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宫闱 第九章 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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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邸,整个相府已经忙成了一片,圣旨来的突然,大家都忙着为小姐准备迎送的嫁妆,也多亏了先前为了准备昭熙与小姐的婚事已经准备好了部分陪嫁,不然,根本来不及。虞兮自收到圣旨,离家一整天,回来时,一向严厉的虞莫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看到虞兮额头上的纹身时皱了皱眉,“兮儿,今后身份不同,这般小孩子脾气还是要改改了。”这样说道,便不再责怪了。
直到深夜了,虞莫点灯走进虞兮的房中,只见虞兮呆呆地坐在窗边,独自一人看着窗外的梨树出神。“兮儿。”虞莫唤道。
虞兮抬眼见到父亲,连忙正了正身子,“父亲,这么晚了,找兮儿何事?”
虞莫扫了一眼,自顾自地坐下,缓缓道:“明日你就要成为皇上的妃嫔了,父亲知道你心系昭冉,定感不甘。”
“父亲!”虞兮打断虞莫的话,跪下解释道:“虞兮的确有意于公子,但是也绝不会做有辱虞家之事,请父亲放心。”
虞莫弯腰扶起虞兮,示意她不要着急,“这我并不担心,为父深夜前来,只是想要嘱咐你,要记住你是虞家女儿,皇上年轻气盛,不甘寄人篱下,登基以来一直为排除异己,扳倒昭,虞,徐三家做准备,只怕再过些时日便能彰显。如今徐家已没落,皇上此时招你入宫恐怕居心叵测。你听好,”虞莫拉着女儿的手,正色道:“进宫后要多加小心,要让皇上对你放心,好好保护自己,莫要被抓了把柄。为父已买通宫中负责采买的施公公,每月他都会在出宫采买前来找你,若有什么事情,只消写封书信交予他便是,为父自会安排。”
“孩儿知道了。”虞兮温顺地点点头,“只是,买通宦官只怕风险太大。”
“虞兮,为了虞家,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虞莫皱着眉道,见虞兮低垂眼帘不说一句话,摇了摇头,用力拍了拍她的肩,“兮儿,你很聪明,应该能明白。夜深了,睡吧。明日,为父送你上车。”
明白么……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啊……虞兮心中叹息着,虞兮从小因与姑姑亲近,时常入宫探望,眼见过姑姑时常愁绪万千或如履薄冰的样子,心中一直对皇宫没有什么好感,如今,自己却也将被关在这最为华丽富丽的金笼子里了。她没法拒绝……
坐在车辇中,头上戴着各种闪闪的发冠,压得虞兮有些喘不过气,摇摇晃晃,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能依稀听得宫门打开之声,熟悉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却那么陌生。这偌大的后宫虞兮本就不陌生,多次穿行于此到后宫最深处的庆宁宫见姑姑,却还从不曾有这样不安的心境。
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走正宫门进入后宫,并且拥有婚礼,所以虞兮一路过来不曾有结婚时的吹奏声,也不见有满眼的红。车辇到达距离皇帝寝宫昭和殿不远处的偏殿便停下了。被扶下车,虞兮抬起头,拖着沉重的衣裳慢慢走进宫殿,抬头,写着“采思殿”的木匾悬挂在正门。
直到宫人们相继拜见整顿告知完毕,虞兮这才真正有心思好好看一看采思殿的模样。这里空旷而整洁,装饰也并不繁琐,四处都是木制的器物,顶不似宫殿那般高大,而是较为低矮,倒是有些像家。院子并不是太大,除了些许桂花树和梅树等,只有靠侧窗处又一株迎春藤,还有一大片空地。倒是可以种点蔬果,虞兮这般想着。
“娘娘,皇上果真是为娘娘着想,这偏殿就挨着昭和殿,可是因为皇上想方便见着娘娘?”若叶看上去很高兴,尽管作为陪嫁丫鬟新着宫装,却因为长期与小姐共处,不像其他宫女那般死板谨慎,反倒如同娃娃似的私下里张望,开着玩笑。
虞兮笑了笑,不置可否,这里的确离昭和殿很近,却也离紫陌轩也只有几步之遥。想起昭熙的提醒,又想起自己与她仅有的两面,只是见了那人两次,虞兮便敏锐地感觉到那个人的强烈的存在感和与众不同,大约是她与这宫廷实在太不匹配了吧。那般冷傲的美人,不应是宫中之人,况且皇上对待她何其不同,为什么如今对我的待遇处处与之相比,为了我二度破例,难道真的会是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同样无比特别么?不管怎样,只有见了皇上才会知晓。
按照礼仪,安顿好后,虞兮就前往庆宁宫去拜见太后,原本还要去西殿见皇后,只是如今皇后仙去,便免下了这一出。虞忆见了虞兮,只是拉着虞兮的手,不住地摇头叹息。
“真是未曾想,哀家先前只是一说,谁知竟成了真。这可真是造化啊!”
