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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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风景果然如画一般,我很少爬山。这里却有一个峡谷,我们从高处一直往下,只听得到水声,只是看不到流水。
    “淼淼,还有多久,你累不累。”山中十分凉爽,甚至有几分寒意。
    “哥,不累,你呢?”淼淼眼睛带笑的回答“还有一段距离呢。”
    “这地方你常来么?”
    “哪里呀,我们本地人很少进山看风景,都是为了采药材或是打猎。”
    一路上边走边聊,淼淼倒也并不陌生了,也并不怕我了。可以看得出,他十分开心。
    “哥,前面有一个落差很大的瀑布,就是水声的来源。”
    “你慢点走,小心脚下。”
    “哥,我又不是三四岁,呵呵·····”
    走了一路,我看到了峡谷中的瀑布,很狭窄,像是一条白色的蛟龙俯卧山间,充满了力量。它仿佛是被什么缚住,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两边的石头钳住,带来巨响和凉风。
    我正观赏这湍急的水流,呼吸深山纯净的空气。却看到淼淼脚步不稳的走向崖壁的尽头。那一刻,我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拉住步步远离的瘦小身影。
    “淼淼,你在干什么。”我护他于身前,“太危险。”
    “呵呵,哥,我取水呢。”随他的眼光望去,在靠近崖壁尽头的地方,的确有一个小洞,在滴水。
    “你看得入神,就没叫你嘛。”他抱了抱我,又退开,“我···先取水,你也渴一些吧。”
    “我来”我一边接过他手中的水壶,一边疑惑“这里的水有什么特别吗?我们到处可以接水喝。”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回头才发现,淼淼正满脸通红的出神。注意到我疑惑的目光,脸却更红,一直延伸到脖子。眼睛却更亮了。真想就这样抱住他不放,可是,我不想吓着他呀。
    “就是····就是···一个传说,都骗人的啦·····”他敷衍道。
    我取满了水,喝了一口递给他,的确是很凉很甜的山泉水。示意他喝。“哦?那你讲来听听看。”
    他拿着水壶,好像很纠结似的。“就是喝了对身体好,就是这样的·····”也就着瓶口啄了一小口,后自己可能觉得少,又猛灌了一口。那样子,真是可爱到极致。我也知道他没有告诉我真正的传说内容,看他那个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实在问不出口。只是后来才知道,这里的水是当地情人必喝,听说喝了此地水的情侣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淼淼,这水味道挺好,你怎么像是喝毒药似的。”我抢过瓶子,又喝了一口。“嗯,更甜了,有淼淼的味道。”
    “哥,你······”他也能听出我言语中的调侃,急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好了。”搂住他的肩膀,望着他“这又不是交杯酒,你急什么!”
    此话一出,刚刚退去红潮的脸,又红了起来。却低下头,过了很久才挤出一句“哥,你不会又突然不见了吧····”
    那是一句让我失去言语的话,让我觉得心里很慌乱。我想,这些年,淼淼,在等我,出于本能的等我,而我呢?却一直在出于本能的逃避。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拥住他,却明显知道他在哭泣,眼泪就我心房的位置晕开。
    “哥····我···我怎么又哭了,我····”他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在我怀里挣扎。
    “淼淼,就哭出来,有哥在呢。哥明白,好不好····”我心疼得抱紧他,抚着他的背脊。
    “哥···你···”他抬头望着我,眼中的泪水早已凝成了一条水线,我止也止不住。“你说话不算话,哥是小狗。阿妈,也是这样,现在,阿爸·····”
    “哥是小狗,哥错了····”我记得,走那天,我和他拉过勾,说会回来找他。
    “不是,哥不是,哥就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哥就是······”他又摇着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真是个孩子呀。我该怎么做,只能,抱他紧一点,再紧一点。虽然,现在我只想吻去他的眼泪······
    “那时候,我那么小,可是,关于哥的记忆,却越长大越清晰。我·····”
    “哥也是,我也是·····”
    “哥,磊哥哥,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对不起,哥来晚了,哥也想你·····每天都想。”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堪比于一个十足的混蛋,在这样一个纯净如水的孩子面前,渺小又污浊。
    我们在山中吃了午饭,是淼淼自己准备的饼子,用当地的材料做的。味道十分不错。
    饭后,我们坐在溪流中央的一块岩石上休息,很久没有运动,倒是真的有点累了。淼淼主动让出了自己的双腿给我枕头,我也毫不退让的接受。
    我们聊了许多,关于他的话题。淼淼很兴奋,说了许多这些年的趣事,乐观的只让我觉得他过得很幸福。关于母亲的去世和父亲的病,他却提得很少。甚至,那个后母的厉害之处,也鲜少说起。
    “淼淼真贤惠,就让哥娶了你吧。”我感叹道。
    “傻话啦,哥····有女朋友了么?”
    “没有,就是·····有喜欢的人,可是人家不一定喜欢我。”我哀叹,我就喜欢男的,淼淼。是不是会吓着你呢。
    “真的···真的呀,那个····”淼淼的语气不知道是悲是喜。“哥这么优秀,怎么会她不喜欢,不可能,哥骗人····”
    “哥哪里好呀,也就你把我当个宝。哥真想娶你呢!”我说完又着看他的反应。淼淼,你不要讨厌哥,哥是真的想娶你。
    “呵呵呵····哥,你····我要是把这话告诉燕子,她肯定就没那么喜欢你了。”淼淼甚至都没有脸红,只是玩笑着。我心里凉了一截。
    “燕子是谁?”我淡漠的接话。
    “她呀,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看我和你近,就向我打听你来着。肯定是那个喜欢你嘛!”
