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 Chapter 6失败是成功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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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原定第二天的戏份因为聂非欢突然出了事情而不得不搁置。经过一番调节,任然决定借这次机会单独补拍裴娅的一些镜头。
早晨的风很冷,广场上没有什么人,只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在广场周围散步。
裴娅站在广场中央,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大朵盛放的蔷薇,明艳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所有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任然一声令下。
裴娅远远地朝任然的方向望了一眼,两人似乎心领神会一般,任然点了点头示意裴娅可以开始了。
风有些大,撩起裴娅的裙摆,裴娅开始行走,她沿着偌大的广场,一圈又一圈的走,或是停下来看广场上形形色色的人,她看着每一个人,但目光总是不会长久,下一秒目光又会停在另一个人的脸上,如此的循环往复,直到精疲力竭。
“停。”任然皱着眉头望向裴娅。剧组的人都保持着沉默,只是目光却统统集中在裴娅身上。
裴娅停下来望向任然,她知道自己今天状态不佳,只是看到任然的表情,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晦暗起来。
“再来一次。”任然又招手。
裴娅站在最初的地方深吸一口气,翩然转身。
“停。”任然再一次喊停。
太阳越升越高,此时剧组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出声。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早上第几次喊停了。所有人都看出了任然脸上的阴沉。远处的裴娅立在原地,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完全进入不了状态。她懊恼,羞愧,脸上火烧火燎的痛,虽然由始至终任然都没有说什么,但那种沉默不语的样子比在耳光抽在她脸上还要让她难过。
“好了,今天暂时就这样吧,太阳已经出来了,只能等明天了。”任然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裴娅不知道是哪根经搭错了,小跑着拦住正要离去的任然。
她先是冲任然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来缓缓的说:“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一定行的。”
任然望了一眼裴娅,不去管裴娅眼里的紧张和忐忑,径自拿过身后的外套,:“假如还是过不了呢?”言语平淡,仿佛在与一个陌生人对话
“没有假如。”裴娅坚定的说,只是等任然又望向她时,眼里的那种凄惶无助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意孤行的人会给很多人造成困扰。你已经耽误了大家一个早上的时间。”任然的话让裴娅几乎站不住脚,但生性好强的她不允许自己的临阵退缩。
“所以我不希望大家白白浪费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希望导演能给我这个机会。”裴娅又再度向任然鞠了个躬。
任然站在那里,看到裴娅弯腰时,露出的细白颈项,已经不是很宽阔的肩背,波澜不兴的开口:“你很固执。”
“对不起,我只是想拍好这部戏。”
这时站在任然身边的助理薇安开口道:“导演就再给裴娅一次机会吧。”
薇安的话一出,剧组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任然沉默了一瞬,看了一眼面前腰背挺直的裴娅终于点了点头。
这一次裴娅站在了纳尔逊的纪念碑前,她没有走动,眼睛盯着每一个从纪念碑前走过的人。神色肃穆,仿佛是在参加一场葬礼。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她飞快的朝人影奔去,中途因为跑得太快,鞋子被跑掉了,她来不及去捡,赤着脚在广场的街道上奔跑。本来盘好的头发,像是被人抽去了什么,散了一肩。终于她赶上了那个人,她去拍他的肩膀,穿蓝色衬衫的男人轻轻回头,原来她认错了人。本来积聚在心间的希望瞬间坍塌,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她哭耗着,嘴巴里喃喃低语,身上的白裙子机会被泪水浸湿,却仍然没有停下来。仿佛要把这一生的眼泪流干。
突然有人搂住她的肩膀,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裴娅抱着任然的肩背嚎啕大哭,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渗进任然的衣服在任然的肩头晕开,一股说不上来的热流奔腾着从肩膀传遍身体的四肢百骸。
任然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裴娅的脊背,略带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安抚道:“我在,我在。。。。。。”
直到耳边出现雷鸣般的掌声,裴娅在瞬间清醒过来,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的时候。整张脸红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她慌乱的推开任然,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去找丢了的鞋子。可才刚迈出一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的又转过身来,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很好,这一条我很满意。”任然像是看出了裴娅的不安,忙出声宽慰。
听完任然的话,裴娅总算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因为突然的放松,而暂时短路,在倒下的一刻被任然接住。
裴娅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窗帘没有拉,侧头向外看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想起早上的一幕,裴娅脑袋有些发胀,任然的体温,任然的味道,任然的一颦一笑像毒药一样侵蚀着她的心。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乱成一团的头发,却一眼望见挂衣服的架子上挂着的浅灰色围巾。
她怔怔的看了几秒,然后慢慢从床上走下来,取下围巾,细细的抚摸着每一寸,放在鼻间轻轻嗅着那上面淡淡的烟草味。但这一切好像都缓解不了裴娅心中的躁动,她鬼使神差又把围巾缠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傻傻的像个白痴。
她又想起了昨晚那个陌生男人的话,他是想套牢我么?很快裴娅否决了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觉得自己幼稚得近乎可笑。像是验证着自己想法似地,她越看镜子,越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有些自我厌弃甚至近乎愤恨的把围巾从脖子上扯下来,她要把这个扰乱她心智的东西还回去。她相信自己从来不需要那些不切实际以及一时意乱情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