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未妨惆怅是清狂  第十九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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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婧亦是忍俊不禁:“君上可算是体谅臣女的苦衷了。”
    “这样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每每无聊时,还能有人与你解闷。”
    元婧努努嘴,半是玩笑半是抱怨道:“这般能言会道臣女可吃不消,若是君上觉得有意思,不如就留给君上好了。”
    “本君倒是乐意,”晏迎息抿了口酒,扫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阮夏:“只是阮阮又不是什么物什,总得她自己愿意才行。”
    一声“阮阮”惹得元婧似笑非笑看向阮夏。
    阮夏恍若未见,兀自开口:“君上公主,请尝尝这碟点心,这是奴婢特意做的,以芝麻桂糖为馅,外裹糯米磨粉,配以今早鲜采的露水,手艺虽比不得公主,但也勉强可以入口。”
    “哦?”晏迎息听得好奇,忍不住尝了一块,连连点头:“软糯香滑,甜而不腻,看来阮阮是深藏不露啊!”
    元婧见状也夹了一块,吃过之后嘴角扬起,亦是赞不绝口:“哪里比不得我的手艺了,如此自谦,倒叫我无地自容了。”
    “君上和公主谬赞了,焉知奴婢也就这些拿的出手了,若二位再叫奴婢端别的出来,奴婢可就真的是黔驴技穷了。”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了,”晏迎息摆摆手,又指着那碟点心,“那它可有什么名字?”
    “回君上,奴婢管它叫做‘露从今夜白’。”
    “哦?”晏迎息收回手,似有所悟,“‘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说到这里,顺势执箸,敲击碗碟:“‘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避,况乃未休兵。’”
    房中沉默下来。
    良久,晏迎息长叹一声:“阮阮啊阮阮,你还有多少才能,是我不知道的?”
    阮夏闻言不语,然而身旁元婧却道:“君上,阮夏虽是臣女的婢子,但是精通才艺,尤其弹得一手好琴,丝毫不逊于臣女呢!”
    状似无意的话,却让阮夏心中如临大敌,余光瞥向元婧,却见她面上亦是划过一丝慌乱,仿佛真的是无心之言。
    “原来阮阮你竟会弹琴啊!”晏迎息眼睛一亮,“若不是公主,我倒还真被蒙在鼓里了。”
    阮夏收回落在元婧身上的目光:“不过是跟着公主耳濡目染,略懂皮毛罢了,公主如此夸赞,倒教奴婢惶恐了。”
    “阮阮越这么说,我倒是越好奇,”晏迎息看向元婧,“不知公主可否借琴一用,让阮阮弹奏一曲,也好让本君开开眼。”
    “君上客气了,不过一把琴而已,何谈借或不借呢?”
    “阮阮,你可愿为我弹奏一曲?”
    阮夏却动也不动,只是低头:“奴婢长久未曾抚琴,只怕技艺已经生疏,就不献丑了吧。”
    “阮夏,君上亲自相邀,你又何必推辞呢?”元婧上前,将阮夏牵至琴旁,“你的琴艺我是知道的,万不到献丑的地步,除非,你是怕什么别的……”
    背对着晏迎息,阮夏终是忍不住向元婧投去一记眼刀。
    如果方才只是怀疑的话,现在阮夏几乎可以肯定,元婧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面对阮夏的注视,元婧的笑容一僵,很快恢复如常,将手搭在阮夏的肩上,暗暗用力压她坐下:“不必拘谨就是。”
    说完,元婧翩然回到晏迎息身边,为他重新斟满了酒,好整以暇地看着阮夏。
    阮夏眼下已是无路可退,若再拒绝,便是此地无银,思索一阵,便抬手轻轻拨弄琴弦。
    一首《关山月》,技艺算得上中规中矩,没什么指摘之错,却也没什么惊艳之处。
    元婧目露得色,侧眼看向晏迎息。
    出乎意料,晏迎息却听得入神,到后来竟忍不住随曲低吟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元婧不禁暗暗银牙紧咬,眼底生出几分不甘来。
    一曲终了,晏迎息却似乎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最后还是阮夏起身行礼:“奴婢不才,让君上见笑了。”
    晏迎息这才反应过来:“技艺确实差些火候,但是以琴传景的本事倒是不弱,本君都听的入了迷,恍惚间竟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到了边塞关外的沙场之上。”言及于此,又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不过今晚先是‘露从今夜白’,又到‘明月出天山’,不知……”
    晏迎息突然顿住,朝阮夏看去,而对方好像早有所料,回以一笑。
    目光交汇,似乎已是心有灵犀。
    晏迎息嘴角微微挑起:“今晚多谢招待,只是本君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便先走一步。”
    目送晏迎息离去,元婧伸手将门关好,可未及回身,冰冷的刀刃便架在了脖子上。
    元婧深吸口气:“你想干什么?”
    阮夏凑近:“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吧!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元婧不以为意:“不过是一时说漏了嘴罢了,你紧张什么?!总不会是怕晏迎息又起了疑心,与你生了嫌隙?”
    “哼,”阮夏冷笑,“究竟谁对他别有心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把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哦?那你的意思是,晏迎息对你,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刀锋贴近元婧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元婧这才有些慌乱:“你做什么!阮芷清!你若杀了我,主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觉得主上会因为你杀了我?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阮夏收起笑容,轻飘飘道,“我们不过都是他的棋子而已,只要完成任务,或生或死,他又哪里会在意?”
    元婧闻言,不禁垂眸:“所以,你还是要杀我?”
    寒光一闪,脖子上冰凉的感觉消失。
    元婧愣住。
    阮夏收回匕首:“你我同门之情,我不会杀你,但是我劝你,不该想的便不要想,不该指望的便不要指望,无论是主上,还是他,都容不得两面三刀的叛徒!”
    元婧如遭雷劈,定定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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