    “那淼淼喜欢她吗?”我深深的埋进他的双腿“淼淼,喜欢谁呢?”
    “没有·····哥····我不喜欢谁的,我·····燕子都比我大,是我姐······”我虽没有看他,但也知道他脸红了。说话才会这样吞吞吐吐。
    “是么?那淼淼喜欢怎么样的女孩子呢?”
    “没有想过呢!我觉得没人愿意嫁我,我家那么穷······”明显的失落。
    “我····”愿意,但是说不出口,甚至是玩笑。“淼淼很好,哥觉得淼淼最好看。”
    “才不是,哥才好看,村里的姑娘都说哥很帅,说哥肯定是个大学生·····知道哥要进山,都巴望着陪哥呢!呵呵····可惜啦,程叔都不让,还是选了我。程叔真好。”看来程叔还是有脑子了,知道那些个姑娘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也就少接触少好。我真得谢谢他。让我能单独和淼淼相处。
    “真的?淼淼也觉得哥好看?”我坐起身,笑着看着他。
    “嗯·····就是有时候很混。”然后他又思索道“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很混,就我知道就好。”他的表情是那么认真,仿佛这是天大的秘密。淼淼,你也希望哥是完美的吧,万一,你知道我对你的念想,你是不是,再也不会觉得哥好看,再也不会理会哥哥了呢?淼淼····
    就那一天的峡谷之游,让我和淼淼的感情进了一步。只是,他读书的事情,我得尽快解决。还有,我有想法,要带淼淼出这个深山。
    “肯定要拐回来啦,你去了也有三天了,要抓紧时间啦。”我躺在床上,一天爬山下来,全身有些不适,淼淼回家去了,我则在和林家栋煲电话。
    “我也想,可是,淼淼他····”淼淼一定不会同意,这是他待了多少年的家乡,我只是一个外人。
    “靠,你也有这样的时候,看来,那孩子把你吃得死死的呀,可怜哦·····”
    “人家就把我当哥····”我苦笑出声。
    “熊大帅哥,有你苦的,谁叫你作恶多端,现在,碰到命中克星了吧··”
    “公司还好么,没有大问题吧··”
    “挺好,你尽快搞定那边,最多一星期,不能太久,这边有一个计划要完成了,我还没定下来,等你回来再说吧。”
    “行,那··先这样”
    “呵呵,我的夜生活才开始,我要找我宝贝,拜拜····”
    挂了电话,身体虽然累,但却睡不着,脑子中只是一团乱麻,看看时间,已经近十一点了,淼淼他,应该也睡了吧。
    若是在台湾,这时候,夜生活是刚刚开始。
    我一人又独自漫步在屋子前面,村子还是那么安静,星光加夜空,那样的美,我也无心观赏,我只是在想,我的淼淼·····
    “哥·····”一个微弱的声音出现在黑暗中,我甚至以为自己是幻听。
    “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是淼淼没错。
    “淼淼”我也向前走了几步,拉住了他“怎么不带灯,摔了怎么办。”
    “哥,月光多亮,再说,我在这里长大,地上几块石头都能知道,哪能摔着呢!”
    “是呀,哥多虑了,哥就是担心你,很担心·····”我拉着他进屋。
    “哥,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没有上学,我成绩不好,就不想读了。”看来是程叔找了他,我让程叔出面,要资助他继续读书。我知道这孩子自尊心有多强,肯定不愿意我的帮忙。
    “我知道是你,我们村哪里有那么多钱,就算是程叔·····”
    “你不把我当你哥了,我就是想你好,淼淼····”那个身躯是那么小,怎么让我不心疼。
    “我知道,可是哥,我·····我年龄那么大,还·····”他欲言又止。
    “淼淼,你以为哥真的不知道吗?你过得不好,我知道你想读书,哥明白,为什么要拒绝哥的关心,你不是期盼我回来吗?年龄大就不能上学了吗?”我有些焦躁,淼淼,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呀。
    “哥,我····我不想你觉得我等你回来就是看我过得不好,我不想哥为我担心,我不想······”淼淼拼命的摇着头。“哥,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我就是要感谢哥还记得我,就够了····”
    “淼淼!”我一把拉过他,仿佛他就要消失了一般,“我想带你走,你愿意吗?”虽然知道答案,但我还是问出了口。
    “哥·····我,我···不行,我还有我爹,还有一个家,还有······”我就知道,所以,这是以退为进,明知道答案,但心里还是狠狠的痛了一下。淼淼,他到底还要苦多久。
    “那你答应哥,好好读书。哥····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你明白吗?”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震动了一下,然后变得僵硬。我轻轻的安慰着他,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
    “哥·····”他望着我,然后,也郑重的在我的额头印上一个吻。“我一定好好读,将来,就能和你在一起,就有钱给阿爹看病,我们就不分开,好不好····”我却沉浸在那个吻当中,那是多么柔暖的唇,又是多么坚强的心。淼淼,哥,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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