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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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的眸子在变幻的霓虹下明灭不定,脸色凝重。两个月前阿妹离开香港时说,想去洛杉矶散心了,因为程嘉伟不理她了。
而三十多天前,Joyce在洛杉矶撞车了。
她在车祸前半小时,意识模糊口齿不清的打了个电话过来:“阿哥,嘉伟为什么不要我?那个郑太比我好很多吗?”
Joyce灌醉自己,然后醉驾。
Peter当年师从布朗大学,作为出色的外科医生,他明白她的情况相当糟糕,双腿特别是左腿,她要回复平缓的行走尚是可能,但能蹦蹦跳跳的机会就不大了。
Peter一星期前才探望完Joyce,从美国回港。想起病床上的阿妹那失血的双唇,黯淡的眼波,他痛心。
他无数次腹诽校友兼生意拍档程嘉伟,觉得程嘉伟真该死!为什么当初与Joyce无可避免的走到了一起,又玩完撇人。
Joyce自从第一次在Peter的饭局,偶然见到程嘉伟,就毫不掩饰对他的浓厚兴趣。而程嘉伟对Joyce,似乎一直都不动声色或持可有可无的态度。
但在Joyce的角度看来,他脸上时不时出现的嘴角上翘漫不经心的微笑,是漫不经心,更是若即若离。
女人或女生们,名媛或女眷们,不知为何就是特别稀罕程嘉伟。
稀罕他黑亮的头发,阳光散漫的笑容,略带讥讽的黑亮眼睛,弧线秒死人的下巴,轮廓极深的挺直的鼻梁,结实而又似乎带点瘦削稚嫩的肩膀,修长的双腿,看上去没有一丝脂肪的腹肌。
喜欢的侧重点各有不同,枚不胜举,而一旦主动撩拨吸引无果,最终的结果就是不计过程——但求无论如何要将他弄上^床办了,以搞清楚脱掉这楚楚衣冠赤^裸的他,是否好看又好用。
这个世道,真的由不得程嘉伟不做大花筒,社交圈中重重叠叠错综复杂的关系,总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某女倒追程嘉伟,春^药兑酒,出尽法宝把程嘉伟弄上^床,事后要程嘉伟收货认账。
当然,意^淫的人,远比哄他喝佐料酒的人多,毕竟想哄,也要有机会近身才行。
程嘉伟是那种在一起时,对女生很体贴温柔,只要承诺过,就一定做到的人,但他从不许诺未来。
相处过的女生,都会留恋他的温柔,可惜都留不住他。
只要他想走时,毫不纠缠的让他离开,那就真的拥有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而一旦不舍,就很容易变成遗憾的记忆。
因为,当他讲了分手后,对方若赖着,他也不会对她凶,他似乎是那种从来不发脾气,不会对人凶的人。但是,随即,你还是会被他眼神中的忧郁无奈,还有疲惫杀死。
当你看到一个好端端的阳光美男,就快被自己折腾成霉男,也会意兴阑珊,只能放他走人。所以最终只会曲终人散,他成功抽身劈腿。
临离开洛杉矶的夜晚,Joyce说:“阿哥,我真的懂了,勉强无幸福——半年前,我以你的名义约程嘉伟吃饭,然后在酒杯放了迷幻剂。”
“啊?”Peter不胜惊讶。
现代男女追人,包括自己的妹妹,怎么都那么霸道自私呢?
程嘉伟长成这样子,从小到大,应付各式各样的桃色陷阱,想必都花了相当的精力。
对程嘉伟的不满,因为阿妹的迷幻剂,尽显冰释前嫌。而当然,Peter所经历的的诸多心路历程,程嘉伟无从知晓。
Peter想了想,态度不明,意义不清的走向叶思晴。他也不清楚自己想干嘛。
“我今天发觉自己居然是,拍拖两年的女友的第三者。换言之,我失恋了。”他坐到她旁边说,保持刚好能听见的距离,从侧面见到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我想我应该反省一下。”他凑近了一点,“我请你,一起喝酒,好吗?”
他看着她的长睫毛又眨了眨,但她还是没瞄旁边的他,只是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小口酒。
“我不知在她心目中,谁更重要。”他继续说。
感觉她如果再没表示,就只能尴尬离场了。
在他期望的等待中,她到底还是侧脸望他了。Peter,现在看上去,有点萎靡的神情,好看的五官,剪裁妥帖的修身夹克,挺括,高度质感。
然后,她表情淡淡的别过脸。
他叫侍应拿来两支跟她之前喝的相同的红酒,斟好酒。
他很耍帅的往嘴里倒了一口酒,一脸的青年才俊,又一脸的迷途羔羊,总之非常搏人好感的look。
他向她举杯,说:“Cheers!”
