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市是极繁华的。
     两旁酒楼楚馆林立，街边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但这些并不是京城被称之为京城的地方。
     别的商业大城，也有这样林立的酒楼楚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络绎不绝的行人，它们也同样足够繁华。
     但它们也只是商业大城，永远不是京城。
     京城的繁华，繁华在骨子里。
     那是皇家气息经久浸染的不亢与骄傲，也许只是一种错觉，但你分明觉得，移去了这些浮华的表面，还有什么深藏的东西留了下来。
     楚临啸抿紧了唇，不过一瞬，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重回一派闲适与慵懒。
     “阿珏，觉得如何？”
     “很热闹。”
     “还有呢？”
     “楼很高。”
     “其他的？”
     “人很矮。”
     “……”
     “真的不准备说？”
     “不好对付。”沉默却坚忍的少年垂下眉眼，声音沉静。
     “呵，”楚临啸哂笑，“难得你也会说这种话。”
     少年飞快地抬眼扫了一眼面前笑得轻狂的男人，道：“你让我说的。”
     “今天有进步，”楚临啸笑道：“说了超过三个字，我看看奖赏你些什么好……喏，这个。”
     随手递过来的冰糖葫芦，让少年瞪大了眼儿。
     “喂喂，不要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好不好，”男人笑得一脸狡猾，“你不会感动得在心里默默哭鼻子吧？”
     “……”
     “阿珏，作为你亲爱的好哥哥，一个糖葫芦算不得什么的，不用这么感动啦~”
     “……”
     “阿珏，这么不好意思啊，一根糖葫芦而已，哥哥还是买得起的。”
     “……”
     “喂，小子，你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啊？”
     “三根。”
     “什么？”
     “你说有三根。”
     楚临啸收起略带狡黠的笑，又买了两根糖葫芦，连着手里的一根，一起递到少年的面前。
     “喏。”
     阿珏惊诧地抬起头，飞快地望向男人，又低下了头。
     伸手接过糖葫芦，声音闷闷地响起：“谢谢。”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哥哥。”
     “想吃糖葫芦，想去哪里玩，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哥哥。”
     “你不说想吃三根，哥哥怎么会知道呢？”
     “……”
     少年扭过头：“……你明明知道！”
     “哈，今天真的变得爱说话了哟，走，我们去吃饭庆祝一下!”
     揉着少年的头发，楚临啸笑得开怀，忍不住又开始逗他：“对了，有了喜欢的人也要告诉哥哥哟~”
     “……”
     “喂喂，不会又生气了吧？开个玩笑而已啊，等等我啊……”
    
    
     明黄的帐幔静垂，室内熏香缭绕。
     绵长而紧密的亲吻，和情动兴起的喘息。
     靖远帝抱紧怀中柔韧的身躯，肆意品尝他的甘美，怀中的人并没有挣扎，反而异常地柔顺。
     “羌儿……”恍若叹息的低语吹拂在耳边，许羌不禁微微颤了一下。
     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他不敢去想，或者说，不愿去想。
     帝王之爱，从来易变。
     何况，他是一个男子。
     耳垂突然遭受轻微的噬咬，疼痛让许羌回过神来，年轻的帝王笑得邪魅：“爱卿，这个时候走神可不好。”
     “我……”
     “你在犹豫是吗？”
     “……”许羌垂下眼，不语。
     “朕并没有理由骗你。”
     “……”
     “罢了，”靖远帝松开手，放开怀中差点让自己失控的人儿，“朕，不会强迫你。”
     许羌静静立着，低眼望着地上铺设的华贵地毯，一动不动。
     室内一片静寂。
     良久，靖远帝抬起手，轻抚眼前清秀的眉眼，微微苦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那就，不走。”那双好看的唇间，吐出轻声的低语，却好像春水，融化了所有的积雪。
     “决定了？”
     “嗯。”
     “羌儿，”靖远帝叹息着重新拥住眼前的人儿，“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那我就，一直留在你身边。”
     这样简单却慎重的誓言，让靖远帝不禁悄悄弯了嘴角。
     “如果不是因为明天你要出征，朕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略显不满地低声抱怨消失在相贴的唇间，靖远帝拥紧年轻的将军，心头忽然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
     罢了，如此也好。
     许羌沉默着紧拥住身前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并不浓烈的吻，却像是点燃了一室的高温。
     头脑开始发热，指尖触及的的地方都带有诱惑的意味，靖远帝挑开身前人的腰带，带笑低语：“羌儿，明天不出征了好不好？”
     “嗯？”年轻的将军茫茫然，微闭的眼睛波光潋滟，水雾弥漫。
     “不离开朕，那么，不去打仗了，好不好？”调笑的话语钻入耳道，引起一阵酥麻。
     许羌微微清醒，闻言不禁惊诧：“皇上，这怎么可以？嗯……”
     拒绝的话语被熟悉的双唇堵住，带有热意的手抚过腰际，许羌抓紧身前人明黄色的衣襟，微张开口。
     下一秒，火热的舌头撬开牙关，攻城略地。
     激情的一吻结束，许羌微微喘息，靖远帝并不放开他，薄唇紧贴秀美的唇角，喃喃低语：“你说过，不会离开。”
     “皇上……”
     “去打仗，你说不定就，不会回来了。”
     “不会，为了皇上，臣不会。”
     “朕不相信。”
     “皇上……”
     “一丝一毫的可能也不行，不要离开朕。”
     “可是……”
     “朕会重新下旨，派别人去。”
     “……”
     “羌儿，”靖远帝静静直视着身前的人儿，涩声道：“朕再也，不想失去了。”
     许羌抬头望向靖远帝，良久淡淡一笑：“好，我不去。”
     铺天盖地的吻，和热烈的抚触。
     像极了那一夜。
     那一夜，你不停地叫着“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