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苻宏一起用了膳回去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安然负手站在院子里，那一刹那我突然想起前世，我也是这样，每每都在安然的学校门口站着等他，等他下课，然后一起回去，那时候的他总是一脸不甘愿，我不禁抬手摸了摸我自己的脸，我的脸上是不是也写着不甘愿？
    “你回来了？”
    “恩，有事？”我停住脚步，看着他。
    “没有，就是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想和你聊聊。”
    安然招招手，让小忆拿了张挨几摆在院子里，又拿了些酒过来“程，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
    “安然，我今天有些累，想早些休息。”
    “是不是我们现在只剩下这些客套话可以说？”安然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又像是无奈，“程，今天是我的生日，程安然的生日。”
    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确实，今天是程安然的生日，上一世，安然的生日我总是会为他准备贵重的礼物，准备热闹的聚会，挖空心思的希望找他喜欢的礼物，可惜，这些事情恍如隔世。
    我无奈的坐下陪着他喝酒，他好像发泄一样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酒，我沉默着不去阻止他，一直喝到月亮升起，安然醉意浓浓我才拿走他手里的杯子，他眼神朦胧，口齿不清的拉着我笑“程，你是程，程初尘。”说完又开始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拉着他往屋里走“安然，你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
    “程。”他的声音里呆着浓浓的鼻音，有点撒娇的意味，“程，你没有给我说生日快乐，你忘了矣，程，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想你，好想你，真的。”
    我把他拉回屋子，又伺候他睡觉，还好他的酒品还算不错，就是一路上一直呵呵笑个不停，边笑边叫我的名字，怪渗人的。一直等到他安静的睡下我才歇了口气。
    看着躺在床上的安然，面貌依旧和上一世有所不同，但是依旧清秀，也许是经历过了战争的洗礼，脸庞到时比上一世更加刚毅，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可能因为醉酒的关系，脸颊微微泛红，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声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程安然。”
    翌日，因为约了几大商家议事，我便早早的起床准备出门，结果安然比我更早，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坐在正厅等着我，我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准备出门，结果他动作更快，一步上前抢了我的路“我和你一起去。”
    “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和你一起去见他们，听说莫子臣相貌长得极好，已经有了个慕容冲了，我可不想再多一些不知所谓的情敌出来。”
    “胡说什么。”我皱着眉呵斥他。
    他倒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那你上次还单独等着见了他。”
    我又是一怔“你怎么知道。”
    安然撇过头，脸微微泛红“我那天也恰好也在那里。”
    我扶额叹息，好恰好，这家伙估计是尾随我出门的吧。
    “随你便吧。”
    结果这家伙一路上一直喋喋不休“听说你最近在教那几个孩子的功课？”
    “恩。”
    “我和你一起蛟吧，你会的那些我也会。”
    我想想这也不错“你教教他们行军布阵吧，等忙完这阵子，你把王大人的军队接手过去吧，还有韩延手里的人，你也要多注意一些。”
    “我知道的，不过，你以后去哪里一定要带上我。”
    “我去茅厕是不是也要带上。”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
    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只能沉默以对。
    因为时间还比较早，所以我们一路散步过去，街上的商铺大多数还没有还是营业，一路上冷冷清清，只听见安然一个人一直喋喋不休，快到第一楼门口是安然突然问我“我很疑惑，慕容冲明明很很苻坚，你为什么又怎么帮苻坚？”
    “我不是帮他，我是帮苻宏，苻宏是我的哥哥。”
    其实，还有后半句，那就是我希望他们都活着。
    是的，不只是慕容冲，苻宏的结局也是死于非命的，我只是希望他们都能或者，希望这些我珍惜的人都能平平安安，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扭转结局。