“姑姑莫要内疚,这样也好,虞兮以后便可日日与姑姑相伴了。”虞兮体贴地笑着,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情愿。
虞忆点点头,“这倒是个理儿,兮儿啊,以后有什么需要或是不懂的,尽管来找哀家。要是皇上欺负了你,哀家替你做主!”
虞兮听闻,咯咯笑起来,声音宛如银铃一般:“姑姑,皇上是人中之龙,岂会与虞兮一般见识?再说,这皇宫里,虞兮也就姑姑一个亲人了,若真是有什么事,又岂会不找您?姑姑此言可多余了。”
“好好。”虞忆拍了拍虞兮的手,“今儿中午便在哀家这儿用饭吧。待会哀家亲自告诉你,到时皇上来见你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可别闹了笑话。”
“诶~”虞兮乖巧地答应着,“一切都听姑姑的安排。”
下午的时候,徐公公便来交代,今晚皇上要来。根据礼仪,如果是皇帝前来留宿,妃嫔应该沐浴梳妆后,褪去衣物,等待皇帝临幸。
然而虞兮思索了许久,最终却只是沐浴后换下了沉重的衣物,穿上轻便的长裙,卸下满头的珠宝顶冠,只独插一只银钗,丝毫不理会宫女们的劝阻。就如此自顾自地看起了书卷,她想要在这之前弄清楚,皇上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知道深夜了,皇上的宫灯才远远地从御书房的方向靠近来。宫人宣“皇上驾到”的声音此起彼伏,由远及近。闻璟踏进采思殿的大门,宫人们跪了一地,然而走进里屋,却只见得虞兮一人,她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桌上还摆着未看完的书卷。
闻璟见此景,微微眯起凤眼,“爱妃何以不按照惯例行事?”
虞兮低着头,行了个大礼,跪着说道:“回皇上,臣妾以为,皇上今夜前来并非只为临幸臣妾,而是有要事相告,臣妾若行褪衣之礼,岂不是主动求欢,有失妃嫔自律克己之教条,也是对君主之不敬。”
闻璟听后,没有叫虞兮站起来,自己坐在了案边,双眼紧紧盯着虞兮,盯着她额际的洁白梨花,似乎是要把她看穿看透一般:“哦?爱妃何以以为朕不为欢愉?”
“回皇上,臣妾枉自揣测,皇上召臣妾入宫也并非恋臣妾之声色相貌,而是另有所用。皇上向来以公事为重,定不会贪图女色两度破例,况且臣妾自认为并没有如此魅力敢于姬夫人相比。既如此,皇上前来必有重任,而非鱼水之欢。”
“哼!你凭什么认为,朕有求于你?你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竟如此狂妄!?”闻璟听闻,讥讽道。
然而,虞兮却出乎意料地冷静,只是平静地说道:“皇上误会了,臣妾未敢有皇上有求于臣妾之想。只是近来,臣妾从父亲那里听说朝中百官劝诫皇上莫要沉迷于姬夫人之美色,妄称姬夫人为妖物。宫中众妃嫔因姬夫人久得圣宠,心怀嫉恨,也处处为难夫人。皇上有怜香惜玉之心,恐夫人遭受不测,特以同等待遇召臣妾入宫,只是以告天下自己并非偏爱夫人,好平众人之心。”
听到这里,闻璟再也忍不住,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拽起虞兮,面色青黑,低沉而危险地说:“虞兮,你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竟敢如此揣测朕的心思!朕想要封百官的口,哪需要你来帮助!?小心朕因此治你的罪!”说完,他甩开虞兮,那力道使得虞兮的身子猛地摔在地上,顿时让虞兮感到头一阵晕眩。
她强撑着坐起来,依旧跪好,连连磕头,脸都伏到了地上,“皇上息怒,皇上盖世英雄,当然无需臣妾这样一个无知女子相助。然而,臣妾以为,皇上若行臣妾之法,能够省去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