坐在尾座的一个可爱俏丽的女孩甜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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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齿轮缓缓轧过,留下一串串痕迹,即使想要篡改也无法抹去,紫色的藤牵绕着梦,爬过心际。在不知不觉中,有些东西开始悄然生长。
——即墨染意
蜿蜒的葡萄藤依然紧紧缠绕着,牵出一路紫红色。夏天的气息已经越来越重,就连满眼的绿意也掩盖不了喧嚣。90多公顷的拉菲,放眼望去尽是绿色,萦绕的蝉鸣不曾消减,反而将这盛夏的华丽愈演愈烈。
男人的衬衫挽至手肘,领口随意地开了个纽扣,Armani精细的裁剪将男人的气质托显得淋漓尽致,简单又野性,而下身的米色长裤使具有英伦气质的男人带些意大利风情。
男人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拂过小巧结实的紫色果实,尽显温柔。小指上的一个一环铂金尾戒像是努力回应太阳的热情,闪动着,溢彩流光。
“我想先生您来错地方了。”雷诺环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眯着眼睛看着沉浸于自我世界的男人。他并不想打扰他,只是,这实在不是客人呆的地方。
男人闻言微微转过身,黑曜如钻石的冷眸扫视过他,令雷诺惊奇的是,原本以为会有意想中的表情变化,或愤怒、或不解抑或惊讶,但是,这样一张平静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表情,即使是如此犀利的黑色眼睛也宁静如湖,甚至连涟漪也没有。
“抱歉。”男人淡淡开口,但雷诺听得出来,这声“抱歉”中水分太多,因为这种不卑不亢的语气中并没有歉意的存在。
“不必啦。”雷诺抱起一筐葡萄,向他走近几步,“侍者失职。还是我带您去会听吧。”
男人平静地看着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透明眼镜,低声道:“谢谢。”
雷诺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挑眉回视,准确地来说,这是他听过的最不真诚的感谢。
穿过葡萄藤紧紧缠绕的种植园,雷诺将手中的一筐葡萄放在一边,拍了拍衣服说:“先生来这儿是来观赏庄园的?”
男人看了看他,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沉声道:“还是先把它放在仓库里吧,梅乐经不起烈日的曝晒。”
雷诺愣了愣,点点头,叫过一边的工作人员将那整筐梅乐搬进仓库,他不由得再次打量起男人来,因为他听似随意的一句话已经让人不仅仅是心惊了。拜访拉菲的贵族名人不少,也都对酒有些基础的了解,或许也有些人对拉菲的种植园有较深的认识。但能在占了70%的嘉本纳沙威浓植株的拉菲中一眼看透他刚刚采摘的是梅乐,眼前的男人还是第一个。倘若换做自己,也未必认得出来。
“先生学过酿酒?”雷诺一边引他去品酒客厅,一边试探。
“只是了解。”男人沉言,说得云淡风轻。
雷诺点了点头,但对男人的话,他根本不相信。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越来越好奇,让他忍不住去询问,但这违背了拉菲的规矩,在这里,客人的身份他们无权过问。
“先生来观赏庄园?”到了客厅,雷诺再次问起。瞥眼看到了缠着多曼闹得起劲的少年,不由得皱了皱眉。
“算是吧。”男人淡淡应了一句,透明的眼镜下,黑色眼睛依旧平淡无痕。
雷诺笑了笑:“拉菲有两件宝贝,一样是葡萄……”他压低声音,眼神充满了神秘,“还有就是……人。先生你想看哪样?”他狡黠地笑。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仅是这细小的表情变化就让雷诺感受到男子的另一种风情,邪肆、腹黑、甚至还带着挑逗。男人倾身离雷诺近了些,但浅笑已敛去,依旧面无表情,低沉地说,“一杯Amant,谢谢。”
雷诺的眉头紧紧隆起,他甚至有些浮躁了。他能想到自己的表情也许很奇怪,第一次在客人面前如此尴尬,失控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多曼的Amant在嘉年品酒会之前是绝对的机密,为何这个男人也知道?从他的言行来看,从容淡定的神态仿佛一切都了如指掌。
心中唏嘘一番,回了句:“请稍等。”
雷诺积压着心中的疑惑转到悠闲的少年身边,吹了个口哨,“懒虫去忙……”
希伦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又停下,转了话锋:“哪儿?需要什么?”
雷诺指了指喧嚣大厅中静坐一隅的男人,“他要……一杯Amant”
“什么?疯了吗?”希伦张大双眼,转头看向多曼。多曼再次看向男人,或许他就是……微微点点头,“好好招待,Qier……也许是老师重要的客人。”
希伦怔怔的望着角落里气质深沉的黑发男子,歪着头,一种强烈的情愫直指心底。
他缓缓吐着气,漂亮的眼睛里始终倒映者那个男人的身影,他觉得他们离得很近,又很远。一个内心喧嚣,一个平静如水,手中的血色波尔多液仿佛染指了整个世界,让人的呼吸、心跳和鲜血随着甜蜜芳香的味道沸腾、雀跃。
男人的视线从大厅的吊灯到酒台,每一次的转移都让希伦的心怦怦地跳,像一个孩子,渴望被发现,又害怕地要躲藏。
走到男人身边,希伦感觉像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Mr……Asian?”用着不熟稔的英语,他期待地唤着男人。
男人看向他,推了推眼镜,黑色的瞳孔泛着暗暗的光,“我姓冷,讲法语吧,我听得懂。”
“是的……冷先生。”希伦点了点头,把Amant放在桌上,有些慌乱地说:“轻慢慢品尝吧。”逃似地退后两步,继而转身。
“抱歉,请等一下。”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使希伦不自觉地定住身,“恩?”
“罗斯柴尔德夫人在庄里吗?”
希伦愣了下,庄里每天来访的客人都很多,而夫人嘱咐过,用委婉的方式拒绝,这样可以巧妙地与上流社会的贵族们避免正面冲突,而许多客人也极无耐性地等待片刻就悻悻离去。他编了个谎,“夫人……晚饭才会回来……我会替您转告的,先生。”背对着男人,希伦脸通红通红的,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男人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声音显得有些清冷,“麻烦你现在转告。”
“可是,夫人她……”希伦回过身看向随意品酒的男人,而对方因为他突然提高的音放下高脚杯,转回了目光,黑色凛冽的眼神让希伦心寒,气势随之弱了下去,“她……不在。”说到最后,连紧张的心情也哽咽在喉咙,不自在地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