她没响应他的动作,但在他喝完放下杯子的同时,她打破了自己的緘默:“也许她很犹豫,某天,她会发现自己错了。”
“听人说,爱情其实没有对错。”他不疾不徐的说,又喝了一口酒。
“是吗?”她拿起自己刚才的酒杯,把剩下的酒喝完。
“我们今晚都超down,都沦落在这诺士佛台,”他说着,再将新斟的酒杯递给她,“cheers!”
终于碰杯,一齐喝酒。
这是第一次能咫尺的注视她漂亮的眼眸,在霓虹下显得神秘和吸引,与生俱来的清冷和疏离,让人很想让她因为自己而带点暖意,而春暖花开。
他听她接了个电话,她说:“杰峰,我还在尖沙咀,晚点回去。”
他故意问:“你男朋友吗?”
“是我先生。”她说,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几回合下来,他再望她,她眸子里就多了些氤氲的雾气和伤感。
后来,她用手撑着变得有点不听使唤的头,说:“我已经,走不了直线了……”
“那我也喝醉了,嗯,我能走曲线。”他继续抿了一口酒下去,半真半假的说。
“我感觉轻飘飘的,”她笑起来,“我都不会去思考了,你呢,忘了不开心的事了吗?”
“对,何以解忧,唯有红酒,不想了。”他应道,看着她笑起来特别灿烂美丽的容颜,不管是梨涡浅笑还是展颜欢笑,都那么楚楚动人。
他蓦然明白,每段感情总有理由,强悍精明的郑洁峰,为何能容忍一个与人暗通款曲,红杏出墙的女人。
“对了,你今晚为什么独自来这里喝酒,还,有点伤感?”他像突然想及,又像触景生情,问道。
她明显一怔,望向他:“对,我确实有点难过,”顿了顿,迟疑继而坦然的说,“有点想哭。”
她的眼睛湿润了,注视这个陌生的男子,他深奥闪亮的眸子,透着善意的探究。
“哦,什么原因?”Peter真的好奇。
“我觉得对不起身边的至亲,最重要的人,所有人。”她潸然泪下,许多日子以来得不到宣泄的情绪,终于临界爆发点。
“所有人?”他问。
她自顾自的流泪,自顾自的说:“太多的对不起,大家都痛苦,我经常觉得自己没来由的心如刀割。”
“拿不起,又放不下。”她抽泣着,喝酒。
这种情形是Peter没料到的。他不知道她会打开心扉,不知道三个当事人如此痛苦纠结。
他有点不知所措,旁边美人已经泪痕满面,他诚惶诚恐的递上纸巾,其实还颇想为她拭泪的。哈,开玩笑啦,朋友的女友,也是不可欺的。
“事情没那么严重,一定有解决的方法。”他说,感觉她有自我谴责的轻度忧郁症现象。
作为胸肺外科高级顾问医生,当年也修过心理学。凝视她长长的头发,耳际的发丝有些微凌乱,他情不自禁的为她轻轻抚顺。
“我是,真的心里很痛。”她似乎有点醉了,忧伤蔓延有点失控,再次拭干眼泪,她说:“呵,我该回家了”。
他轻声接话,说:“你,我也觉得你应该早点回去,我送你回家?或者,”他看看她的表情,沉吟一下,“你想叫家里人来接你?”
她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无奈的拿起手机,发讯息给郑杰峰,让他来接自己。
程嘉伟晚饭时候收到菲菲的讯息,看到了地址时间,心里倍加失落。于是叫自己Anthony,来家里的地下台球室陪自己打台球,玩飞镖。
而这个夜晚,他注定每每连母球也控制不了,击球接连失误,他在台球桌旁一贯的锋芒毕露,化作毫无穿透力及章法,且无限混乱的击球。玩了两个小时后,Anthony走了。
程嘉伟浑身浸泡在浴缸里许久,觉得难以平静,又走到花洒下,将水开到最大,淋了很久,脑海总是浮现收到的菲菲的图像讯息。
突然,他湿淋淋地冲出浴室,拿起手机再看那条讯息,他终于露出了笑容。
邀请卡的背景,是红色的台布,露出了半截银质汤匙的手柄,正泛着精致耀眼的光芒,贝壳图形环绕着的法文Logo他非常熟悉。
旋即他迅速穿好衣服,他的车子迅疾的奔驰在路上,向着诺士佛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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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纵之极》连载于晋*江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