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记事 第七章 梁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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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阳光依旧明媚。
我风情万种的伸伸懒腰,揉揉惺忪睡眼,边打着呵欠边打开房门后,一看到遍地金灿下的景象,紧接着就发出一声惨叫。
“何...何妈妈?”我抚着要奔出胸膛的小心脏,娇弱的倚在门框上,看到一向精壮勇猛总是像个汉子一样在我门口骂街的何妈妈,此时竟然换上了一副嘴脸,和她那三千年前就相好了的老李头,一起在门口冲我笑的谄媚又巴结,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对你笑的无比慈祥的黑白无常。
“哎呀呀,韩爷起床了?哎呦我们这院子小,下人都没规矩了,等下就让小翠那个懒丫头给您送上洗脸水。”
“不...不用了,不劳烦何妈妈了,我都是睡前洗脸。”开玩笑,天气冷的要死,大早上凉水洗把脸手就肿的像胡萝卜一样,还让不让人干活了。
何妈妈瞬间仿佛被驴踢了,失去希望一般的黯淡,然后速速撤退。
老李看到我拒绝,接着凑上前巴结说,“那老奴一会儿把早饭给韩爷送到屋里去?外面寒气重。”
我挑挑眉,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我屋里寒气也重...因为没人给我生火。
我不客气的接过老李的食盒,轻轻挑开盖子往里一瞥,不禁小小惊讶了下。这可比一般下人吃得好太多了,老李这个贪吃的老头儿不知在打什么注意,竟然把他私藏的食材给我做早饭。
还趁我在思索的当,老李以为我有什么不满,接着急急的握住我的小手,“韩爷,这阵子老奴对您疏忽了,往前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计较!”老李大概也被自己的演技感动了,眼角挤出浑浊的泪水,“何娘对您不好是有目共睹的,就怕她连累了后院所有下人,等您回到大少爷身边,可别忘了替后院老李美言几句。”
我倚在门框,嗑着瓜子,嘴里噙着天真而乐观的笑容,充满智慧的盯着朽木老李。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昨晚观音大士给他们托梦了,要好生对待我,不然就代表月亮惩罚他?
我仿佛是局外人一般,刚刚从睡梦中爬起来,接着就经历了此生最不可能遇到的事情之一,换谁都不能及时的角色转换。
“什么做好事,还不是那见风使舵的本事发挥作用了?”
还不待老李回答,角落里传来一个银铃般的轻笑声。
粉衣女子面若桃花,从拐角处走出来,站在那里笑意盈盈的看着我,“韩爷,大少引您回去呢,昨夜您睡的早了些,大少吩咐我今日把你领回去。”
一见来人,老李立马喜滋滋的贴上去,想要套近乎。可惜阿穆是个极品傲娇,甩都不甩老头子一眼,高高扬起娇俏的小脸,瞬间拿白眼球灭了那只蟑螂。
“领我?领回哪儿?”我傻乎乎的指指自己,不敢相信突如其来的好运气。
粉衣的阿穆冲我暧昧的眨眨眼,“还能有哪儿,当然是大少的如意居~”
按照阿穆姑娘的指示,我先被带去沐浴,换上身干净衣服后,然后去见大少。
一路上,我左一口姐姐右一口姐姐,嘴巴好似抹了蜂蜜,想从阿穆那里旁敲侧击点边角料小八卦,可阿穆比我想的要精明多了,什么有价值的都没说,只是讥诮着瞥了我一眼,“韩爷在后院倒是学乖了不少,这下爷肯定欢喜。”
我气闷,当下再不发言,直到最后鼓着腮帮子被引见到了如意居。
“进吧,大少正在里面呢。”
阿穆在门外通报后,几番小声催促,见我依然犹豫不决,接着飞起一脚。这个女人似乎也是生来就有一股蛮力,我甚至都怀疑她是否是何妈妈的亲生女儿,只见她干净利索的我把踹进屋子,我踉踉跄跄的闯进去后,几乎没站稳,果断栽到了梁大少的脚边。
这个出场果然颇为惊艳。
被扔到后院的第一个月零五天,我来到梁府整整四个月零五天的这一天里,我再一次见到了面前的男人。
他看不出来这阵子过的好还是不好,既没有变胖也没有变瘦。
这个好看的男人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白衣如雪,冷淡而自持,优雅而高贵,他好看的脸终于偏向我,淬墨的眸子似乎沾染了些许笑意,把我小心扶起。有时候让人觉得,任何人在他面前,能够博蓝颜一笑,就算变为小丑也心甘情愿。
大少揉揉我的脑袋,“冒失鬼。”
我蓦然感到鼻头有些酸,没出息的吸吸鼻子,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消除了我一个月来的所有疼痛,所有人前逞强人后流泪的委屈。我顿时又像一只爱撒娇的小狗,想要讨得主子更多的关注和欢心。
大少单手把我抄起,让我感觉我们好像又回到了最初见面的日子。敏锐的我总能感到这个眉目细致的男人温柔的爱恋,那时候还没有出现楼宛倾,还没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调戏事件,我不会被楼宛倾气的跳脚然后和他拼酒,最后醉倒在一张床上被人捉奸。
也不会有后来和名义中情敌的夜夜缠绵,不会有那次可笑的争吵,不会有违常理的背叛自己的主子,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知道楼宛倾的去处。
想着想着又想多了。
等我回过神,发现有半人高的账本摞在我面前。
大少坐在对面,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刚刚太过于沉溺自己的世界,嘿嘿干笑两声,不自在地左右四下张望。
大少似乎心情不错,他染墨的眸子里是层淡淡的笑意,“阿穆不会没有告诉你吧?”
“告诉什么?”我猜我瞪大眼睛的表情一定极蠢,因为大少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阵子工作太累了,大夫要我保证休息,这些账本的内容,可能需要你念给我听。”
大少的声音无比温柔,我刚刚要掐腰理直气壮的说他虐待童工,就看到大少不甚舒适的皱眉表情。
虽然只有一瞬。
大少似乎是有些病痛的,苍白的唇,额角不时泛出的汗珠,不太沉稳的气息都显示出他此刻是在硬撑。我没有多言,拿起账本开始逐条逐条念起来,大少就坐在我对面,闭眼小憩,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听。
账本这东西真的太没意思,念了没多久我就哈欠连天。
眼泛泪花的向对面端坐的男人瞄去,我可怜兮兮的冲假寐的男人偷偷比了中指。
那男人似乎看到了,他嘴角又露出一个非常短暂的笑容,然后——
整个人缓缓的斜着向下,倒在了地上。
我愣了下神,赶忙跳起来,惊慌的跑到他身边。
那个总是很强大般的男人此刻脸色苍白,我瞪大了眼睛,浑身止不住颤抖,为了咬住喉头的那声惊叫,我死死的用手捂住嘴巴。
大少的腹部不知何时,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