    我们到的时候，几个当家也已经到了，只是和上次有些不同，上一次的楚家的当在听闻我的身份后，态度明明有些转变的，这次竟然对商会的事情抱以反对的态度。
    至于杨家和李家虽没有明说，却也是不太赞成。
    我看看莫子臣，他也有些愕然，看来应该是这几天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几位当家的态度我大概是明了了的，昨日里我进宫觐见了皇上，皇上已经将这件事情交给太子殿下和巨鹿共全权负责，几位当家有意见到时自然可以向两位殿下提的。”
    “在下对这件事情没有意见。”莫子臣端着茶杯悠悠然道，“初尘这里的点心味道极好，冲着这个我也是赞成入会的，就是不知道初尘以后愿不愿意经常我们来第一楼尝尝点心。”
    “那是自然，子臣若是喜欢以后常来就是了，肯定会给子臣便宜的。”
    莫子臣既然公然表示了支持，我也不能太吝啬，自然要投桃报李“到是昨日见皇上，皇上提起莫家也是赞不绝口的，皇上说了，莫家也是“爱国之士”，皇上心里还是跟明镜似得啊。”
    说完这句我看了一眼几位当家，除了莫子臣脸色如常，另外三位脸色已是不太好了，楚老爷子强笑道“我等心里也是惦记着国家的。”
    这是这句话怎么说怎么有些心虚的感觉，倒是旁边的安然突然出声“依我看，莫当家年少有为，堪当这商会会长的重任啊。”
    安然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是旁边的楚老爷子脸色却更加不好看，我笑着呵斥安然“安然，不要乱说话，楚老爷子有所不知，安然是王猛大人的义子，又是个少年将军，血气方刚，说话自然不如文人，楚老爷子不要见怪。”
    楚老爷子勉强的笑笑“王大人乃是国之肱骨，这位少年将军也是一表人才。”
    “楚老爷子谬赞了，安然少不更事，说话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楚老爷子干笑着客气两句就不在说话。
    我看这情况估计也谈不出个结果，反正我早已经吩咐少白暗中笼络一些京城里实力不错的商家，就算楚、杨、李三家都不加入也无妨，不过我一开始打算将会长的职位给楚老爷子的，现下看来，多半是给莫子臣了。
    “既然各位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那初尘就不再多言，不过，日后商会开业之时也欢迎各位前来参观。”
    我这句送客令已经是将三人全部堵死，既然你们不愿意来，我也不强求，不过日后的利益，你们也不用来分一杯羹了。
    三人尴尬的走了，剩下莫子臣，在一旁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初尘看来是另有安排。”
    “不瞒子臣，其实这种大家族我本来就不是特别看好，顽固不化，尾大不掉。”
    “那倒是，不过不知初尘后面作何安排？”
    “其实安然说的没错，这商会会长一职确实非子臣莫属。”
    “不胜荣幸。”
    “第一批入会的级别自然不说，不过最好的是我准备免了第一批商家的入会费，往后每年也只需要交会费的五成。”
    “啊？会费？”莫子臣一脸吃惊。
    “是啊，没有会费商会也无法运转啊，不过第二批入会的的需交五成会费，年费也需交七成，第三批会费是七成，年费全交，至于后面，全额交情，或许还会逐年上涨。”
    莫子臣摸摸胸口“还好还好，我是第一批，初尘也忒会赚钱了，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了，初尘用什么方法让他们同意交钱？”
    “消息，我卖的是消息，我们的名誉会长可是太子殿下哦，名誉副会长是巨鹿公和王永大人，所以当然能拿到朝廷的第一手资料。”
    其实这个事情，我早已与苻宏、苻睿和王永商量过了，他们都不反对，而且说好了这些会费抽四成上缴国库，剩下了用于商会运转。
    这样一说，自然没有人会与金钱作对了，而且他们提供的消息也不过是朝廷上定好的消息，这些商人可以及时拿到第一手而已。
    我们三人一起用了膳，商量了一些细节才打道回府。
    “安然，你看莫子臣如何？”
    “听说此人心狠手辣，今日一见倒是识时务的很。”
    “恩，此人也是一表人才。”
    安然点点头“你后面打算怎么做？”
    我思索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词语才道“那个，我给凤皇寄了一封信，答应了他和他在一起。”说到这儿我偷偷看了安然一眼，本以为他会发火，结果他一脸淡然，我偷偷松了口气，“可能忙到月底，我就会将这些事情全权交给王永，准备回平阳。”
    “恩。”
    他这句“恩”倒让我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了，想了想还是没敢直接问他。
    快走到家的时候他才开口“我和你一起回去。”
    “安然。”
    “你不是不放心韩延？我回去正好接受之前的部队。”
    我应了一声，我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安然了，而且感觉他最近变了很多。
    算了，随他去吧，而且由他接手队自然比韩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