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旧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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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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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因昨夜的难眠,汐舞醒来时已过了巳时。匆匆经过一番梳洗后,婢女便说凌公子邀她前去午餐。
一餐过后,汐舞笑谈:“凌公子,汐舞其实吃不了这么多的,公子大可不必每日都准备这么多的佳肴。”
“哪里哪里,你还处于调养身子阶段,当然得多多补充营养。今日见你脸上红润了不少,不如在申时过后,带你去山路里走走,再赏赏落日如何?”
汐舞微微颔首,轻声应答:“好。”
一路上,汐舞没有看到昨日澎湃的落瀑,满印在眼帘里的,是苍翠欲滴的山林和暖日的余晖。边走边聊了两个时辰,他们忽然听到在山路的另一侧,传来了痛人心扉的哭声。
闻声寻去,他们看到了一个女子抱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失声痛哭:“易郎,易郎你为何要突然冲出来啊,他们要来抢我你就让他们啊,为何……为何要冒死救我。”
地上,满身是血的男子低声喃喃道:“月儿,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抢走你的。你一定要,要好好活下去。”
……
之后,不管女子的哭声有多凄惨,汐舞都已经无法听到了。她只是倏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天!她此刻已经难受的几乎无法哽咽了。
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当日不也是这般倒在家门口吗……
这样的折磨,在内心中时不时还会泛起,疼痛不已。她双手抱住头,紧紧抱着!——拼命地压制住那些零碎片段的浮现!那些血泊是冰冷的恶魔!这些回忆足以让她沉入噩梦之中!
“汐舞,你怎么了?汐舞?”身旁的凌刃淅见状连声询问。
“哥哥,哥哥……”汐舞的泪光终于止不住的泛出。
她双腿犯软,一个踉跄后身体开始倾倒。凌刃淅连忙上前扶住她,轻轻搀着她往身旁的亭子走去。
在凌刃淅的安抚下,冷静片刻后,汐舞含着泪说道:
“前日的府中之事,汐舞还未曾对公子讲明。方才看见的那一幕,让我想起了我惨死的哥哥。……”
“家中的下人说他是为找我而出的门,可待我回到家等他归来时,等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弃尸。呜……”
“从小受爹爹和哥哥的悉心照料,我从来没有经受过这么大的打击,于是便昏了过去。一日醒来后,婢女们说爹爹也经不住这一噩耗,久病重犯昏迷了很久……所以那时候,我便知道,府中,只有我了……”
不知是哭到乏力了,还是心疲了倦了,汐舞说到一半,便闭眼靠在了亭柱上。余辉下的精致面容上,还挂着两行润湿的淡泪,凌刃淅伸手轻轻将其拭去时,才发现汐舞全身冰凉。
“汐舞,——”他轻摇汐舞的身体欲把她唤醒,但眼前的人儿就像个贪睡的孩子,沉闭着的双眸迟迟不睁开。“难不成是又晕过去了么。……”再顾不得什么,他急忙将她横抱起,疾速向庄中走去。
庄中,凌刃淅十万火急的唤来大夫为汐舞看病,四处吩咐下人打点好一切事物。一阵忙碌后,听大夫说汐舞只是身心过于疲劳才会暂时昏厥过去的,睡上几时辰便能苏醒,只要这几日别再让她受什么刺激便好,这才叫凌刃淅松了口气。
汐舞屋内,她躺在软榻上安睡着。凌刃淅坐在床边,望了望窗外的那轮明月,觉得整个庄子,忽然间又安静下来了。只是,唯独他的体内,还有那沉重的心跳声。
他的脸衬着窗外洒进的银光,皎洁的月光使他身上淡白如云的衣袍显得更加白皙。他的双眼,沉沉的凝望着床上的伊人。他的脑中,荡漾着今日她对他讲的话语。
“汐舞,让你那么痛苦的人,是我吗?若当日,我没对你哥说你已经走了,是不是……如今的你就不会这么痛苦呢?”凌刃淅的俊眉紧紧锁住,想着汐舞说的,府中只有她了,心头便阵阵泛酸。“不该都让你去承担的,因为我,一夜之间,你得伪装的坚强,再苦也不能够哭出,不能够倾诉……这样的花季,你本该在府中受尽长辈的疼爱,让哥哥到处带你去游玩,去欣赏这大千世界的美景的……”看着汐舞熟睡的脸庞,凌刃淅起身,轻轻的退去。
半夜,汐舞难耐口中的干燥醒来寻水。春夜的凉风,吹开了屋里的红木窗,窗外那轮朦胧的月,微微透着光晕,美得让人驻足欣赏。汐舞痴痴地望着它,浑然忘却自己是赤脚站在窗前的。她只觉得拂面吹来的凉意,很温柔,很细腻,隐约记得,这风,像是刚刚抱她回来的那个胸膛,让人有一种很放心的安全感。就如当初被哥哥抱着,让人感到很安逸。
“哥哥……”脑海里又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汐舞倚在窗前,眸里的银光又蒙上了一片。她想着,想到了凌刃淅,他当初,是如何熬过来的呢?似乎他的遭遇,比自己更惨吧。虽然心里有恨,但他待人,还是那般的温柔,能温暖到人的内心深处。
呆呆在窗前沉思了片刻,困意又阵阵袭来,汐舞便重新躺在床上睡下了。